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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總要討生活

以至深秋九月,天氣也開始明顯的變得冷了起來。

“元序哥哥,你看.”

一個穿著已經洗的有些發白且有補丁的藏藍色布衣的六歲女童。

正拿著一個風車在院子裡繞著那棵有些枯敗的桃樹轉圈。

張元序笑著看著那個女童,只是他的頭上已經長出稀疏華髮,整個人的氣質,彷彿憔悴的中年人,沒有少年的朝氣。

“芙餘,慢點,小心樹根,別摔著.”

張元序笑著說。

女童全名叫齊芙餘,是之前和張元序一起生活在,之前那個村子裡的一對從小鎮落花巷搬過去的一對夫妻的女兒,是那對夫妻的唯一子嗣。

而芙餘,也算是張元序看大的,只是看而已,畢竟小女孩很皮,在能走路之後就經常父母在小鎮和村子裡來回轉,尤其是能自己走路時,在村子跑的經常讓她父母到處找,所以張元序經常能看見她,只是不經常打招呼。

直到到了年齡送去小鎮楊先生的私塾後,才好一些,但你也僅僅是一些而已。

有一次張元序上山採藥回去的時候,碰見了靠在樹杆邊抱著腿哭的芙餘,她看見張元序就不哭了,張元序看見了,就拿出一些草藥簡單給她包紮好摔斷的腿,把她給放進揹簍裡給揹回了村子,只是到了芙餘家門口,張元序並沒有敲門,只是將芙餘給放在門口,就走了。

但是不知道是誰看見這一幕,然後在村子裡傳著傳著,就傳歪了,說是張元序將芙餘的腿給打斷了,然後在包紮好給送回去的。

然後就傳到芙餘父母耳朵裡,而芙餘也不敢和父母承認是自己從樹上掉下來摔斷的,只是一直說不是張元序打的,搞得更像是被張元序威脅。

搞得很長一段時間村子裡的人都對張元序帶著敵意。

直到芙餘的腿好的差不多了,芙餘帶著她父母找到張元序道謝,並向村子裡的眾人說出事情的原委,那些敵意才慢慢消失一些。

而從那以後,每次芙餘見到張元序就馬上跑的遠遠的。

這些事也不過只是一年的事。

八月十七日的時候呂家客棧老闆呂嚴,來到張元序家告訴張元序由於某些原因自己要離開了,便將那枚蜀山的玉牌給了張元序並一些銅錢,大概五十文,夠張元序生活一段時間的了,但是張元序不肯要,但還是被呂嚴給強行塞給了張元序。

本來呂嚴是想連那一家客棧都給張元序,但是仔細想一來如果給整個客棧,張元序一定不會要,其次也不好強行讓張元序接手,再來也不好再讓此時的張元序和外來的人有所接觸。

於是將客棧留給了老廚子魏餞,而客棧名字還是呂家客棧。

在呂嚴離開後張元序便開始在小鎮上到處找活幹,可是沒有一家願意接納他。

於是老廚子魏餞,於心不忍遊看在呂嚴的面子上讓張元序來客棧幹活,不過只有在早上開門之前來客棧收拾,開門就離開,以及在晚上客人都歇息之後才能來到客棧幹活,幹完活在離開。

一天有兩文錢,不過管早飯。

幾天後楊先生在呂家客棧吃飯,就和老廚子轉告張元序若果明天有時間就去私塾一趟,有些事要商量。

第二天清晨太陽昇起,張元序小心翼翼的來到私塾門口,開口小聲喊到:“楊先生.”

在院中朗詩讀書的楊嘉良放下,朝張元序招手示意張元序進來。

張元序來到楊嘉良身前有些笨拙的雙手合十放前鞠躬,楊嘉良微微一笑,也拱手作揖鞠了一躬。

張元序見狀頓時滿臉通紅。

楊嘉良,見張元序一直保持雙手合十拱手鞠躬的姿勢,說道可以起身了。

張張元序才緩緩起身,只是不敢抬頭看,楊嘉良。

楊嘉良溫和的笑道:“不必緊張,叫你來是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

張元序抬起頭疑惑看著楊嘉良,小心問道:“楊先生,想請我辦事?”楊嘉良點點頭。

張元序不可思議的又問:“真的?”楊嘉良微笑道:“當然!”

張元序先是沉默一片刻然後說道:“楊先生確定要我辦嗎?”

楊嘉良認真的點頭:“確定!”

張元序點點頭握了握拳頭說:“好!我辦!”

