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噩夢,難以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感覺到有人將她擁進懷裡,手輕輕拍著她的背,語氣溫柔的哄她。
雲星艱難睜開眼,傅景深滿臉擔憂看著她,她仰頭,親向傅景深的唇角,眼角一滴淚劃過。
傅景深抬手,指腹抹去她的淚,聲音裡是不難察覺的悔意:“對不起,我後悔了,我們不去了好不好?”
雲星握住他的手,搖搖頭,發現喉嚨緊到發不出聲,緩了緩情緒:“來都來了。”
說完,向窗外望去,這裡儼然已是一片廢墟,星月的人,幾乎將這裡摧毀到寸草不生。
兩人下車,雲星牽著傅景深的手,帶著他輕車熟路的前往一個破舊的小樓。
小樓年久失修,鐵鏽斑斑的門口用腳一踢就能踢倒。
傅景深喉嚨發緊,血液好似凝固。
這裡面,看著像是困人的牢籠。
雲星握緊他的手:“沒錯,這是地牢,我和阿月,被關在這幾乎有半個月。”
傅景深停下腳步,胸口生疼,一側的手握成拳頭,骨節明顯。
雲星笑了笑,安慰他:“都過去了,沒事的。”
牽著他往最裡面的地牢走,牆上還掛著各種用在人身上的刀具,她像沒事人一樣,推開曾經關了她半個月的那間地牢門口。
苔蘚遍佈,白色的牆體在歲月的侵蝕下變得灰黃,雲星走到牆角,用手擦了擦牆體,牆上的字跡已經不明顯了,但還是微微看得出來。
傅景深走過來,呼吸幾近停住。
半面牆刻著他的名字,很小,密密麻麻。
雲星笑了一下,故作輕鬆開口,第一次提及重生:“上一世,我大二那年,和爺爺說要到S國旅遊,剛落地機場,就擺脫爺爺派著跟在身後的人,四處找你。”
她大二,是傅景深在S國第一次出任務。
雲星摸摸上面的字,繼續道:“其實不是旅遊,爺爺和你打電話被我偷聽到了,你離開雲家兩年,沒有回來過一次,不得不說,我真的好想你。”
還有安元哥,但云星覺得這句話還是不加比較好。
“我試圖找你,但我壓根找不到,拋硬幣的時候告訴自己,要是是花色那一面,我就回家,不等你了,但是你說,怎麼會有人拋十次硬幣,十次都是字呢?”
自嘲一笑後又說:“我和阿月第一次見面,是在馬戲團裡,平時被保護得太好,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人間險惡這四個字。”
那時的阿月,得罪在黑手黨裡如日中天的厲詢,被他關在巨型牢籠裡,同時在牢籠裡放了四五隻巨獸。
馬戲團最火爆的節目,沒有之一,每天都人滿為患,節目名稱:美女與野獸。
大家就坐在觀眾席,看著籠子裡的阿月與巨獸打鬥,臉上是嬉笑,嘴裡是汙言穢語。
來看節目的很多男人真的很噁心,回回都是巴不得巨獸能撕碎阿月的衣服,然後能看到她赤身裸體。
“真他媽野,要是能壓在身下一定很刺激。”
這話說完,雲星舉起拳頭就往旁邊的男子身上砸去。
那時候她還沒那麼強,揍起人來不算特別狠,沒幾下就被人押著扔出馬戲團。
雲星真的是年少不知事,果斷報警,她只覺得籠子裡那個女孩,要是不救出來,有一天一定會死在巨獸之下。
萬萬沒想到的是,警察到馬戲團走了一圈,告訴她這事合法正規,他們也管不了,還囑咐她不要多管閒事,不然容易惹禍上身。
於是.......
於是她夜晚就溜進了馬戲團,搖醒了正關在籠子裡的阿月。
“醒醒.......”
阿月睜開眼,就看到了眼神純粹乾淨的雲星,她手裡拿著鐵絲,滿臉寫著不怕事。
雲星瞧著她醒來,轉身去觀察鎖頭,鐵絲插進鑰匙孔裡,試圖開啟門鎖。
阿月冷著嗓音問:“你在幹什麼?”
“救你。”
死一般的沉默,她不屑的笑了一聲:“快滾,我不用你救。”
這小姑娘要是把她救出去,厲詢的人第二天就能把她弄死。
雲星解鎖的手頓了頓,她沒想到是這個情況,皺著眉頭問阿月:“你真的是自願留在馬戲團做這份工作的?”
阿月不接話,雲星完全沒有走的意思,她冷冷睨了一眼:“再不走,等會人來了,你想走也走不出去!”
雲星只是問她:“你想跟我走嗎?”
阿月是想走,但她根本沒這機會。
雲星不懂其中緣由,道:“小姐姐,你要是缺錢,我借給你,別做這份工作了,不好。”
阿月閉上眼,靠在鐵籠上,看來她就是白天報警的那個人了。
想了想,勸她:“你走吧,別害了自己。”
為她報警的人不在少數,警察也走了這裡不下百回,她現在還不是每天都要和籠子對角那幾只巨獸纏鬥。
厲詢勢力那麼大,她又能走到哪裡?
鎖頭打不開,雲星懊惱的低下頭,從包裡拿出好幾塊巧克力,戳戳阿月的肩膀:“小姐姐,這給你,你放心,我明天會找人來救你的。”
她給爺爺的人發了訊息,希望他們能快點來到。
阿月沒接,聽到隱隱的腳步聲,壓著聲音:“趕緊走,從後門那裡,那沒什麼人把守,別回來了!”
雲星起身,看她兩眼,往她指的後門跑。
厲詢踢開門,看了眼還沒合上的後門,一絲微風拂來,他低低的笑。
“月月,你找的這人,不太行啊。”
阿月淡漠看他一眼,閉上眼睛不說話。
厲詢半蹲下身子,目光遊走在她身上,最終停留在她細嫩被野獸抓傷還留著血的脖子上,舔了舔嘴唇。
阿月不說話,他隔著籠子去抓她,緊緊掐著她脖子,手上青筋凸起,用了狠力:“怎麼,你們晚月組織的人,也喜歡吃膩死人的甜食嗎?”
話音剛落,阿月猛的睜開眼,往後門的方向看去,一顆巧克力掉在門角。
被掐著脖子,說不出話,等她臉色烏黑快窒息過去,厲詢才鬆開手。
阿月摸著脖子,咳了兩下:“一個傻子而已,沒必要。”
她不想無辜的人捲進來。
厲詢直笑,手留戀般摸著阿月的臉頰,然後掐著她下巴,語氣森然:“我把這個傻子,抓來陪你玩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