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又是一陣用刑的聲音,這聲音越來越響亮,聽的眾人越來越頭皮發麻,所有人都一聲不吭,帳篷裡的氣氛幾乎要讓人窒息。
大概過了一刻多鐘後,高戰走了進來,他身上黑色的鎧甲潑灑上了片片刺人眼球的血紅,一進來就是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離他最近的世家公子一個忍不住當場嘔了出來。
而高湛卻面不改色遞過去了兩張口供:“殿下,屬下都已經審出來了,還請殿下檢視。”
六皇子當即低頭去看,等看完這兩張來自不同的人的口供,眼睛彷彿萃了血的利劍一般狠狠的定向陳煜。
“都說千防萬防家賊難防!本宮如今才發覺這真是一句至理名言!”
他用力的站起身來,一旁的隨從連忙扶住他。
走到陳煜的面前,六皇子將口供狠狠的摔在他的臉上:“看看吧,陳煜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陳煜顫抖著手從地面上撿起的那兩張口供,其中一張是王三的,而另外一張正是他派出去勾結王三的隨從。
“這……這……”陳煜的膽子幾乎都要破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還想要絞盡腦汁的最後掙扎。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高戰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他當即毫不客氣的冷笑道:“陳公子,若是你不信,可要本統領現在就把你那個家僕拉進來親自跟你對峙一番?”
聽到這句話,陳煜的身子徹底的軟了下去,不顧一切的喊叫起來。
“殿下,你相信我,這都是我那個僕人自作主張,跟我真的沒有關係,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然而聽到他的這番話,在場的眾人只覺得荒謬和可笑。
一個僕人,身家性命都是主子的,哪來的膽子與人私自勾結刺殺當朝皇子?
六皇子更是對此嗤之以鼻,一腳踹在陳煜的腹部,滿臉譏笑的說道:“陳煜你真當本宮是個傻子,可以任由你玩弄和糊弄嗎?”
見六皇子根本就不相信自己,在場的世家公子也都紛紛的遠離了自己。
陳煜徹底的慌了,一瞬間淚流滿面,忽然之間他猛地衝向裴彥,一把抱住他的大腿。
“裴彥,你為我說說話,你為我說說話啊!”
眾人剎那間側目,六皇子也盛氣凌人的逼問:“怎麼?你要為這個企圖殺了本宮的人辯解求情?”
六皇子這麼一說,裴彥的臉色鉅變,立馬毫不留情的甩開陳煜。
“陳煜,你刺殺皇子乃死罪,我幫不了你,你認罪吧!”
“認罪,你居然叫我認罪?”陳煜不敢置信的看著裴彥,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這件事明明是咱們兩個一起策劃的!你現在居然全部都推到我一個人頭上?裴彥,你打的一手好算盤,你是不是早就想推我出去當替死鬼擋箭牌?”
嘩的一聲,帳篷裡的所有人都是一片的譁然和震驚!
他們紛紛盯向裴彥。
裴彥是誰?
他可是堂堂宰相之子,乃是當今世家公子之首,這樣一個人居然和陳昱密謀刺殺皇子!
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陳煜你在胡說什麼?我看你現在真是瘋了!逮著個人就胡亂的攀咬誣陷,剛才絞盡腦汁的汙衊秦世子,如今見我不肯幫你,又來汙衊我!”
裴彥做出一副氣憤的模樣,直接指著陳煜的鼻子痛心疾首的唾罵。
“我裴彥自問往日待你不薄,你怎麼有點現在這般的汙衊於我?”
聽到裴彥的這番話,陳煜的心涼的就像是被活生生的按在了冰川之中,整個臉色都開始發青。
“你!你……”
他聲音顫抖,因為巨大的憤怒,竟難以在短時間內說出完整的句子來。
而裴彥卻趁著這個時候當先一步,單膝跪倒在六皇子的面前。
“殿下,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隱瞞了!”
他側頭看了看青筋暴露,神情癲狂的陳煜,而後信誓旦旦的說道:“其實陳煜一直以來都手段陰狠毒辣,凡是誰得罪了他,就一定要想方設法的弄死對方。事發之前,我曾隱約探知道他想要在遊獵時害人,但沒想到他想要害的人居然是殿下您。”
在場的世家公子們聽到之後,大部分人都本能的相信了裴彥。
畢竟裴彥是出了名的溫文爾雅,君子風範,否則也不能為世家公子之首了。
六皇子的臉色顯然也緩和了下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秦珩宇似笑非笑地拖長了音調:“照你這麼說的話,既然你已提前知道了,那你當時為什麼不阻止他?”
對啊!
裴兄為何不阻止陳煜?反而袖手旁觀,難道裴兄也包藏什麼禍心?
他這麼一說,眾人的神色都帶上了困惑,而六皇子已微微的眯起了雙眼。
裴彥才勉強擺脫了嫌疑,就又被秦珩宇三言兩語的拉入漩渦,他心中憤怒的大罵秦珩宇,但臉上卻做出了一副羞愧的神色。
“殿下,不是我不阻止,而是我以為殿下也在此次遊獵中,陳煜應該只是為了洩憤隨口說說,定然不敢真的動手,但我真的沒想到……”
這麼聽來的話,倒確實是情有可原。
畢竟誰能夠想到陳煜要害的人就是六皇子殿下?
如此一來,眾人心中自然再無懷疑。
六皇子讓裴彥起來,轉眸看向了秦珩宇,雖然他心中非常的不情願,但出於朝廷和靖王如今關係緊張,為了避免被靖王以此事為把柄詰難朝廷和父皇,他還是神色僵硬的說道:“秦世子,這件事剛開始的時候誤會你了,待本宮回去之後,定然會派人送去禮物補償你。”
他這麼一說,那些世家公子也都變得不自在起來。
要知道先前他們受了陳煜的引導,可是信誓旦旦的跟著指控秦珩宇,差點兒當場冤死了對方。
秦珩宇聞言,不緊不慢的抬起頭來,目光淡然透徹,明明沒有什麼鋒芒,卻讓在場的世家公子們都不敢直視。
他們都害怕秦珩宇會趁此機會報復他們,陰陽怪氣的拿話譏諷和嘲笑他們。
但就在他們這樣想的時候,秦珩宇卻突然微微的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