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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光輝從季三簡的指尖迸發:巫術!
與規則接觸後,季三簡對巫術的理解再上一層樓。
當日破局以後,看似規則冕下的試探已經結束,其實不是,現在才剛開始。
地之囹圄,便是這場生靈浩劫!
隨著巫術施展,整個無間地獄震盪,地獄本身的意志正在瓦解,季三簡的類元嬰真身出現,屬於季三簡本人的意志開始蔓延、覆蓋。
無間地獄當然不會就這麼認輸!
輪迴道!
輪迴道開啟的同時,最強之防器生死簿已經被當作武器砸向季三簡。
季三簡同時解開桀爐剩餘的禁制,桀爐身形暴漲,體表出現多層靈氣,直接成為屏障!
兩件防器相撞,清晰可聞的碎裂聲響起,桀爐只支撐了十秒!
“好寶貝,回去就給你加強!”
第十秒,季三簡收回桀爐,同時送出一道巫術。
簡單的符號往往蘊含著極強的能量,這一道巫術打出,生死簿被撼動,但也因為收回了桀爐,季三簡的身形不可遏制地被輪迴道吸動。
這個時候就到了功德鐮刀該出場的時候,季三簡任由自己被輪迴道吸走,身後閻君和判官一同追殺至,無間地獄淪為深不見底的黑洞。
似乎一切都湮滅了。
沒有聲音、沒有光,只有不斷破碎和重建的聲音。
一道又一道靈魂昇天,那些被季三簡從弱水中救下的修士們目睹著原住民們的離開。
也許已經有一萬年,他們被囚禁在這裡,早已忘記自己是誰,只記得服從命令,哪怕會讓他們一次又一次的死去。
他們只是白骨、亡靈、傀儡,是戰敗者。
所以不配有尊嚴的死去。
可是世界所有的生靈都希望會得到尊重,哪怕只有一刻。
白骨鬼王抬起手…哦,他已經沒有手了,他也沒有眼睛,他已經當了萬年的白骨。
可為什麼還會想哭。
哭…是怎樣的動作來著?
無所謂了,終有一天,他會記起來,他身上所有的白骨都會記起來。
他們會笑、會哭、會嚐遍喜怒哀樂,也許普通,但有血有肉,是一個真真正正的生命。
無盡的黑暗之中爆發金光!
功德的力量源源不斷向季三簡匯聚,也許她利用了無間地獄裡的眾生,但不管怎麼樣,她收到了功德。
眾生得解!
季三簡以功德金光衍化上古巫術,金光灼灼,從內部擊斬輪迴道。
浩瀚的威力是季三簡在一次又一次瀕死之中領悟到的真解。
當無間地獄爆炸的那一刻,她終於徹底和自己的五行爐鼎體質連線!
於是萬物生髮,地獄重塑!
這裡不再只有黑暗,這裡不再充斥死氣,這裡不再只有陰魂駐留。
金色的修羅神像匯聚降落,從這一刻開始,地獄迎來新的主宰,地獄的模樣將由季三簡來重新定義!
而當神像落成時,新的地獄震動!
無上的威壓降臨,五光十色的地獄上空出現陰暗的雷雲,轟隆之聲哪怕是守在陣外的歸塵等人也能聽見。
無相太子神情嚴肅。
“列陣!”
這魔氣,已經不是歸塵一個人的陣法可以遮蓋住。
“你得離開這裡。”無相太子對歸塵說道。
“我知道,剩下的事就交給你們了。”
天下魔障同出一處,全部都源自最高的魔神蚩尤,現在蚩尤的意志降臨,歸塵很難繼續滯留。
磐道峰主傳音給歸塵,讓她先行迴天廊宗,他會一直留在這裡等一切結束。
“也好。”
歸塵最後深深看了季三簡所在的陣盤一眼,和大家道別後先行離開四羽城。
而這蚩尤意志降臨,受影響的不止歸塵。
包括蠱雕族餘孽雕綺涯。
方寸緊緊盯著雕綺涯痛苦掙扎的身影,眉頭緊鎖:竟然已經影響這麼深了。
四羽城如此,其他城池呢?
上古十大凶獸本就是心性不穩,若非如此,也不會被蓮花教先行下手,看來天上的情況也不容樂觀。
但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九霄大帝已經登天飛昇,他的力量甚至已經強過天道。
他為什麼還要和人間重新聯絡?
人間,還有什麼是他會覬覦的?
帶著這樣的疑惑,歸塵迴歸了天廊宗。
同時,天廊宗宗主權照和大師兄中暠都收到了來自第六峰太上峰主的密令。
其實花棘也收到了,但是她現在,有點走不開…
再說季三簡,蚩尤的魔神意志降臨,剛剛建立起的新的無間地獄再度瓦解,魔氣翻湧,想要奪回主宰權!
無相太子率青丘陣修們在外面列下數道陣法遮蓋魔障,可他們也只能做到這一步,根本幫不上季三簡。
眼看那功德形成的修羅神像已經被浸染大半,季三簡本人也沒好到哪裡去,兩條腿陷進了魔障沼澤中,絲毫不能動彈。
魔神嗤笑:“螻蟻!”
是啊,在魔神的眼裡,季三簡不管再強大,也不過就是他隨意可以捏死的螻蟻!
也許只要再幾個呼吸,季三簡的一切都會被魔障溶解。
什麼都留不下,她將死無葬身之地!
老一輩人都說人死到臨頭的時候會走馬觀花地想起自己這一生,但是現在,季三簡只能想起一句話:
【縱使你腳下有一千名挑戰者/那就把我算做第一千零一名!】
出處是北島的《回答》,當年她表現良好減刑出獄時,學歷和學籍已經都被登出了,她只好從頭開始學習,考試。
沒想到現在還能記得這一句話。
“蚩尤!”
季三簡直視著最高神的意志,她大喊:“我受人所託,來送你一件禮物!”
三千年前,九霄大帝最盛時,曾經匯聚天下魔修為自己打造人間最強陣法。
那陣法是一個人,是一個有著自由靈魂的人。
後來那個人,在神罰的歸墟里受了數千年的酷刑。
他從未想過來到這個世界,也從未自願去傷害別人,他只是因為活著,就成為了罪孽。
他甚至沒有自己的名字。
他逃亡了很多年,只為了找尋一個解脫的方法,他找到了。
他願意將自己溶解,願意讓自己消亡,他願意拋棄自己的一切和這個世界割裂。
但他還有一個心願:從今以後這世間,再不必有我這般人。
今日,季三簡替他還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