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瞻有些遲疑,他怕自己若是去了麒麟觀,途中衛老夫人有個萬一他不能伴在衛老夫人身邊。
謝知萱看出了衛瞻的遲疑道:“珵兒,你去一趟麒麟觀去將青玄接來。”
趙珵點點頭,便就出去了。
顧靜玉忙跟上了趙珵道:“表哥,我隨你一起前去。”
趙珵應下道:“好。”
衛家人多,雲緗葉看了看外邊的天色,糯糯也是應當要從書院之中歸來了。
雲緗葉便也先行回去了清風苑內。
一入內,就聽到了糯糯與顧彥兩父女的歡聲笑語。
雲緗葉見著顧彥抱起糯糯將糯糯往上邊扔,嚇得雲緗葉心一緊,待顧彥抱住了糯糯之後,雲緗葉皺眉看向了顧彥道:“你不許再這般扔著糯糯,萬一出事怎麼辦?”
顧彥輕笑著道:“我心中有數,會接著的。”
雲緗葉從顧彥懷中接過糯糯,“糯糯,以後可不能這麼玩了。”
小糯糯乖巧點頭道:“糯糯以後不這麼玩了。”
雲緗葉摸了摸小糯糯的腦袋,親了親糯糯的側臉,“孃親就知曉糯糯最乖了。”
顧彥看向雲緗葉道:“舅祖母如何了?”
雲緗葉嘆了一口氣道:“怕也就今晚了,不過方才我知曉了一件大事,你可知麒麟觀青玄道長的親爹是誰?”
顧彥搖搖頭道:“誰?”
雲緗葉道:“就是你表叔衛瞻。”
顧彥挑眉,滿是震驚,“到裡面說。”
雲緗葉跟著顧彥進了屋內道:“你上回不是與我說過麒麟觀之中求子靈驗,是裡面的道姑替人生子嗎?這嚴氏當年兩年未孕,就找了道姑替她生子,誰知她在道姑有孕之後不久也懷了身孕,只不過她也怕自己懷得不是兒子,所以就等確認了道姑與她說懷都是男胎時,便給有孕七個月的道姑灌下了墮胎藥。”
顧彥微蹙眉道:“懷有七月身孕還灌墮胎藥,這與殺生又有何不同?”
雲緗葉道:“好在當初麒麟觀被官府察覺,已是制止了這些齷齪事,否則倒是苦了這些道姑。七個月的孩子被灌了墮胎藥之後,倒也幸運,生下來還是有氣的,清月道姑便將他帶著回了道觀之中養活。”
顧彥道:“難怪我爹在我幼時會帶著我去麒麟觀之中與青玄玩,想來他是知曉青玄的身份的?”
雲緗葉點頭道:“嗯,公爹知曉,陛下也知曉,只有衛國公不知此事,若不是今日衛老夫人臨終前想要為衛國公留下血脈,想必陛下與公爹都不會將此事說出來。”
顧彥道:“嚴氏如今也算是惡有惡報,找人替她生子,卻能做出來七月墮胎之事,她如今兒女皆早逝,何嘗不算是報應呢。”
雲緗葉點點頭道:“也是。”
夜深,謝知萱與顧凌才從衛家裡趕來。
顧彥便也前去拜見了謝知萱與顧凌。
謝知萱見著跟前黑峻峻的顧彥,眼中含淚道:“怎得黑了這麼多?在外吃了不少的苦吧?”
顧彥笑了笑道:“讓孃親擔憂了,在外倒是沒吃多少苦,就是想孃親,想緗葉,想糯糯,想祖母,多受了些思念之苦而已。”
謝知萱帶淚輕輕一笑道:“平安歸來就好,歸來就好。”
顧凌在一旁沒聽到顧彥說想念自己,微皺著眉頭道:“你不想我?”
顧彥道:“我以為您並不想要我想你。”
顧凌嗤笑了一聲,“打個魏薦也需用一年,害你娘日日夜夜為你擔憂,多少次夢中驚醒,真沒本事。”
“顧凌!”謝知萱狠狠地踩了一腳顧凌,“彥兒大勝歸來哪裡沒本事,反倒是你,當初是你說魏薦有真本事,放他一馬,養虎為患,你還好意思說彥兒?”
顧凌見謝知萱惱了,忙討饒道:“我錯了,彥兒很是有本事。”
雲緗葉在顧彥邊上見著公婆的相處,輕聲一笑,難怪顧彥有些時候認錯如此之快,原來是有家風所在的。
顧彥問道:“舅祖母如何了?”
謝知萱道:“我給她吃了九轉還魂丹,能拖一會兒功夫,太子殿下與你妹妹前去道觀之中找青玄下山來,去了這麼久倒也還不到,只望著九轉還魂丹能讓你舅祖母多撐一日了。”
顧彥想著趙珵前去,倒是定能將青玄道長給喊下山來的,也就與雲緗葉先行回房歇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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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觀之中。
趙珵與顧靜玉二人到了山頂道觀時,已是黃昏時候,到了之後聽聞青玄道長今日下山去了,就在觀中等著。
等到深夜,顧靜玉都有些發睏了,都不見青玄道長歸來。
天色越深,顧靜玉喝著茶水解困時,聽到外邊傳來嬌俏的女子聲音。
“青玄,你今日送我的絹花我甚是喜歡,你看,我好看嗎?”
“好看。”
顧靜玉聽到熟悉的聲音道:“長安城之中都不知傅安然的去處,她原來是在此處啊。”
“道長,太子殿下與靜玉郡主在廂房之中久候多時了。”
青玄聽到一旁的小道姑所言,忙進了廂房之中,“殿下,郡主。”
趙珵看向跟前的青玄道長,此處他先前來過兩回,也見過青玄的,當時只覺得面善,卻沒想到他竟是自己的親表弟。
“青玄道長,你可知你的身世?”趙珵問了出口。
青玄道長道:“殿下,小道不敢欺瞞於您,小道知曉自己的身世。”
趙珵道:“既然知曉,就跟著我下山去衛家吧,你祖母衛老夫人想要在去世之前見你最後一面。”
青玄道長輕搖著頭道:“殿下,恕小道只能抗旨不尊。”
屋外的傅安然跟著青玄道長入內,她見到了跟前威嚴的趙珵,忙跪下道:“見過太子殿下。”
趙珵看了一眼傅安然,一年多未見,她倒是沒有家破人亡的鬱鬱不樂,反倒是比往日裡要更為開朗了些。
“起來吧。”趙珵道。
傅安然低聲道:“殿下,您剛才說衛老夫人是青玄道長的祖母?青玄道長是您的表弟?”
趙珵輕點頭道:“青玄,外祖母也就今明兩日的功夫了,你只有這會兒隨著我們下山,方可見到外祖母最後一面。”
青玄道:“當年他們是怎麼對我母親的?七月墮胎無異於就是想要一屍兩命,我不會回去衛家,我若是前去衛家,就是對不起我娘……”
趙珵蹙眉道:“孤命令你前去衛家呢?”
青玄比了一個手勢道:“無量天尊,貧道乃是出家方外之人。”
趙珵轉了轉手中的扳指道:“你是出家之人,傅安然不是,且她還是傅家同黨……”
傅安然忙搖頭道:“我不是,殿下,我不是傅家同黨,我伯父逼著我嫁給趙璟,我都沒嫁,我對您的忠心日月可鑑。”
趙珵道:“來人,將傅家黨羽傅安然帶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