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那年，體育課上。
阮初捂著頭，後腦勺傳來的疼痛讓生理淚水控住不住的流。
一個抱著球的男生跑過來，身上大汗淋漓，語氣裡有點小驚慌：“不好意思，你沒事吧？”
拿球的男生叫胖虎，剛才試投三分球投過了頭，籃球越過籃框飛砸在旁邊路過的女孩子身上。
瞧著眼前的小姑娘淚水直流，胖虎手足無措：“對不起啊，我....我那個......呃.....”
阮初揉著後腦勺，擦掉眼淚，想說沒關係，反正你也不是故意的。
話還沒說出口，又一個籃球與阮初擦肩而過，砸到一旁的男生身上。
胖虎肩部捱了一球，罵人的話剛到嘴邊，看到來人又忍了下去，捂著肩委屈巴巴的解釋：“怨哥，你揍我之前能不能先分青紅皂白！”
阮初抬起波光瀲灩的眸子望去，對面兩個身姿修長的男生迎面走來。
為首的男生白色短袖穿得乾淨好看，額前細碎的短髮被汗浸溼，好看清澈的桃花眼裡滿是冷漠，靠近時，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檸檬糖香味。
姜怨停在阮初面前，瞥了一眼胖虎，然後睨了阮初幾眼。
視線對上，姜怨皺了皺眉，咬牙，罵人：“胖虎，你長本事了，欺負小姑娘？”
胖虎急忙擺手：“什麼鬼！我剛才投籃力氣大了點，砸她腦袋上了！”
姜怨身後的翟白火上澆油：“砸人腦袋能哭成這樣？老實說，是不是又撩了妹子不負責！”
胖虎百口難辯：“冤枉啊！！！”
他趕忙戳了戳阮初：“哎，妹子，你倒是替我解釋一下啊！！！”
姜怨一直盯著阮初，氣勢凌人，阮初有些慌，頻繁點頭的樣子就跟小雞啄米一樣，聲音又軟又低：“嗯，就是被球砸了一下，有點疼，眼淚沒控制住。”
姜怨眯著眼看她，沒從她表情裡讀到撒謊的情緒，眉尾一揚：“翟白，球。”
翟白把剛才砸胖虎滾落在一旁的球撿起來，雙手遞給姜怨：“怨哥。”
姜怨把球接過，遞到阮初面前：“球給你，砸回去，扯平。”
胖虎摸摸鼻子，悻悻開口：“我剛才還捱了你一球。”
姜怨的目光掃過來，胖虎趕緊站好：“行行行，我們怨哥剛正不阿，妹子，你砸吧。”
他視死如歸，阮初手足無措，替胖虎解釋：“他應該不是故意的。”
她遲遲沒接過球，姜怨嫌墨跡，乾脆把球塞她懷裡。
籃球被迫攬入懷裡，球上的灰蹭到阮初白色的裙子上，在裙子上留下圓形的一坨汙漬。
翟白：“.......”
胖虎：“........”
姜怨：“........”
阮初：“.......”
阮初皺著眉，溼潤的眼睛更顯楚楚可憐。
姜怨撓撓頭，這下真的坐實了他們欺負人的罪名，他抿著唇：“裙子多少錢？”
阮初將球扔在地上，語氣生硬：“不用了，洗洗就能幹淨。”
說完不再與三人糾纏，跑開了。
胖虎沒忍住，笑了：“怨哥，你這是好心辦壞事。”
姜怨望著阮初離去的背影，無奈的扯扯唇角，語氣很兇：“站好。”
胖虎身子一僵，反駁：“妹子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
姜怨的目光淡淡的往他身上望一眼，胖虎老老實實站好：“砸吧砸吧。”
一球擊中胖虎身上，姜怨往小賣部走：“剛才那女生哪個班的？”
翟白跟在他身後，胖虎撿起球利索跟上，開口：“高二的，和我們班同一節體育課，他們班有個學弟我認識。”
各年級撞上同一節的體育課的有很多，但是週五下午第三節體育課真沒幾個能和他們撞上，就一個班，高二的，胖虎時常和那個班的學弟打球。
姜怨點頭，去小賣部逛了一圈，抬手看看錶，拿起一盒常吃的檸檬糖，問老闆：“庫存多嗎？”
老闆對姜怨還是有點影響的，校董的兒子，學校裡的風雲人物，高三遊手好閒單純是因為他優異的成績已經提前保送A大了。
“有，姜少要多少？”
姜怨腦子裡大概了一下人數：“60盒。”
然後扭頭看了一下胖虎：“高二哪個班？”
胖虎愣了一下，趕緊回答他：“六班，高二六班。”
姜怨點頭，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二維碼，我掃你。”
老闆用計算器算了總價，開啟二維碼，姜怨掃完錢：“翟白，待會送到高二六班。”
*
阮初用水沾溼紙巾，擦了擦裙子，還有幾分鐘就下課，她又隨意擦了兩下，回班裡拿飯卡。
剛進班裡，剛才還很熱鬧的教室看到她進來，一瞬間全都安靜下來望著她。
阮初有點無所適從，低著頭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剛坐下就看到桌子上淺黃色盒子裝的檸檬糖。
學習委員擠到她旁邊的座位上，眼裡滿是八卦：“阮初，你什麼時候認識的姜學長？”
姜學長？誰？
不認識。
阮初搖頭，嗓音軟糯：“我沒有認識的學長。”
她性子好，班裡人都挺喜歡她，學委直言不諱：“剛才姜學長讓人把一箱的檸檬糖都送我們教室來，說是要跟你道個歉。”
前面的人扭過頭參與到話題中來：“翟學長還說了，讓我們吃了糖，替他們說幾句好話，還說什麼剛才真不是故意的，讓你消消氣。”
剛才？
阮初拿起糖，想起剛才從某個好看的人身上聞到的檸檬糖的味道，低頭看了看腹部那一塊有些溼的裙子，明白了。
“你們是說，那三個.......體育生.....？”
阮初不知道怎麼形容，只記得剛才那三人裡有兩人都穿著球服。
學委笑了一下：“什麼體育生，高三年級有名的三劍客，每回考試成績榜上的前三甲都是他們三。”
這麼厲害？
阮初抿唇，將檸檬糖塞到課桌下，岔開話題：“一起去吃飯嗎？”
學習委員拿起自己的飯卡的碗卡：“走吧。”
下樓時碰到聚集在樓梯口的一眾男生，學委拉著她的手臂有些害羞。
翟白看到人，扭頭看了看姜怨：“怨哥，剛才那妹子。”
胖虎跟著看過去，順著姜怨的目光看了看堵在樓梯正中開懷大笑的同學B，瞭然，一腳踹過去：“瞎啊，不知道給人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