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阮柚也沒什麼太大的反應,昨晚季硯辭走的時候她其實醒著。
她知道季硯辭有事要做,但放心不下她。
所以她才想出了裝睡這招,沒想到還是讓季景清逃走了。
她白天睡多了,晚上自然沒什麼睡意,一直從季硯辭出去醒到了他回來。
夜裡看他那反應,她其實大概猜到可能是季景清那邊出了點問題。
他輕輕拍著季硯辭的後背,輕聲開口。
“沒事,總會找到的。”
季硯辭直起身子跟阮柚額頭相抵。
“放心,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阮柚點點頭,粲然一笑。
“你可是季硯辭哎,我不放心你放心誰啊。”
聽了阮柚這話,季硯辭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還記得阮柚以前說放心誰都不放心他。
阮柚一臉疑惑的看著他,這也不是句很好笑的話吧?
別人聽自己喜歡的人說情話是感動,怎麼到季硯辭這兒就成笑話了。
“你笑什麼?”
“沒什麼,就是想起有些人以前說怎麼都不會相信我的。”
阮柚笑容僵了一下,年少無知說出來的話,現在想想還有點不好意思呢。
果然,口出狂言是要付出代價的。
阮柚捂住季硯辭的嘴,不讓他再說下去。
“行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再說下去就不禮貌了。”
在阮柚威脅的眼神中,季硯辭閉上了嘴。
他看了一眼射進來的太陽,抱著阮柚走到了落地窗旁邊。
“柚子都要癟了,曬曬太陽,去去黴氣。”
今天太陽確實不錯,阮柚坐在落地窗邊,隨手擺弄著手裡的花。
她眯著眼睛靠了一會兒,就聽到有人敲了敲桌子。
她剛睜眼就看到蘇知逸一臉嚴肅的看著她。
這表情,阮柚只覺得大事不妙。
她好像忘記跟蘇知我說她今天出院這事了。
“行啊,你們倆,醫生都建議再住幾天,季硯辭一聲不吭就把你弄回來了,要不是我今天去醫院,還被矇在鼓裡呢,這麼大人了,遵醫囑會不會。”
阮柚拉了一下蘇知逸的衣角,看著他笑了一下。
“舅舅,我可是病人,別這麼兇嘛,醫生說了,我撞到頭了,不能刺激,要靜養,這可是醫生說的,你不能罵我,不然我暈給你看。”
蘇知逸呼了口氣,氣的雙手叉腰。
“注意你個頭,現在知道把醫生搬出來了,那醫生還說不要出院你怎麼不聽,季硯辭也是,多大人了,這麼慣著你是要出問題的。”
阮柚小聲嘟囔了一句,抬頭露出了一個乖巧的笑容。
“我們家裡也有醫生啊,家裡的醫生不見得比醫院差啊。”
蘇知逸把她的手拍開,坐到了她對面,給她倒了一杯水。
“你就不能聽點話,這要是有什麼沒檢查出來的,萬一哪天季硯辭要是不在家,你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們怎麼辦?”
阮柚知道蘇知逸這不是在小題大做,他是真的很擔心。
阮柚外婆施瑾就是因為車禍差點沒救回來,雖然最後救回來了,但身體也開始每況愈下。
那天蘇知逸開著車帶著施瑾出去,路上出了車禍,雖然沒有阮柚這麼嚴重,但畢竟年紀大了,在手術日裡下了好幾次病危通知。
蘇知逸一直覺得是自己的問題才導致這件事發生,以至於他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碰車。
雖然現在在醫生的幫扶下好了不少,但他從那以後就基本不碰車了。
儘管施瑾一再強調這事跟他沒關係,但蘇知逸就是過不去自己自己心裡那關,施瑾的兩次意外都是因為他。
施瑾本來因為早產身體就不太好,再加上出車禍,更是雪上加霜。
車禍這兩個字就像一個定時炸彈,一直懸在蘇知逸心裡。
阮柚聽蘇秋說過那天的情況。
蘇知逸本來都睡下了,接到通知立馬趕了過來,連睡衣都沒換,完全沒有平時風度翩翩的樣子,站到手術室外面的時候整個人都在抖。
施瑾那件事他是真的怕了,所以本能的抗拒車禍這兩個字。
阮柚喝了一口蘇知逸遞過來的水,朝他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個委屈的表情。
“我這不是沒事了嘛,別擔心,我健康著呢,身體倍兒棒。”
阮柚說完嘆了口氣,眸光黯淡了幾分。
“你也知道的,發生的那樣的事,我在醫院是待不下去的,我一閉上眼就是許然的樣子。”
一說起這個, 蘇知逸就有點煩躁。
他一直讓人盯著季景清,那老頭估計早就知道了一切,那天玩了一手很好的金蟬脫殼,把他們的人都引到了別處。
早在許然那件事之前,季景清那老頭就躲起來了。
他要是早知道季硯辭和許然的計劃,肯定會多派點人過去,也不至於被擺這麼一道。
又是車禍又是許然那個事,這不就是把他的底線踩在地上摩擦。
季景清這做法直接表明,他沒把阮家和蘇家放在眼裡。
人家都公然挑釁了,他怎麼可能坐得住。
“行了。”
蘇知逸拍了拍她的手背。
“你都說了,你是病人,這事我姑且就不跟你計較了,家裡一定要有人,季硯辭不在的時候你就通知我,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阮柚乖巧的點點頭,現在不是跟蘇知逸頂嘴的時候,只要點頭就行。
“你啊,點頭倒是勤快,能做到就謝天謝地了。”
“知我者,莫若舅舅也。”
“得了吧,你這話都不知道跟多少人說過,不敢當。”
阮柚伸出另一隻手也拍了拍蘇知逸的手背,在抬頭時,眼裡多了幾絲堅定。
“舅舅,沒事的,不就是一個小車禍嗎?一切都過去了,我好好的,外婆也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
“會過去嗎?”
他就像是陷入了某種死迴圈,把自己困在了那裡。
特別是看著施瑾現在身體越來越不好,他每次都會想,要是那天他開車再小心一點,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施瑾雖然人是救回來了,但怎麼說還是傷到了根本,腿腳有點不太利索,有時候出行都需要靠輪椅。
在聽到阮柚出車禍的時候,蘇知逸的思緒一下子被拉回了施瑾出車禍的那天。
兩件事突然重合,他真的怕阮柚也和施瑾一樣。
阮柚知道他在想什麼,緊緊的握住他的手,她知道這件事不是她隨口說幾句話就能過去的,還是得靠時間慢慢沖淡。
蘇知逸抬頭看了阮柚笑了一下。
“行了,這怎麼還輪到你這個小鬼頭安慰我了。”
“這不是怕某個人覺得是因為自己沒保護好我才發生了這種事嗎?我要杜絕這種心理的出現,這不是誰的錯,是我的問題。”
“放心,我不攬工,要是算起來,這次要自責也是季硯辭先自責,這次是他的鍋。”
說起季硯辭,蘇知逸這才發現從進來就沒看到季硯辭。
阮柚知道他在想什麼,指了指樓上的書房。
“季爺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