楊嘉良笑道:“你連什麼事都不問,你就確定要辦嗎?你就不怕這件事對你不好?”張元序撓撓後腦勺:“楊先生是讀書人,應該不會……吧”楊嘉良笑著搖搖頭,對屋子裡喊道:“芙餘”一個扎著一對羊角辮的棕黃色粗布衣的女童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剛走出門,看見張元序,就又退回屋子裡關上門。

張元序撓撓頭,楊嘉良尷尬的笑著。

“出來啊,芙餘,別怕”楊嘉良溫和的說。

芙餘這才緩緩開啟門,慢悠悠的走到楊嘉良身邊。

楊嘉良說道:“這是芙餘,全名叫齊芙餘,你應該認識.”

張元序點點頭。

楊嘉良沉默片刻又說:“一個月前的事,你也清楚,那時的地崩,你村子裡幾乎沒有人活下來,而芙餘的父母也在那時……”看向芙餘。

芙餘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一隻手緊緊拽住楊嘉良的衣襬。

“芙餘在鎮子裡沒有什麼親人,前些日子我也嘗試給芙餘在外面的族人寫信了,只是到現在還沒回信,我過些日子也要出一趟遠門,所以我想讓她先在你那裡待一段時間。

不過你放心,我會給些銅錢.”

張元序搖搖頭。

楊嘉良疑惑:“不同意了?”張元序又搖搖頭:“不是的,我同意芙餘待在我哪裡.”

楊嘉良又問:“那為何搖頭?”張元序一臉嚴肅的說:“我不會收楊先生的錢的.”

“為什麼?”“楊先生可能不知道,其實我也算是看著芙餘長大的,而且……”張元序看著低著頭流著淚的芙餘。

楊嘉良沉默片刻說:“那好吧!”

張元序半蹲在芙餘面前給芙餘擦掉臉上的眼淚,擠出一個微笑說:“咱們回家好嗎?”

芙餘淚眼婆娑的看著張元序,然後張元序哇的大聲哭了出來。

張元序安慰好芙餘後,便和她說:“你先上課,等放學我再來接你.”

芙餘點點頭回到上課的房間。

張元序走後楊嘉良看著院子裡那棵柳樹,柳樹上的葉子有的以及開始枯黃掉落,雖然不多。

隨後扭頭看向張元序父母下葬所在地曉松坡,眼神有些暗淡。

“張元序,張元序,走!”

方白提拉著張元序往小鎮的西北方走。

“你這麼急幹嘛?有什麼事嗎?”

張元序跟在方白提身後說。

“你不是會釀酒嘛!小鎮新開的酒鋪你知道吧,他們現在招學徒和夥計了,而且今天好像就要玩什麼,什麼酒窖。

我想著你既然會釀酒說不定,許老闆或許會讓你在他那裡幹活有個營生.”

方白提邊跑邊說。

張元序跟著方白提來到了小鎮西北方最外圍,這裡嚴格意義上來說已經不算是小鎮了,因為這裡被小鎮正北方山上而下的小河的唯一一條支流阻隔,這條支流最終還是和貫穿小鎮的主流匯合,匯合處就是小鎮外圍西南方的石橋處。

“在這裡釀酒嗎?”

張元序自言自語。

此處有一個高一丈的緩坡,而那條支流就從這裡經過,而在支流西北處的岸邊有三間房子,和一間草棚,其中挨著那一條支流的房子有一座水轉風車。

而除了這間房子外,包括那間草棚都是坐北朝南的。

而在這幾座房子西南處五丈處正有四撥人在四個方向挖坑。

分別是東南,東北,西北,西南,這四個方位。

這時方白提揮手朝哪邊喊:“許師傅”一個身材較矮,但看著很壯實的中年男人朝哪邊看去。

許茂眼神掃了一眼,隨後目光在張元序身上停留了一剎,咪咪了眼。

隨後對方白提說:“這就是你給我說的會釀酒的人?”

方白提點頭:“對,而且前些天我給你的酒就是他之前釀的.”

許茂皺著眉看著張元序疑惑的問:“是嗎?”

張元序嚥了口口水說:“是的.”

許茂轉身向中間的屋子走去並說道:“你跟我來,我考考你,方白提你也去挖坑.”

張元序僵在原地,明顯是被許茂給嚇到了,(說實話許茂長得並不醜,其實嚴格意義上說應該算好看的,並且身上還有幾分書卷氣的,但是剛剛的表情實在是有些嚇人,然而真正讓感到害怕以及愣在原地的是剛剛許茂剛剛的聲音,讓張元序想起之前那個夢中詢問自己的那個蒼老的聲音。

以及剛剛和許茂對視時,不知為何自己內心深處不由得感到害怕。

)方白提見張元序愣在原地,就小聲喊:“張元序,哎,張元序,別愣著啊.”

