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到院子裡的一樹樹繁花上。
葉梨落和綠竹已經到了木小公子的住宅外。
她讓下人將木小公子叫醒。
“葉夫人將你交給我,可不是讓我來看你睡懶覺的。”
木仁義平時從未早起過,這一早就被吵醒正想大發雷霆。
可一抬頭便看見葉梨落手中的東西,眼睛頓時發亮,“皮鞠!”
木仁義四五歲在北境國的時候,就常看見父王帶著將士們玩蹴鞠。
可是來了這葉府這麼長的時間,他連碰都沒有碰過皮鞠。
木仁義開心地拿過皮鞠自己踢著玩了一會兒,突然覺得不對勁,“阿姐,你就這麼好心給我玩,難道是要趁機去給姑母告狀,姑母最反感我玩蹴鞠了。”
葉梨落笑道:“我可不是你,我從來不會告狀。”
她實在看不下去木仁義手腳不協調的樣子,“來,阿姐給你表演一個,讓你瞧瞧什麼叫做蹴鞠高手!”
說罷,葉梨落奪過皮鞠,這皮鞠就像是粘在了葉梨落的頭、肩、背、膝、腳上一樣,只見一個纖細素淨身著白衣的女子一會兒倒掛金鉤,一會兒魚躍衝頂。
木仁義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阿姐,你還是我認識的阿姐嗎?快教教我啊!”
葉梨落熟練地將球停落在手中。
“等你再長大一點,阿姐帶你去軍隊裡,和將士們比賽一局如何?”
這句話簡直是說到了木仁義的心窩上。木仁義從小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個像他父親一樣的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而不是像如今這樣躲在這葉府,像一個嬌小姐一樣生活。
“姑母和我爹爹不會讓我去軍隊的,就連皮鞠也不許我碰。”
葉梨落俯下身,摸了摸木仁義的頭髮,“我們的木小公子,阿姐相信你長大後一定可以超過你的父親,成為真正守護和平的一方首領!”
木仁義眼中閃著越來越明亮的光澤,“可我如今什麼也做不了……”
“你可以的,我們就從蹴鞠開始強身健體,如何?”
葉梨落壓低聲音,在木仁義耳旁說道:“聽說城南有一瓦舍,是專門蹴鞠的場所,每天都熱鬧無比。木小公子,想不想去看看?”
木仁義低著頭,“想是想,萬一姑母知道,如何是好?”
“有阿姐在,你無須擔心,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就跟著我一起出府去白馬寺祈福,然後我們倆再神不知鬼不覺地去瓦舍,如何?”
木仁義一聽,平時姑母最信佛了,要是知道阿姐要帶他去寺廟拜佛,以如今姑母對阿姐的寵愛,她肯定會同意的。
“衛起裡!你和我一同去寺廟祈福!”
“是,木小公子。”
“門外我已經安排好了兩輛馬車,木小公子,我們一同而行吧!”
木仁義好久沒有那麼開心了,他好像已經看見了他在瓦舍裡和一群人玩蹴鞠的情形了。
正當他們要出葉府大門時,李姑姑叫了一聲,“等等,小姐!”
李姑姑拿出一件披風,“夫人想著小姐未曾出過葉府,這件披風給小姐擋擋風。”
葉梨落髮現李姑姑手裡拿的披風不正是四年前在將軍府的時候她親自挑選來送給母親的嗎?
母親這分明是在提醒自己不要想逃跑,做好葉府大小姐,不然她就不一定會念著往日親情善待將軍府的男女老少了。
葉梨落聽話地披上,“李姑姑,替我謝過母親。哦,對了,我這可能出去還要添置不少東西,還請李姑姑轉告母親,梨落可能會花掉府上不少銀子。”
李姑姑忍不住大笑起來,“這葉府的銀子哪有小姐您花的完的時候,夫人早就給老身說過了,只要是小姐看得上的,儘管買!”
