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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章 導演

根據平頭哥反饋的資訊,“在霧中” 群裡每個人或許都和命案脫不開干係,情況緊急,家裡已經兵分四路同時開工。我們在審訊室裡和平頭哥鏖戰,同事們已各自迅速到位,宛如一場精心佈局的棋局,每個棋子都朝著既定的目標進發。

第一組由古申月帶隊,在福中省繁花市展開行動。繁花市是一個經濟體量堪比歐洲一個國家的城市,一面是生機,一面是衰敗;一面高樓林立,一面弄堂小巷。導演的工作室就隱藏在一個蜿蜒曲折、毫不起眼,地圖裡找不到,非得需要熟人帶領的一個小巷深處的一個三層小樓裡。這棟小樓帶著上世紀舊時光的韻味,是典型的舊繁花式小洋樓。外牆的磚石雖歷經歲月侵蝕,卻仍倔強地堅守著,斑駁間透著往昔的繁華。

走近細看,仍然看得到雕欄玉砌,儘管已被風霜磨去了稜角,可精緻的紋理依舊依稀可見。古申月推開那扇半掩的小門上,門“吱呀”一聲,緩緩晃開了。剛一探頭,即使是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也依然瞬間寒毛直立。

堂屋正中央,赫然停放著一口烏黑色的棺材!棺材的色澤暗沉得如同墨汁,在這略顯昏暗的一樓空間裡,散發出一股陰森氣息。再環顧四周,整個一樓的佈局妥妥就是個靈堂模樣,白色的帷幔從天花板四角耷拉下來,隨風輕輕擺動,像是幽靈在招手。幾盞燭火在角落裡搖曳閃爍,光影詭譎。

而最讓人心裡發毛的,是在靈堂正上方,那個本應擺放逝者照片的地方,只有一個空蕩蕩的相框。相框的木質紋路在微光下顯得格外詭異,彷彿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在相框背後死死盯著闖入者。

打頭陣的古申月心裡跟揣了只兔子似的,怦怦直跳。暗示其他同志放輕腳步,像群夜行的貓,小心翼翼地順著狹窄昏暗的樓梯往二樓摸去。樓道里瀰漫著一股陳舊的黴味,混合著不知從哪兒來的淡淡的檀香氣息,讓人渾身不自在。

古申月上到二層,剛一露頭,冷不防就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那人“哎喲”一聲,手裡的本子和筆撒了一地。古申月定睛一看,眼前這傢伙身高不高,有點兒虛胖,一身黑,還戴著頂鴨舌帽,壓得低低的,遮住了大半張臉,露出的半張臉還慘白慘白的,這不就是要抓的導演嘛!此時,導演也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愕,顯然沒料到這時候會有人闖上來。雙方就這麼僵持了一瞬,樓道里的空氣彷彿都凝固了。

眼看目標近在咫尺,古申月宛如一隻潛伏已久、瞬間出擊的獵豹。就在導演還愣神的剎那,古申月腳下生風,一個箭步猛地跨出,身形快如閃電。他左手如同一把精準有力的鉗子,死死拉住導演的右手,順勢借力使力,使出一個漂亮的拉肘別背。導演整個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量制住,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傾,接著“撲通”一聲,被狠狠摁在了地上,揚起一陣灰塵。

導演哪肯乖乖就範,嘴裡叫嚷著,拼命掙扎扭動,試圖掙脫。可還沒等他折騰出什麼花樣,其他同志一擁而上,訓練有素地分工協作,迅速從腰間掏出鋥亮的手銬,“咔嚓”一聲,冰冷的手銬嚴嚴實實地銬在了導演的手腕上,整套動作一氣呵成,乾淨利落。

導演被古申月牢牢控制住以後,就扯著嗓子高聲嚷嚷起來:“你們是誰啊!大白天的,還敢入室搶劫,知不知道這是犯法的!”那音量,震得樓道里嗡嗡直響,彷彿受了多大委屈。

其實,他心裡跟明鏡似的,打從那冰涼的手銬“咔嚓”一聲銬住手腕的瞬間,就明白這是警方抓人。畢竟,生活裡誰會平白無故送他這麼一副玫瑰金的“手鐲”呢?更何況,古申月在動手前的第一時間,就已經利落地出示了證件,證件上的警徽明晃晃的,清晰明白。

