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帶著手下的人在外面守著。
一男一女從黑暗裡踏步而來,隱在暗處的狙擊手槍口全都對準兩人。
傅景深抬手撕掉臉上的人皮面具,渾身陰鬱的氣息,面容清冷,比這刺骨的冬夜還要令人心顫。
司令坐在吉普上,探出頭,壓低聲音喊他:“傅景深,這邊!”
雲星知道他生著悶氣,撕下自己的人皮面具窩在他懷裡乖巧不說話。
上了車,將人放到一邊,傅景深低頭,揉揉眉心,嘆了一口氣。
他這樣子,司令總覺得大事不妙,緊著嗓子問:“裡面的情況很嚴重?”
雲星縮了縮身子,不敢說話,可憐兮兮望了司令一眼。
司令:“????”
傅景深抬眸,對上司令的目光:“S國特警那邊怎麼說?”
嗷,和他小媳婦鬧矛盾了這是。
司令回過神,託著下巴,回答傅景深的問題:“這一片區域屬於黑手黨的管控範圍,操控著周邊賭博業,色情行業及販賣軍火等犯罪活動。”
“用S國那些特警的話來說,這裡龍蛇混雜,魚目混珠,警察進了這,別說查不到什麼東西,甚至很有可能站著進去躺著出來。”
“說難聽點,在S國,有些人白天穿上警服是正直警員,晚上脫下那一身衣服沒準就會出現在這裡,這也是為什麼這座城市賭徒癮君子橫行的原因。”
“上面想管,但是有心無力,這裡財閥和黑手黨聯合起來幾乎是隻手遮天,上一任市長,總統的弟弟,新官上任三把火,剛上臺就下了不少禁令針對黑手黨,沒多久就被發現暴斃在家中。”
雲星沉思:“所以S國總統想管這事,只能先選擇外援,尋求鬼影的幫助?”
司令點頭:“是,畢竟鬼影在國際上享譽從無敗仗,從不失手的名聲。”
轉眸看了一眼陰鬱的傅景深,司令對著雲星道:“丫頭,你惹他生氣了?”
“我沒......”雲星餘光瞥向身旁的男人,小幅度挪動自己的身子往他那邊靠。
傅景深低垂著眼,看不清情緒,雲星靠過來,他往一旁也挪了挪,保持著距離。
雲星:“.......”
司令:“.......”
車上氣氛壓抑,司令開啟車門:“你們先把解決好矛盾,我進去看看。”
“高樓有個地下通道,查一下是不是靠近江河,他們有可能靠水路運貨。”
S國的地形他們不熟,只能等周圍的情況都摸清了再做決策。
“行。”
司令下車,關上車門,車內一片靜謐。
沒兩分鐘,車門被開啟,司令看了看兩眼,嚴肅道:“不對老婆耍酷,不讓老婆吃醋,吵架先讓步,老婆揍你你挺住,傅景深,聽到沒有!”
好不容易娶到他的小姑娘,別因為這種臭脾氣把人弄丟了。
傅景深冷冷的睨他一眼,不說話。
雲星低頭,忍著笑,司令太可愛了!
司令關上門,車上又僅剩他們兩個人,雲星又往他那邊挪了一點,傅景深已經靠近門邊,沒地可挪了。
將她的神情看在眼裡,他傲嬌的冷哼一聲:“開心了?所有人都站在你那邊。”
雲星繼續挪,嘿嘿一笑:“所有人都站在我這邊,我站在你這邊呀。”
傅好看又是傲嬌的冷哼一聲,開車門,下車。
雲星一頓錯愕:“阿深?”
知道她誤解自己的意思,傅景深低下身子同她解釋:“送你回酒店。”
送你回酒店?
雲星可憐兮兮看他:“你要去哪?不帶上你的小可愛嗎?”
傅景深關上車門,坐上駕駛位,啟動引擎,回話:“去查厲詢,不帶。”
雲星手指捏著衣角,搖下車窗,傅景深是鐵了心要查厲詢,自己說什麼都沒用。
陳年往事湧上心頭,她搖下車窗,任寒風颳進來,一頭秀髮被風吹到凌亂。
傅景深從後視鏡看她,手動調節將車窗關上,嗓音溫和:“沒有在兇你,阿星,厲詢這號人物是要查的,就算沒有牽扯到你們,他今晚出現在這裡也一定在鬼影的調查名單上。”
道理,也不是不懂,雲星低著頭不說話。
傅景深微微嘆氣,將車停到一邊,先哄她:“阿星知道的,除了結婚這事,我從來沒有強迫過你,你不願意告訴我,我只是有點不開心,沒有真的想逼你告訴我答案。”
“我向你保證,除了查厲詢這個人的勢力,其它我一律不查好不好,你別皺著眉頭生我的氣,我受不了.......會難過。”
衣服上的紐扣因為手上的勁太大被扯下來,雲星抬起頭,眼尾有些紅:“日照市,魚尾路,九十九號。”
一個地址,傅景深看著她,心底酸楚不斷,下車,回到後面,將人擁進懷裡,親親她的眼睛,實在怕她下一秒哭出來:“不想讓我知道我就不去查,把這事交給別人,我一律不過問了好不好?”
雲星靠在他肩膀,沉默良久:“雖然那些破舊不堪的往事沒什麼用,但是你想知道,那我們就去看看吧。”
這是互相遷就與退讓。
傅景深問了好幾遍,確定她是真的同意後才在導航上輸下雲星給的地址。
距離這裡隔著兩個城市,四個小時左右,傅景深脫下外套遞給她:“先睡一會,到了叫你。”
雲星用外套將自己裹緊,聞著衣服上屬於他獨有的清冽體香,迷迷糊糊著睡去。
夢裡潮溼的地牢,牢裡蜘蛛蟑螂四處亂躥,她環抱著身子,與阿月靠在一起。
身上青青紫紫,隨便碰一下都疼,阿月嘴唇乾裂,抱著她,有一搭沒一搭的給她唱歌。
地牢的門被人開啟,一個穿著破碎外套的男人扔了兩饅頭在地下,嘴裡罵罵咧咧:“快吃,別給爺餓死在這!”
兩人不說話,他罵得更難聽,等人走了,阿月將饅頭撿起來,擦掉表面的灰遞給她:“吃吧,吃飽才有力氣逃跑。”
雲星伸手接過饅頭,望了望牆角。
只要不死,才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