葉梨落淺笑道:“那就好。”
在路途中,葉梨落讓木仁義和自己坐一輛馬車。
她將自己做的桃木劍遞給木仁義,“這桃木劍能保你吉祥平安,”
木仁義看著這桃木劍有些發神,他一改原來任性蠻橫的態度,小聲地說道:“阿姐,你怎麼知道我想要的不是玩具而是這個?”
“北境人骨子裡有著豪邁和直爽,你我身上都流著這種血脈,阿姐理解你,不想讓姑母逼你學枯燥的文章,你想習武,對不對?”
木仁義點點頭。
“阿姐會在你府中選些好苗子,再在府中小一處偏僻的角落,設定蹴鞠的場所,以後你就可以盡情鍛鍊了!”
木仁義一臉不可思議地抬頭,“真的嗎?”
葉梨落十分肯定地說道:“我觀察過府中有一處小院,荒廢已久,四周又有樹林圍繞,隱蔽而寬敞,可以當作訓練場。”
木仁義難掩心中的興奮,“太好啦!”
“不過,你要答應你阿姐,不可以隨意欺負下人,你是慕容王室的未來,有些責任和擔當你必須承擔!”
木仁義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阿姐,我知道了。”
葉梨落掀開車簾,“過了前面這個巷子,就是瓦舍了。”
“阿姐怎麼這麼熟悉這路?”
“阿姐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就來過這裡了。”
葉梨落下車,對著下人說道:“本小姐要和木小公子去選點上好的布匹綢緞再去寺廟。”
葉梨落讓下人們在外面守候。
“衛起裡,你陪木小公子一同進去。綠竹,孟兒你們和我一起去選選。”
她拉著木仁義到了布莊,“掌櫃的,把你們這裡新進的布匹和上好的綢緞全部打包,送到葉府!再給我們量身定做十件衣服。”
掌櫃一見來了大買主,特別殷勤地招呼著。
葉梨落從錢囊裡拿出一錠金子,“掌櫃,以後我們葉府會是你最大的買家,今天行個方便,讓我們從你店子裡的密道里到瓦舍,如何?如果外面的人來問,你就說我們在裡面試尺寸。”
掌櫃看見這小公子和蒙面的小姐氣質不凡,又出手闊綽,知道布莊這裡有密道的多是家裡管教嚴的公子哥。
掌櫃的也沒有多加思索,就叫上店裡的小二好生招待。
“幾位貴客,這邊請。”
“綠竹,孟兒,你們在這裡等著,我們去去就來。衛起裡,你跟著我們。”
店中的小二帶著他們三人穿過了七八丈的密道,不一會兒就聽到了外面喧鬧的聲音。
“幾位貴客,請往上面坐。”
木仁義被眼前的場景震驚到走不動路。
有和他差不多的少年在蹴鞠場上奔跑,跳躍,皮鞠如流星在高空劃過,似明鏡高懸於雲端,場面極為震撼。
“阿姐,你看他們顛球、頂球、運球,動作也太嫻熟了吧!”
葉梨落笑道:“以後,你也可以。”
木仁義完全沉迷在這場蹴鞠盛宴之中,阿姐說的什麼也沒有聽到。
葉梨落趁木仁義專心看比賽的時候說道:“木小公子,阿姐得去布莊繼續採購,以免被跟隨的下人們懷疑。”
“你去吧,阿姐,這裡有衛起裡在呢,放心。”木仁義看都沒有看葉梨落一眼,他可不想錯過任何一個精彩的瞬間,“哎呀,傳球啊,真笨!”
葉梨落又從密道回到了布莊。
她走到掌櫃的面前,低聲詢問:“容先生,這麼快你就把我忘記呢?”
這位中年男子猛然抬頭,微眯雙眼打量著眼前這位頭戴面紗的姑娘,“老夫眼拙,沒有認出姑娘。”
“這天下可有容先生不記得的人嗎?”
掌櫃的眼神一凜,低聲道:“難道姑娘之前是男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