掛掉電話,慄知才想起了自已還沒加沈確微信,那小氣包男人肯定已經開始生悶氣了。
她趕緊複製電話號碼到新增聯絡人上,一搜尋,一張波光粼粼海水圖片做頭像的賬號,名字簡單的只有一個字母:S。
頭像很中老年,碧海藍天,寧靜致遠。
名字卻很低調冷酷,中二少年似的,像是在說:對,找爺?顛顛自已夠不夠份量再來麻煩爺。
臭屁。
她點選新增好友,不到五秒,沈確確認新增。
一加上,沈確那邊就發來了:對不起。
慄知的頭像和名字都是梨子,嫩綠色的卡通梨子上一張軟萌的漫畫眼,很是可愛。
梨子:?
沈確慌了神,因為慄知一直沒加自已微信,他回過去逐字逐句看自已的回覆。
他就回了一句話,說慄知是老古板不會用微信,便肯定慄知因為這句生氣了。
他有什麼辦法?只有打自已嘴,光速滑跪,給慄知道歉,希望她原諒自已,希望慄知別又跑了。
——對不起。
誰知慄知好像沒生氣,沈確把自已架在炭火上炙烤懲戒的腿,又可以站起來了。
他還是那個光風霽月的精靈王子,絕對不是剛才給暗戀物件下跪的傻缺。
嗯,絕對不是。
S:新增好友時的自動回覆,別在意。
梨子:哦。
很好,混過去了。
可沈確的心眼子又回來了。
S:劇本哪裡不理解?
梨子:【截圖】【截圖】【截圖】……
梨子:好幾處不理解。第一是,茉莉根本不愛伐木工,為什麼要嫁給他啊?這個動機我不是很明白。
梨子:還有伐木工酗酒猝死,這跟茉莉有關係嗎?如果有關係,這個角色內心的黑洞有點大,我在表演上要演出留白,給觀眾遐想的空間。
梨子:以及茉莉成為風塵女後,愛不愛大山呢?她對大山的情感好像很不一樣。
她一下子問了好幾個問題,沈確那邊顯示了好一會的正在輸入,就在慄知以為會收到一長篇文字回覆時。
沈確發來了一段四十幾秒的語音。
慄知點開,沈確那有著最蘇最欲,隨便唱一曲情歌就能迷倒萬千少女的天籟嗓音條件。
接受央視採訪時,也能媲美主持人的標準字正腔圓的廣播腔。
此時卻拖著尾音,懶散,曖昧,“小梨子,你是十萬個為什麼嗎?”
說完還低沉輕笑出聲,但又怕惹怒了慄知這隻愛炸毛的小貓,找補一句:
“有這麼多問題啊,那這微信上圖片發來發去的也麻煩,還說不明白……”
“不如,我們見面說吧,明天我有空。”
心眼子賊多的沈確,正在等自已的小獵物上鉤。
慄知聽完漫長四十秒的語音,聽見沈確前後變化聲調。
先是無奈和莫銘的寵溺,接著又是字裡行間都透著黑水,不知在打什麼主意,直到最後一句約見面。
哼,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慄知很氣,也回語音,跟炸毛的小貓一模一樣。
“喂,沈大導演,你可是大明星,你家門口沒有狗仔的嗎?還是說你連狗仔都買通了可以肆意妄為?”
“更或者說,你已經過氣了,現在連狗仔都不蹲你了?哎喲,沈確,你不紅了呀。那你可要努力了,別等我十八線的我超過你了哦。”
沈確昨天試鏡到深夜,回到家裡又繼續畫電影分鏡,一直通宵工作到天亮,才在朝陽照射下,摁了自動窗簾的開關,偽造人為黑夜,戴上眼罩補覺。
因為給慄知的電話設定了特殊鈴聲,他迷迷糊糊,睡得深沉時,聽見了慄知的專屬鈴聲,不等猜測是夢還是現實,身體就先反應過來。
一隻細長胳膊,伸出溫暖被窩,拿起了床頭櫃上的手機。
條件反射地睜了眼。
直到確認是慄知的來信,他瞌睡直接醒了,高興的。
此時藏藍色的蠶絲被下,腹肌若隱若現,被子掩蓋大半。他裸著上半身,靠在床頭邊,沒戴眼鏡,碎髮凌亂,更添風情。
他那線條流暢的大臂,堅實又圓潤,如同藝術品般讓人移不開視線。正手握著掌間小小手機,狹長丹鳳眸眯成一道好看的弧度。
被慄知諷刺自已不紅的一段語音笑到,心情大好。
慄知給他發語音了。
這可是大大的進展。
他繼續施加主動勾引的招式,給慄知回語音,他知道自已什麼樣子最招人。
畢竟是娛樂圈有名的蠱王,一露面就能吸引新粉入坑,且還能一直在粉絲疲軟,打call動力不足時,發出新動態、新自拍,引誘粉絲繼續應援,直到死心塌地,絕不出坑。
“誰說讓你來我家了?小梨子,你想來我家啊?你想對我做什麼?”
“還肆意妄為?多年不見,小梨子長大了?再也不是那個在生理課上問我問題的小姑娘了?”
慄知聽他這麼一說,立刻想起了自已的黑歷史。
記得高三生理課上,老師在講臺上科普男女性不同的生理構造。她對自已的身體還算一點就通,可男性生理構造卻讓她覺得摸不著頭腦。
於是指著那個不認識的字問坐在旁邊的沈確,“喂,這個字怎麼讀?”
沈確掃了一眼她的課本,看見她那透著粉色的指尖指著的正是‘高’丸的‘高’字,他喜形不於色的臉一下子竄紅了。
他扭過頭去,咬著牙冷聲:“我不知道。”
“你也不認識?”
慄知一臉單純無辜,準備拿著課本拍前桌男生的背,“那我問問……”
還沒等她碰到前桌的肩頭,沈確就一把抓住她的手。
慄知感受到大手蓋住小手,如熔漿一樣燙手的溫度,沈確那臉由臉頰紅到了耳朵,“我知道,不準拿這個問題問別人,以後不會的只能第一個問我。”
不管是不認識的字,還是不會做的習題。
他態度強勢又霸道,然後慢慢湊近她耳邊。
輕輕說:“這個字念‘高’。”
慄知感覺到暖呼呼的呼吸掃過自已耳朵,其實還想問‘那這個東西必須是一左一右?對稱嗎?’等一系列白痴問題。
但不知怎麼的,因為沈確突然的靠近,她腦子一下子空白了,什麼都想不起來,只有……
沈確身上,真好聞。
現在已經二十三的慄知,大學畢業了,沒吃過豬肉,但和室友們鑽在被子裡看過豬肉跑,她臉唰一下就紅了。
為自已年少無知,蠢紅的,羞紅的。
“哼,我才不是那個意思,你耍流氓,我不理你了!”
她就想拉黑沈確,沈確那邊卻發來一段正常語音:
“不逗你了,其實明天我約了編劇見面,你不如跟我一起,有問題直接問編劇,比我跟你解釋更好。行嗎?”
行嗎=明天見面嗎?
慄知聽他這麼一說,又不想拉黑了,畢竟沈確是娛樂圈她唯一的人脈,還認識編劇老師。
那她必須要見了。
“行,明天見!”慄知笑得璀璨如花。
床榻上的沈確也頓時生龍活虎,倦意全部消散,恨不得現在立馬出門跑個馬拉松,他感覺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