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阿月戴著草戒,環抱著穆荷的腰身,笑聲灑在狹長的海岸線上,踱了一層幸福的光。
又路過紅綠燈時,一個十六七歲的女生盯著穆荷看了很久,臉上是春心萌動的靦腆笑意,手捂著嘴側頭和身邊的小夥伴說:“那個騎機車的小哥哥看起來好酷。”
人那麼多。
阿月偏就聽到了。
歪著頭,看向兩個正值青春的女孩子,有點炫耀和得意的朝她們喊:“酷吧?姐姐的!”
小女生:“.......”
穆荷的唇角彎了彎,最後特地繞著京都開了兩圈才把人送回家。
下車的阿月蹦蹦跳跳的走路,就差向上翻騰兩週半,落地劈叉旋轉一週再一個高抬腿謝幕了。
穆荷邁著修長筆直的大長腿跟在她身後,慢條斯理的陪著她上樓。
門沒關,阿月皺了皺眉。
進了屋,一身的好情緒徹底被破壞掉。
林瀟坐在沙發上,面頰上被利器劃傷的傷口還在流血,垂著頭,看不清情緒。
小白耷拉著腦袋趴在林瀟的腳邊,看到阿月和穆荷時,有些無精打彩的抬了抬眼。
穆荷心頭一緊,一室狼藉,幾乎所有東西都被破壞了。
阿月趕忙回到臥室,瞟了一眼已經被破壞掉空空如也的保險箱,冷笑一聲。
走到林瀟面前,雙手環抱,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嗓音裡沒有半點情感:“合謀偷我東西?”
林瀟沉默不語。
穆荷凝視了兩眼他臉上的傷,聲音很沉:“你沒打過她?”
阿月冷哼:“是沒打過,還是沒捨得下手?”
她一身戾氣,穆荷拉了拉她衣角,語調溫和:“姐姐聽話,讓我來問好不好?”
阿月撇撇嘴,順勢坐到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倚著靠背,長腿隨意搭在一張翻倒在地的凳腿上。
要不是小荷荷在,她已經連人帶虎一起揍了!
穆荷打量一下週圍,走到阿月面前,將人攔腰抱起,然後輕輕鬆鬆坐在了阿月的位置,將人放在自己腿上,手臂圈著她的腰,清潤道:“唔,沒有其它地方可以坐了。”
室內亂成一團,算得上是無從下腳。
阿月:“.......”
是讓你問問題,不是讓你無緣無故調戲我。
阿月想起身,壯實的手臂圈著她讓她掙扎無果,穆荷委委屈屈的問她:“我今天剛求婚哎,姐姐這點親近都不願給嗎?”
“姐姐變心好快,你在海邊吻我的時候不是這個樣子的。”
阿月:“.......”
林瀟:“........”什麼時候穆荷變成了這個樣子?
小白虎眸白了穆荷一眼。
“穆荷,正經一點!!!!”
穆荷低笑,轉眸,看向林瀟:“是雪然做的?”
林瀟冷漠的應了一個字:“嗯。”
“是她把你傷了的?”
林瀟身軀猛地一震,小白輕輕咬了咬他的褲腳。
“是。”
穆荷沉默兩秒,接著問:“沒打過還是沒忍心動手?”
“沒打過。”
穆荷怔住,林瀟的能力不在他們之下,沒打過,只能說明雪然更強。
他只在林瀟的基地裡見過雪然的照片,對她這個人完全不瞭解。
明明今早,她已經被阿月打傷打暈了。
林瀟垂著眸子:“你知道一個技術高超的偷盜者最擅長什麼嗎?”
偽裝。
她裝作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白,故作技術生疏的被阿月打倒,再等有機可乘的時間,對自己的目標物下手。
阿月不解:“你這麼說很矛盾,她怎麼能精準預測到小荷荷會來,會認出她,會叫來你?”
時間掐的不能再準了。
臉上的血滴落在在林瀟的手上,他目光暗了暗,回答:“雪然想偷一個東西,會提前很長時間蹲點,機關算盡,準確利用一切然後下手。”
阿月靠在穆荷懷裡,突然有點可憐林瀟,打探著問一句:“包括利用你?”
林瀟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我對她來說,算什麼。”
利用完就可以丟棄的廢物而已。
小白低聲的叫喚:“嗷嗚。”
林瀟目光沉沉:“她知道和阿月打,只會是五五開,最後還不一定能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所以換了一種方式。”
穆荷只要認出她是雪然,叫來林瀟,在這個時間間隙裡,他們兩人一旦離開小屋,她就有機會動手。
就算沒有離開,林瀟一來,她也會找藉口支開林瀟,然後動手。
林瀟腦海裡迴圈播放著她纏著繃帶,臉色清冷的破開保險箱,拿東西時撞上他剛好出現的畫面。
雪然紅唇似血,勾著笑,語調纏綿的叫他:“阿瀟~”
林瀟冷著眼,喚了句:“小白,把她按住。”
小白嗷嗚一聲,虎眸在兩人之間打量,不敢上前。
雪然笑了笑:“小白,好久不見,還記得姐姐嗎?”
小白有些糾結的往後退兩步,雪然臉上的笑意更深:“阿瀟不要忘了,小白是我送給你的。”
林瀟淡漠的表情變了一瞬,下一秒主動出擊,兩人扭打在一塊,小白始終不敢上前幫忙。
跟在林瀟身邊多年,小白知道,他壓根不需要自己上去,會很容易傷著雪然姐姐。
兩人打得激烈,林瀟在一個過肩摔後將人按在床上,聲音清冷:“把東西交出來。”
雪然動了動被按著的手臂,唇一抿:“阿瀟,手疼。”
早上被阿月劃傷的手臂又開始溢位血來,林瀟看了幾眼,手勁一鬆,雪然一個用力翻身,手上開鎖的細刀劃過林瀟的臉頰。
血下一瞬間流淌出來,雪然怔愣片刻,翻身而出,聲音有些不穩:“對不起阿瀟,這個東西對我來說很有用。”
雪然跑到門口,林瀟低沉的聲音在屋裡傳來:“雪然,你利用我。”
雪然僵住,咬咬牙,回他:“是。”
身影瞬間消失在可見範圍之內,林瀟抬手,抹了一下臉,手指沾染上幾道血跡。
林瀟自嘲般笑了笑。
自言自語道:“林瀟,你就是活該。”
活該被利用。
活該在她一說疼就心軟。
活該明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見面仍會心動。
林瀟的意難平終究是他一個人的意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