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確帶著散漫微笑的臉上頓時變得冷峻，“這麼說，你有他的微信？經常在聯絡？”

“有微信啊，他朋友圈可豐富了。”

慄知張嘴就說，沒反應過來沈確在吃醋。

“畢業後他就開始做旅遊博主，全世界跑，還愛玩極限運動。我只需要看他朋友圈就可以知道世界各地的風景、氣候、人文，挺有意思的。”

沈確的臉色越來越臭，像是精緻人偶上凝結一層黑色水霧似的，他不說話，慄知看他不搭話，跟個大型小浣熊似的，湊近去看他的臉。

“嗯？”

沈確輕輕歪頭，像故意將臉湊過去一樣，嗯？看出什麼了嗎？

還看不出來？我再明顯一點？

沈確把眼睛眯起來，像高貴的豹子盯著小白兔，危險地看著自已牢牢掌握的獵物，明明和貓都是貓科動物，卻捨去了身上親人的屬性，極力露出“我是野獸”的神態。

可慄知就是不怕他，還敢在老虎嘴上拔鬍子，“你在網上還挺有名的，當然比不上頂流你，但也有一兩百萬粉絲，他叫‘always 在路上’，你可以在微博上關注他。”

沈確握著茶杯，用力得紙杯都變了形，他咬著後槽牙，嘴裡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來，“慄，知，你，是，認，真，的，嗎？”

“噗嗤！”

慄知終於沒忍住笑出了聲，她爽朗的笑聲響徹空蕩的圖書館，“哈哈哈哈哈，沈確，你太可愛了，你怎麼這麼可愛？”

幸虧同學們都在上課，沒有人被她打擾，她也罕見地許久沒笑得這麼暢快了。

沈確本來在生氣邊緣，可慄知素淨的一張臉，此刻卻比盛夏最豔麗的花朵還要奪目，不僅讓他移不開眼，甚至怒火也洩走了。

沈確不禁覺得無奈，“有這麼好笑？”

慄知猛點頭，像卡通小人一樣，動作標準，咧嘴的弧度也和小倉鼠似的，“我同學叫‘always在路上’，他老婆叫‘我是always’，他們是情侶旅遊博主，超甜的。你說你也不知道在氣什麼？”

沈確反應過來，居然被這小兔子騙了，臉上有些羞，但在慄知面前，他倒覺得自已每個樣子都不怕讓她瞧見，很快也沒忍住，開始笑自已。

【哇，沒想到會在這裡聽到我一直關注的情侶博主，居然還是慄姐的大學同學，世界真小啊。】

【我也根據確神的話，找到了‘林聽’的賬號，翻了很久終於看到了那張搭肩的圖片，分明就是朋友間友好的合影嘛，值得確神惦記這麼久？】

【只能說明，確神從很久很久以前，對慄知就不一樣了。】

【慄姐和名媛林聽是好朋友啊，果然美女都是和美女做朋友的。她在另一檔模特綜藝上可牛波一了，明明不是專業的，表現力卻堪比職業模特，而且她的臉很能打，簡直是平面、t臺兩相宜。】

【握爪，在這裡抓到同擔，我真的是林聽姐的鐵粉了，很少見她這麼有贏的決心，她之前可都是最鹹魚的富二代。】

【樓上跑題了，這裡是戀綜，不要談論其他節目哦。不然你們就會忽略掉，確神手上的雜誌已經很久沒翻過去一頁了，他一直盯著慄姐看呢。】

慄知和沈確逗樂後再看書就有些看不進去了，她不斷往後翻，發現每一部分劇情自已都還記得，便再沒了興趣。

一抬頭，沈確正在盯著自已看，她問：“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

她手指在臉上擦，手邊又沒有鏡子、手機可照，便往左面朝窗戶，希望能從藍玻璃上折射出自已的臉。

沈確探出身子，伸手，“我幫你。”

慄知：“哦。”

乖巧地將臉湊了過去，二人之間有長桌，卻像一座鵲橋搭起，牛郎織女來相會一樣。

慄知的臉無限放大，近在咫尺，像碩大無瑕的白珍珠，也像盛開得完美的白玫瑰，她的臉上沒有任何汙漬，沈確伸手輕輕捏了一下她的臉。

慄知：“？”

沈確笑容綻放，她看得清清楚楚，平直的嘴角很嚴肅，卻瞬間咧開到兩頰，細長的桃花眼彎成好看的弧度，一向冷靜沉穩的臉多了一絲稚氣和機靈，像做壞事得逞的小狐狸，正在欺負他的愛人。

你好過分！

慄知‘啪’一下拍在他手臂上，把他的手打落，冷著臉質問：“你故意作弄我？”

沈確攤手，一臉無辜，“沒有啊？我確實是抹掉了你臉上的灰，不過力氣沒控制好，你覺得我故意掐你？”

慄知：說掐好像有點過分，但她感覺到沈確的兩根手指分明是不安分了。

她繃著臉，明晃晃生氣了。

沈確哄她，“那我給你賠罪，給你……念雜誌？”

慄知氣鼓鼓，“這算什麼補償？”

沈確：“以前你不是最喜歡看地理雜誌，幻想自已有錢了帶奶奶全世界坐飛機旅遊？我做你的朗讀機，你就閉眼幻想就行。”

慄知被他說的心動，但是覺得自已閉眼，說不定沈確又要捉弄自已。於是她搶過雜誌，“我自已看。”

她坐下，慢慢看風景圖片，翻閱雜誌，看得津津有味。一會後，身邊落下陰影，一道悅耳的聲音傳來。

“你把我雜誌搶走了，我沒得看，只好……走過來跟你一起看咯。”

沈確繞過長桌，坐到她旁邊的位置，就和高中時二人的座位相似。慄知也不計較，將雜誌挪到二人中間的位置，一人掌握一半，一起看起來，邊看還邊聊起來。

“這裡好美啊，四季如春誒，冬天肯定很舒服。”

“嗯，雖然天氣好，但風還是挺大的。你想去，下次我帶你去啊？”

“喂，你可是全年無休的勞模，等你有時間……除非你過氣了。雖然你很討厭，但還是多紅幾年吧。”

“行，我儘量多紅幾年，不塌房。”

二人身後的攝影機對準他們，直播前的觀眾都看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近到慄知像被沈確摟在懷裡似的。

甚至沈確說話時，呼吸噴在慄知的右耳上，有好幾個鏡頭看著都像是他在親吻慄知的耳朵。

窗外太陽慢慢西沉，落日餘暉，圖書館的長桌上染上了橘黃色，校服男女正在依偎，偷偷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