看見張元序依舊是站在原地不動,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張元序的後背。

張元序被拍的向前踉蹌兩步,這才緩過神,回頭看向方白提。

方白提則是向前不停地抬頭示意趕快跟上許師傅。

張元序跟著許茂來到屋門前,許茂先是一隻腳踏入屋子,先是一愣,隨後伸手在屋子拿了一張凳子,放在門口然後後坐下。

而屋子裡有一個少女正在偷吃麥芽糖,正是許瑩,許瑩在許茂進屋那是正好和許茂的眼睛對上,許茂只好微微皺著眉毛嘴角拉長漏出一個尷尬,和害怕的微笑,只是嘴角還殘留著一些麥芽糖的糖漿。

許茂在屋門口坐下後先是深呼一口氣,然後問張元序:“你確定你會釀酒?”張元序點頭。

“好,那我問你什麼樣的酒是烈酒.”

許茂問“入口如火燒,酒入腹中後,身體會迅速變熱,切入口之時不能感覺到不舒服.”

張元序答許茂點頭又問:“那什麼樣的是好酒.”

“首先酒中無沉澱,飄浮之物,其次入口要純,要香,要有種比喝水要稠的感覺,但是不能有黏嘴的感覺,且不刺喉,小口喝時要甘甜,”“說的不錯.”

許茂又點點頭。

“留下來吧,不過在這裡你只負責打雜,我讓你幹什麼,你才能幹,不管飯,一個月二十文。

幹不幹.”

“幹!”

張元序立馬答應。

“好,那你明天再來吧.”

張元序答應了一聲便離去,在離開的時候,張元序和屋裡的許瑩對視大概一秒,張元序只是覺得屋裡那少女有一絲眼熟,只是沒深究,畢竟還有為齊芙餘那小姑娘準備床被和用品。

但是屋裡的許瑩眼睛有瞬間瞳孔變紅,舔了舔嘴唇,嚥了咽口水。

張元序走後,許茂嘆了口氣。

其實在那天在小鎮西南方的那座石橋看見張元序的時候,許茂從內心裡其實是有點不喜歡的,這次又見到感覺到張元序如此,變更不喜歡了。

原本不想將張元序留下,但是自己的女兒來那天晚上還偏偏吃了那小子的東西,根據因果,自己的女兒和他已經有所牽連,所以自己便想幫女兒換了那份情,斬斷和這小子的因果。

但就剛剛的情況,那份情算是還上了,可因果好像還是沒有斬斷。

再過了八月十五那天之後,小鎮上的外鄉人都離開了,但是幾天後有一些熟面孔的外鄉人回到了小鎮,其中就有王若英和關青冥,卻沒有見那三名天師府的少年道士。

緊接著隨後而來的是大量的外鄉人。

於是小鎮上,會看到一些外鄉人在小鎮裡到處找什麼,或是找小鎮上百姓買或是換些什麼。

“你沒聽說嗎,小鎮現在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迎來天劫嗎?”

關青冥站在小鎮中央最大的那座天橋欄杆處扇著扇子,對王英說,而眼睛卻看著橋上的外鄉說書先生。

而他身邊的王若英抱著一長木棍沒有說話。

“王姑娘不要這麼冷淡嘛!你看那個說書先生.”

關青冥用扇子指了指那個說書先生。

王若英冷冷開口說:“你認識他?”

“不認識!”

王若英皺起眉。

關青冥用玩笑的口氣說:“不過他看起來就不好惹,一看就是個狠角色.”

一邊說,一邊扇扇子。

王若英冷笑說:“怎麼不凍死你呢!也省的你來煩我.”

隨後轉身離開。

關青冥跟上去說:“王姑娘還真對那個張兄弟上心啊,這個地方這麼危險,還在此處解除封閉的第一時間就趕來,而且在此處封閉期間一直在周圍不肯離開.”

王若英冷笑道:“我確實是為了他,那你呢?你不也是一樣,一直不肯離去,還跟在我後面進來.”

“在下不是關心王姑娘嗎?”

關青冥微笑著說。

王若英冷笑一聲,直接一棍向戳去。

關青冥趕緊向後躲閃,不然恐怕此生香火要斷絕於此了。

“在跟著我,下次就不是木棍了.”

王若英撂下木棍離開。

關青冥嘆口氣沒再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