但這導演也是個能折騰的主兒,梗著脖子,繼續用他那豐富得過分的想象力,扯著嗓子大喊:“你們是假警察吧!別以為拿個小本本晃一下就能糊弄人,我可不吃這一套!”一邊喊,還一邊拼命扭動著身體,試圖掙開束縛,那模樣,活脫脫一個耍賴的孩子。

古申月見狀,哭笑不得,耐著性子說道:“導演,您就別費這牛勁兒了,我們真是警察,您乾的那些事兒,心裡沒點數?乖乖配合,少吃苦頭。”旁邊的同事也附和:“就是,到了所裡,把事情交代清楚,爭取寬大處理。”導演卻還是一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架勢,嘴裡嘟嘟囔囔個不停。

好在附近的派出所距離不遠,警車載著導演一路呼嘯而去,沒一會兒就穩穩停在了派出所門口。車門開啟,導演被帶了下來,一進派出所的大門,那氣勢就像被扎破的氣球,蔫巴了不少。剛才在抓捕現場那股子囂張勁兒,彷彿被一陣風吹得七零八落,少了大半。

審訊室裡,燈光白晃晃的,毫無保留地照在導演臉上。他像只鬥敗的公雞,耷拉著腦袋,悶聲不響,活脫脫一個霜打的茄子。只是偶爾會鬼鬼祟祟地抬眼,偷偷瞄一眼審訊他的警察,那眼神里布滿了心虛,就差在腦門上寫著 “我心裡有鬼” 了。

核驗完導演的身份後,古申月那氣定神閒的勁兒又上來了。他慢悠悠地從兜裡掏出一盒煙,動作嫻熟地彈出一支,緊接著 “啪” 地一聲,用打火機點燃,深吸一口,吐出的煙霧在空中慢悠悠地打著旋兒,彷彿時間都跟著這煙霧慢了下來。他微微眯起眼,眼神透過煙霧,不緊不慢地看向對面的導演,開口問道:“導演是吧,具體是拍什麼的導演啊?電影、電視劇,還是廣告啥的?”

這導演本以為進了派出所就該老老實實認栽,沒想到還是個硬茬兒。聽到古申月這麼問,梗著脖子,那副死鴨子嘴硬的模樣簡直昭然若揭。他扯著嗓子立馬叫囂起來:“哼,既然你們都不知道我是幹什麼的,憑什麼抓我?我在這圈子裡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可不是好惹的!我告訴你們,沒憑沒據的,就想把我弄這兒來,我跟你們沒完!還有,我要看你們的法律文書,別想空口白牙就給我定罪,以為我是嚇大的啊!” 說著,還挑釁地揚了揚下巴,那表情就像在說 “你們能把我怎樣”。

古申月一聽,樂了,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那笑容裡帶著幾分調侃,輕聲嘟囔一句:“呦呼,還知道要看文書,行啊,看來還懂點門道。” 他心裡跟明鏡似的,這種人,不見棺材不落淚,不見黃河不死心。於是,衝旁邊的同事努努嘴,下巴微微一抬,說道:“給他看,讓他好好瞧瞧,咱可不能讓人說辦事兒不地道。” 說完,便翹著二郎腿,優哉悠哉地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靜靜等著,那眼神彷彿在說 “看你還能耍出什麼花樣”。

同事熟練地將法律文書遞到導演面前,導演一把抓過來,眼睛瞪得老大,逐字逐句地看著。沒一會兒,古申月傾身向前,身體微微前傾,手指輕輕叩著桌面,發出有節奏的 “噠噠” 聲,就像敲在導演的心上。他漫不經心地問:“怎麼著?看完了沒有啊?看得明白嗎?要是不識字,我們念給你聽,可別到時候說我們欺負你文化水平有限,故意蒙你。”

果不其然,導演的眼神在觸及文書的瞬間,就像被施了定身咒,原本眼中那一絲僥倖和囂張瞬間消失,眼睛裡的光又暗淡了一些。但他那股子倔強勁兒還在,還是不死心,試圖做最後的困獸之鬥。只見他漲紅了臉,扯著嗓子大聲嚷嚷:“我沒有犯法,你們抓錯人了,這上面寫的都不是真的!肯定是有人陷害我,你們不能相信這些!” 他情緒激動,脖子上青筋暴起,額頭上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在燈光的映照下閃著光,看起來既狼狽又滑稽,就像一個滑稽戲臺上的小丑。

