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那個乞丐才滿臉冒汗地從小樹林裡晃悠悠地走了出來,看著周圍突然出現的花海,嘴巴大張,驚訝了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心道:救自己的一定是個神仙吧。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穿過花海,低著頭慢吞吞地朝溪水邊上那兩個相依的人走去,感謝的話還還沒有說出口,就看見七曜拍了拍他另一邊空著的位置,
“過來坐會兒,休息一下。”
略有些低沉又溫潤的聲音讓乞丐覺得很安穩。
那人一身黑底繡雲紋的廣袖袍子,偏生膚若白玉,乞丐看了看髒的不像樣的自己,躡手躡腳地在離那人有些遠的位置坐了下去。
七曜伸手不知道從何處拿出了一個水壺遞給了他。
乞丐小心地接過,開啟蓋子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身體的虛弱感頓時就好了許多。
連聲向七曜道謝,“謝謝神仙,謝謝神仙大人。”
七曜沒有轉頭依舊盯著平靜地水面淡淡道,
“哪有什麼神仙,嗯,你說說你怎麼會變成那副樣子的。”
乞丐皺著眉頭回憶了好半晌才說道,
“我半個多月前在羅伏山下的那個破廟裡撿了東西吃,回來後不久就覺得肚子不太舒服,餓的很快,胃口也大了,什麼都想吃,後來...後來我也不知道自己吃了些什麼,就那樣一直吃一直吃。”
七曜點了點頭,又問道,“破廟?”
乞丐趕緊回答,“破廟供奉著一個泥菩薩,說是地仙,聽說很靈驗的,每年都有很多人去祈福,我們這些乞丐有時候沒要到東西便去那廟裡順點東西吃,一直都沒事兒。
直到一個多月前,我聽他們說城裡的林大人一腳踢翻了那地仙的香火盆,還叫人把廟封起來不準人去祭拜。”
十六月轉頭看了看乞丐,問道:“你說的林大人是?”
乞丐連忙回道,“羅伏城的知府大人、”
十六月瞭然,對著七曜道,“不會是林大人觸怒了那個地仙吧。”
七曜將他的腦袋按回自己的肩膀上,答道,
“不完全是,林大人那腳只是導火線,那泥菩薩或許沾了靈氣便自大了,生貪婪之心,不願踏踏實實地待在廟裡了。”
“這麼說,這一路的怪事情都是那地仙惹的。”
“嗯嗯。”
“師兄你早就知道了?”,十六月驚訝地看著他。
“沒有,師兄還沒那麼大的本事,只是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了那裡。”
十六月皺眉道,“石河村的老虎和林老爺那孩子是怎麼回事兒?”
七曜緩緩道,“那泥菩薩沾了不知那位修仙者的靈氣,本來應該好好鎮守羅伏山,
哪知香火旺盛,靈氣越來越足,漸漸地不滿足被困在那間小小的廟裡,心生貪念想化為實形,那次林老爺踢了他的香火斷了他靈氣的來源,他便吸食周圍山上的靈氣,
可他初生邪念,力量不足,只能吸食那些小動物和草木的靈氣,導致大山上的樹木凋零,動物絕跡,那些猛獸被迫逃離了那座山到別處覓食。”
“至於林老爺那孩子,天天被關在府內,對外面的世界和同伴的憧憬心裡一直有著執念,又感風寒正是身弱,祈福的時候在廟裡沾染上一些邪念。
幸好那時那尊泥菩薩靈力薄弱,只會洩耗人的精氣,那孩子才逃過一劫。”
“再後來就是這個乞丐去廟裡吃了廟裡的東西,那時候的泥菩薩力量已經不容小覷,
小女孩的父親拿了這個乞丐的錢,才神志模糊。
貪婪之念的本性便是放大人心中的慾望。”
聽七曜講了那麼多,十六月被陽光曬得懶散,雲裡霧裡的,道,“哦......原來如此!”
七曜也不關心他究竟聽懂了沒,轉頭對另一邊的乞丐說道,
“有些食物是不能吃的,會吃壞肚子的。”
一旁的乞丐心有餘悸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以後一定不亂吃東西了。”
過了半個時辰,乞丐早就走了,十六月看著依舊沒什麼動靜的魚線,苦悶道,“沒有餌還真釣不起來魚啊。”
七曜放下魚竿,看了眼十六月興致缺缺的模樣,問道,“不想釣了。”
“不想,沒耐心。”
“那你想幹什麼?”
“......”,有些話不能亂說。
“嗯.....那我們便去羅伏山逛逛吧。”
看來師弟在羅伏城待久了,有些厭了,是該換個地方了。
七曜站起身又把他牽了起來,十六月這下閒心也沒有了,看著七曜有些微皺的眉心,
“師兄覺得那地仙不好收拾?”
七曜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這下十六月更著急了,他一個啥都不會的。
過了會兒才聽七曜淺淺說道,“也不是不好收拾。”
只是略微辛苦了些,
畢竟他靈根被敲裂了。
“不如我們回仙門,仙門裡的老頭一定有辦法對付那山上的東西。”
十六月覺得這是最穩妥的辦法,不是他怕死,只是他捨不得他的師兄涉險。
七曜搖了搖頭,道,“修行本就是要經歷磨難的,歷練的意思便是如此。”
十六月拉住他,“可....可....萬一出什麼岔子。”
他可不想婚還沒結就噶了,他還沒開葷呢,猥瑣發育才是王道,制勝法寶!剩者為王。
七曜停下腳步,牽過他的手,溫柔地笑著,“不會有事兒的。”
就算有事兒也是他有事兒,定會保護好他的。
七曜想了想又道,“不若師弟在城中等師兄?”
十六月死死拉住他,強烈拒絕,“不,我要跟著師兄,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哪有先飛的道理。”
七曜:“......行吧,不過誰是夫,誰是妻?”
十六月啞口無言,毫無底氣,打哈哈道,“我曾查曆書籍萬千,知識理論體系豐富......不過師兄也不必多心,萬事都有商量的餘地。”
七曜誠心而笑,“商量是建立在能力條件平等的基礎上,懂嗎?”
言下之意是十六月沒資格上桌談條件。
十六月望天不語,話不能說太死,他深諳此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
七曜捏了捏他的手,“走吧。”
十六月,“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