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物質。”蘇雙眼一橫，準備教育一下柳乘風，不管怎麼說，眼前這位柳爺爺也是自己的晚輩。

“我那是玩笑話，你一看就是位精神小姐。”柳乘風其實不想搭理她，說點好話，打發打發得了。

他既然服軟了，蘇立刻從暴走狀態跌落下來，眼珠一轉，公鴨嗓子嘎嘎怪笑。

“你笑什麼？”不想搭理她的柳乘風立刻從自我沉浸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又想搭理她了。

“我發現了一招生財之道。”

柳乘風心道除非你將提燈判官給我整活，否則什麼生財之道都實現不了太歲幣自由。

“我洗耳恭聽。”

“我們這一路逛來，你發現一個事情沒？”

“什麼事兒？”

“鏽城大大小小的高樓大廈大部分都被登記成了道產。”她伸著長滿毛髮的手指向周圍的鋼鐵叢林。

“那又如何？你要我搞房地產？”他眼前一亮，沒準是個好辦法，畢竟這些資料流民的人均住房面積才幾平方而已，這市場開啟了，確實有可能大賣。

“什麼叫房地產？”蘇明顯一愣，粗野漢子翻了個嫵媚奪魂的白眼：“你還不明白，賽博修真者將整個鏽城的所有地盤都瓜分了，那些資料流民就像信徒和奴隸一樣供奉著他們。”

“那你的意思是？”

“搶人，搶地盤，以你的實力，再加上我的頭腦，絕對可以躋入鏽城的中高層收入群體。”

柳乘風差點絕倒，原來說半天，還是將你腦袋綁在我拳頭上的硬核操作。

老子平時吹吹牛比而已，你真當我生死看淡、不服就幹啊。

他以手指天：“那又怎麼樣，你往上面看，我告訴你，整個鏽城都是永生集團的資產，真正的所有權人穩坐釣魚臺，看都懶得看下面這些跳樑小醜天天蹦躂。”

“你這看法太宏觀了。”

“那微觀怎麼看？”

“人口、資源，你握有更多的道產，就會掌握更多的資料流民，他們會為你創造財富，為你參悟天道，無償貢獻算力資源，甚至成為你的乩童，為你扶乩請神，你不需要付出多少，因為這些資料流民所求的僅僅是一個棲身之所和打白條一樣的口頭庇護承諾。”

“扶乩，你相信這種江湖方術？”柳乘風詫異不已。

“如果在以前，我會認為這是騙人的方術，但在現在，這就是科技。”

“科技？”柳乘風的腦子裡立刻浮現出得到築基線索的整個過程，心道，難道扶乩請神是一種駭入手段，一種利用科技手段入侵某個‘天道資料庫’，然後從裡面偷盜更多科技資源的手段。

不會是嵐吧？ 嵐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牛比最牛比的雲上資料山，數字天道都是以嵐為數字框架所構建的。

“眾人皆醉你獨醒，你為何如此優秀？”柳乘風為她豎起了大拇指。

但是，他面色一轉，搖了搖頭：“我柳乘風雖不聖母，卻也知道什麼是做人的道義；將人類當成賽博修真的人材，我…做…不…到…”

作為人，他必須在這個問題上承認，他不行。

“道義，呵呵，你怕什麼。”蘇冷哼一聲。

柳乘風卻咬牙切齒地懟了起來：“有畏才有為，我怕我良心受到譴責，我怕我子孫後代沒有屁y，我是個人，不是畜生。”

“那你還要修真？”蘇震驚不已，轉瞬又嗤笑起來。

“我為什麼不能修真？”

“修真便要逆天，逆天就要絕人。”

“逆天就要絕人…”柳乘風被震的神經酥脆，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對，絕人慾、絕人望、絕人情、絕人義，絕人禮、絕人法、絕一切人之所需…”

“你，你，你…”。

她要再說下去，他就蚌埠住了，因為他想狠狠削她一頓。

自己怎麼說也是位淌過千年的老爺爺，竟然被一個晚輩給懟的無話可說，關鍵她的話貌似有理，實則駭人。

蘇背過雙手，仰面朝天，開始裝比：“人需為儒，人類既已罷儒，就該料想到會有今天。”

“什麼乳…”柳乘風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眼睛卻很智慧地瞥向了那能讓老爺爺心情愉悅的地方，可惜，變成粗糙野漢的蘇可沒什麼美感。

“修真乃逆天，逆天乃絕人，絕人之一切所需，儒滅仙臨，禮崩樂壞，賽博今世，朋克未來，柳乘風，你既然要講道義，那麼為什麼還這麼糊塗。”

蘇咬緊白牙，轉頭見他望著自己胸口，便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暗道這人好沒出息，你和他研究‘大海’，他卻聯想到‘波濤洶湧’。

柳乘風立刻將臉板起，點了點頭。

“儒嘛，我知道，儒家，儒學，儒釋道，這是華夏的國風三寶，我當然知道，儒的核心就是一些三歲娃娃都能懂的普世觀念，像什麼仁義、謙卑、禮法…可是…”

“三歲娃娃都能懂的普世觀念，呵呵。”蘇的音調提高，似在嘲弄一切：“就是這三歲娃娃都能懂的普世觀念，如今卻沒有一個人能做到，所以活該人類要完蛋。”

柳乘風環顧左右，整個城市裡的資料流民沉溺於電子極樂和神經毒藥，確實連個人樣兒都沒有，一群賽博行屍而已。

他暗暗聳肩，無奈搖頭：“這時代可沒有儒的土壤。”

就算在1000年前，他還在社會做大哥的時候，儒也被打入了歷史冷宮裡，就算偶爾有人提及，也大多認為它迂腐守舊，不值一提。

蘇突然轉過身體，一把薅住他的肩膀，雙眸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眼神裡怕不是含情脈脈。

“你想幹什麼？”

“柳乘風，我告訴你，在整個宇宙，有一種平凡且強大的力量正在橫掃一切，而這個力量曾經是華夏瑰寶，縱然是‘黑暗森林’和‘死神永生’兩大宇宙法則在它的面前也卑微不堪，如果人類能夠重新舉起它，必然有重新開始的一天。”

“這…你能說細一點嘛，比如一些細節什麼的。”柳乘風覺得她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這瑪麗蘇明明和小九是人格分裂，怎麼說出的話都那麼異想天開呢。

“不要在意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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