要不怎麼群裡別的角色不是導演,而他是導演呢,這人腦子轉得確實快。眼瞅著形勢對自已越來越不利,似乎到了必須得交代點什麼的時候了,他立馬轉換策略,開始賣慘。只見他臉上肌肉一鬆,表情變得無比委屈,帶著哭腔大聲喊著:“我也不容易啊,各位警察同志!我上有八十歲老母親,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全家老小都指著我吃飯呢。我不就是拍個殭屍題材的片子嘛,我到底是觸犯了哪條法規啊?我真的是一頭霧水啊!”他一邊說著,一邊還不停地用手抹著根本不存在的眼淚,那副可憐巴巴的模樣,不知情的人看了,還真得被他騙過去。

緊接著,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大聲說道:“我要求請律師!在律師沒到之前,我是什麼都不會說的!”那語氣,彷彿他才是那個佔理的人。

古申月一聽導演這要求,依舊鎮定自若地抽著煙,連眼睛都沒有抬一下,慢悠悠地對著搭檔紀一山說:“表演型人格,你給他普普法,讓他知道知道這是在咱們國家,不是他想怎樣就怎樣的。”那神態,彷彿導演的這些小把戲他早就見怪不怪了。

紀一山聽了,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略帶調侃的笑容,轉頭對著導演說道:“喲,您還知道沉默規則呢?怎麼,是電影看多了吧?你說的那套在美國興許管用,可在咱們這兒,行不通。咱國家的法律是講事實、講證據的,你要是真沒做錯事,配合調查,把事情說清楚,不就完了嘛,何必在這兒整這些么蛾子。”說著,還輕輕搖了搖頭,眼神裡滿是對導演這番舉動的不屑。

不多會,審訊室的門輕輕被推開,其他配合調查的同事腳步匆匆地走進來,徑直走到紀一山身旁,微微俯下身,在他耳邊低聲耳語一番。那聲音極小,彷彿生怕被第三個人聽見,只聽他說道:“繁花市的兄弟們傳過來話,這導演可不僅僅是拍攝那些邪門短片這麼簡單。他竟然藉著自已搭建的平臺,幹起了容留、介紹賣淫的勾當,每單都從中抽取不少佣金,簡直是喪心病狂。更離譜的是,他居然還接單拍攝那種不堪入目的淫亂真人秀。”

紀一山聽聞,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 “川” 字,眼神中閃過一絲厭惡。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向導演,開始認真打量起來。只見這導演把帽子脫掉之後,露出一顆圓圓的、肉乎乎的腦袋,上頭稀稀拉拉沒幾根毛,在燈光的映照下,還泛著些許油光。再配上那賊眉鼠眼的模樣,眼神中透著狡黠與心虛,加上面色蒼白得如同白紙一般,整個人看起來萎靡不振,確實像長期縱慾過度的樣子。

紀一山朝古申月使了個眼色,兩人心領神會,移步到審訊室的角落。紀一山壓低聲音,目光卻緊盯著導演,說道:“老古,這導演明顯還在裝蒜,咱們得晾他一晾。就他現在這態度,愛說不說。單就已經查證的容留介紹賣淫這事,都夠他在裡頭喝一壺的了。至於他在群裡到底還搞了什麼么蛾子,還得等平頭哥那邊的訊息印證。”

古申月深吸一口煙,緩緩吐出,目光透過煙霧看向導演,微微點頭:“行,我也覺得不能這麼輕易讓他交代,晾著他,等他自已憋不住。”

兩人商議已定,便開始著手辦理臨時羈押審批表。紀一山一邊填寫表格,一邊還不忘時不時抬眼,觀察導演的一舉一動。只見那導演坐在審訊椅上,一會兒東張西望,眼神裡透著不安,一會兒又裝作鎮定,可那微微顫抖的雙腿卻出賣了他內心的慌亂。

一切手續辦妥後,紀一山走到導演面前,冷冷地說:“起來,跟我們走。”

導演一聽,瞬間瞪大了眼睛,驚恐地問道:“去哪?你們要帶我去哪?我都說了我要等律師,你們不能這樣對我!”紀一山冷哼一聲:“去該去的地方,看守所!”

導演一聽“看守所”三個字,頓時慌了神,臉色變得更加蒼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嘴裡不停地念叨著:“你們不能抓我,我沒罪,這是誤會……”但紀一山和古申月根本不為所動,一左一右架起導演,徑直朝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