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警車。
安元用槍口微微扒開遮住視線的樹葉。
十幾輛警車,下來四五十個人。
剛才的中年男子迎上前,遞給為首的警官一支雪茄。
安元斂眸,對著藍芽那邊的幾人說道:“是黑警。”
傅景深抱著雲星,躲在花壇後,聽到黑警這兩個字,表情未變。
S國,警方財閥相互勾結,槍械毒品盛行,基本是明面上的事。
他風輕雲淡的在雲星耳邊低語:“準備好了?”
雲星點頭,手抓緊他的衣口。
傅景深修長的腿踢向身後的花壇,這動靜驚到不遠處的李四,他舉起手槍,對準花壇。
不明顯的身影在花壇後露出,李四“砰砰”連開五槍。
大花壇碎裂,壇後空無一人,李四緊鎖眉頭,周圍的守衛往這邊聚。
兩道人影在往偏門的方向奔去。
眾人抬起槍,對著飛速掠過的身影毫不留情的開槍。
子彈擦肩而過,傅景深始終沒有放下雲星。
是深處危險之中。
仍會把她放在自己用身軀築起的一方安全之地。
槍聲太猛,安元顧不上觀察黑警們,他單膝而下,半蹲著身子為傅景深和雲星解決身後的守衛。
他的子彈,不多了。
臨靠近偏門,傅景深突然向另一個方向跑去。
他的目的,不是跑出去,而是給阿月足夠的時間,去探索高樓裡的秘密。
守衛一個個倒下,明顯還有其他人。
李四躲進小黑屋裡,從門縫微微探出頭來打量情況。
卻忽然,一顆子彈直穿眉心,他空洞著雙眼,倒下。
屋裡幾個被抓來的癮君子,顧不上太多,將李四橫槓在門口的屍體挪走,趁著混亂的情況試圖跑出去。
槍聲不絕,連黑警都參與進來。
傅景深往一棟矮小的樓層跑去,翻過窗戶,消失在黑暗裡。
大片守衛密密麻麻的圍住矮樓。
矮樓漆黑一片。
他們人數眾多。
莫名的,沒人敢做先鋒,只是在外面架槍乾等著。
安元把槍一扔,從樹上躍下,躬著身子試圖去撿起躺在地上的守衛手裡握著的步槍。
傅景深在黑暗中摸索,摸到一個書桌,將懷裡的雲星放下來。
手輕撫她的臉,嗓音低沉:“怕不怕?”
雲星搖頭,想到太黑怕他看不見:“不怕。”
傅景深笑:“小貓,膽子這麼大呀?”
雲星也笑:“我有傅景深啊!”
他眉宇舒展開:“外面都是想要我們命的人,所有槍口都對準我們。”
雲星反問:“哪又如何,我有傅景深!”
嗓音再起:“我們,或許出不去。”
雲星笑意更深:“唔,我有傅景深。”
我有傅景深。
傅景深在,困境也是順境。
她好甜,甜到傅景深整個人都沉醉在這四溢的甜香裡。
世間情話幾許,沒一句抵得過她喊他名字。
雲星拉了拉他的衣口,笑意昂揚的問:“阿深,我在討你歡心哎,你不親我一下嗎?”
穆荷默默將藍芽摘下。
安元剛撿起槍,又惱得一把將槍扔掉。
不玩了。
就他一個人在認真幹活。
安元聲音像幽魂一般:“我再說一遍,麻煩下次聊這種屁話的時候把藍芽關了。”
傅景深抬手伸向藍芽,按動一下,另一隻手在雲星臉上游移,描繪她的眉眼,摸到她小巧的唇瓣。
指腹在上面微微蹭著,他低下頭,灼熱的氣息灑在雲星臉上。
吻沒落下來,他輕輕的笑:“寶貝,我先欠著好不好?”
雲星張嘴咬他留在唇邊的指尖。
傅景深讓她不輕不重的咬著,過了一會,他摸索著,從雲星腰間拿出屬於他的那把槍。
被咬的指尖泛著溼意,傅景深嗓音低啞:“他們進來了。”
密集的腳步聲陸陸續續迴盪在矮小的樓房,帶著慌亂。
雲星聳聳肩膀:“昂,那就進來吧。”
話裡,別有他意。
槍聲又起。
炮火連天一般的場面。
前方突然扭轉的局面讓安元心口一鬆,撿起步槍準備過去幫忙,同時把情報彙報給在高樓裡的穆荷:“星月的人來了。”
穆荷低眸,看向他身邊的阿月。
阿月吸吸鼻子:“又怎麼了?”
“你們星月……”
“哦,早來了。”
又不是隻有他們暗門做事周全。
穆荷不解:“那她們為什麼不早點出來?”
非要等情況緊急到這個地步?
阿月想了想:“我們星月吧,勤儉節約,不喜歡浪費一槍一彈,實在是沒辦法了,才會動手。”
星月組織的圖騰,是窮奇。
倒不是這兇獸能顯得她們組織有多狠厲,單純是因為它的名字很符合星月。
窮奇窮奇,窮得出奇。
說得好聽是勤儉節約,說得難聽就是確實沒錢。
能用嘴皮子罵死對手就絕對不會動用武器,費錢。
穆荷無言。
他探出頭往走廊上看,高樓裡的守衛完全不被外面的情況所動,手裡拿著槍神情嚴肅的站在會議室門口。
阿月戳戳他的肩膀:“小荷荷。”
穆荷回過頭看她。
她一本正經:“外面約二十個人,我十八個你兩個?”
穆荷:“????”
阿月看他臉上表情破裂:“啊?兩個是不是有點為難?那你一個,其他給我。”
穆荷:“????”
他在她眼裡,這麼弱?
阿月揚起笑,像是讀懂他內心的想法,解釋道:“不是哦,你不是喜歡兇巴巴的女孩子嗎?”
“姐姐給你表演一下,什麼叫兇巴巴。”
話音一落,她飛快躥了出去,攔都攔不住。
穆荷頭都大了。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她和寶貝徒弟都是,野得讓人心驚膽顫。
走廊盡頭傳來動靜。
下一秒,走廊那端的牆壁上佈滿彈孔。
阿月已經躥到另一個房間,子彈擦過她背部的衣服,露出冷白的肌膚。
她卸下步槍彈夾,滿的,四十發。
裝回去,語調漫不經心,在房間裡揚聲對著走廊逼近她的守衛們喊道:“一槍沒中。”
“怎麼,你們是要把我身邊的空氣打掉讓我窒息而亡嗎?”
穆荷:“……”
果然是,能靠嘴皮子就絕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