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麼?你瘋了!”,十六月慌忙起身看他。
可是晚了,刀刃刺入肉的聲音響在他耳邊,七曜白皙的胸膛不斷湧出鮮血......
“你幹什麼,七曜?”十六月趕緊伸出手握住沒入七曜心口的劍身,又哭又急,“你......怎麼辦?怎麼辦!那麼多血,怎麼辦,師兄......嗚嗚嗚......”
七曜還想往刀上使勁,可是這樣十六月的雙手也會被利刃劃破,他卸了力道,聲如溫玉,“沒事兒的......你放開,我給你看,看了你就信了,給你你看看我心上有誰。”
十六月急急搖頭,失聲痛哭,“不,我信!我信!求求你,七曜,師兄!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這要死人的!”
七曜眉頭微蹙,額角沁著冷汗,搖了搖頭,柔聲道,“無妨,不礙事。”
“不礙事個屁啊!”,十六月望著他那瞬間慘白的雙唇,怒吼一聲,後又慌亂地柔聲哄著他,“算我求你,好不,咋不搞這些!我信,我知道師兄早就把他忘的一乾二淨,我就是耍耍小脾氣,沒別的意思......”
“嗚嗚嗚......你別這樣!我害怕!”十六月將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他感覺七曜的身體在微微顫抖,哭得更是厲害了。
七曜慘然一笑,伸手在他淚流滿面的臉頰上輕輕摩挲,“不怕,有我在。”
十六月的心被這幾個字撞了又撞,又緊又痛。
他在幹什麼?他在矯情什麼?七曜對自己那麼好,總是將他護在身後,他在懷疑什麼!
淚水不斷湧出,七曜的心在痛,他的心也像被刀割般,痛得讓人窒息,
十六月握緊那把冰冷的匕首,利刃刺破了他的掌心,自己的血和七曜的血混在了一起,有些分不太清了,他不斷地重複著,“對不起,七曜,對不起!對不起......”
七曜攬著他的肩,輕輕拍著安撫他,然後伸出一隻手接住幾滴血,那血是他的心尖血還有十六月掌心的血。
血落在他手上,瞬間化作三滴暗紅色的血珠,似乎是覺得不怎麼好看,淡藍色微光附著其上,又在血珠上添了層冰藍色的薄玉。
七曜蹭著他的額角,溫聲道:“十六,把手拿開,劃傷了。”
十六啞聲:“我不,我不,我不放......”
話落瞬間,七曜胸口上的那把刀刃便消失無蹤,只留下一道兩指節寬的刀傷。
七曜拿起十六月的雙手,心疼地看著,“痛不痛?”
“我痛什麼!痛的是你,是你!”十六月猛地從他懷中掙出,吼道,“這樣一點都不好玩,你要把我嚇死......你真的把我嚇著了,以後,以後不要這樣了,我們以後都冷靜一些,好好說話......我要是再做妖,你就,就打我,揪我耳朵,怎麼都行......”
“沒事,我只是流了些血......我捨不得讓你難受。”,七曜將他手掌上的血擦乾淨,然後指尖溢位淡藍色微光,蓋在了上面。
十六月看著自己掌心的傷痕慢慢消失,迅速將手握住,終於忍不住咆哮,“你腦子有病啊!誰的情況緊急一些?求求你,看看自己吧!”
邊吼,邊小心翼翼地用衣袖擦拭著他胸前的血。他
整隻手都在發抖,那猙獰的刀痕像是在張口嘲笑他的無知任性。
七曜淺淺一笑,一隻手圈著他,任由他給自己處理傷口,然後拿出不知道從哪來的兩條細銀鏈,分別在上面各串了一顆和兩顆血珠。
十六月將這冒著微光的藍紅色透明珠子放在手中仔細觀察,能看見裡面交織流動的血液,不明所以,“這是什麼?”
七曜微俯身將有兩顆血珠的銀鏈系在了十六月脖子上,靠著他的耳畔溫聲道,“心尖血,給你的。”
說著又將另一條遞在他手上,“幫我也帶上。”
十六月愣看著自己手上的那顆,又小心翼翼地摸著自己脖子上那兩顆漂亮潤澤的珠子,兩目潮溼,“你......你怎麼這麼肉麻。”
師兄給自己的是雙倍。
然後顫抖著將那條銀鏈細緻地戴在了七曜的脖頸上,沒忍住又趴在他肩旁上輕聲嗚咽,“你為什麼要這麼好?”
好到讓人心痛。
七曜輕拍他的背,溫聲安慰著,“我不好,不然怎麼會讓你難過。”
“是我,是我的問題......你真的沒事兒嗎?我怎麼感覺你身上很冷!”十六月搖搖頭,又摸了摸他的臉,面露擔憂。
眼前的七曜,神色倦倦,連唇色和瞳孔顏色都淡了很多,肌膚透著寒氣。
上次在對付那個泥菩薩的時候也是如此,“是不是靈力損耗太多了?還是失血過多?”
“沒事,睡一覺就好了。”,七曜抱著人躺下,親了親他的發頂。
“真的嗎?”,十六月還是很擔心,在他的懷中不敢亂動,害怕碰到他的傷口。
七曜:“我有些困了,你陪著我睡一會兒。”
話落,七曜便閉上了疲憊的雙眼。
柔光下的七曜安靜地睡去,纖長濃密的睫毛在眼底映出乖巧的影子。
十六月將被子拉了過來,緊緊擁著七曜,想要將他身上的寒氣祛除。
以後再也不會了,再也不會耍小脾氣了,也不會不信賴他的七曜。
這夜,十六月難以安睡,每隔一刻鐘都要側耳去聽七曜的呼吸聲,確定平穩才能安心。
其餘時刻他都怔怔地望著頭頂發著柔光的光球。
光球像是有生命般,光暈流轉之時,還會灑落些花瓣,綠葉,有時候還會變換顏色,灑出星星點點的螢火,在夜色中格外的好看;
不時還會從中長出細細的枝條,垂在他的眼前,沿路開放顏色各異的小花,散發淡淡的清香,直至尖端,然後調皮的抖動,花瓣便落了十六月一臉。
十六月總是傻笑著伸出隻手接住一些,那些花瓣也很機靈,到了手上便化作細碎的光點像流沙一樣絲滑,從他指間溢位......
迴圈往復,樂此不疲,直至天矇矇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