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岐話落才抬起眼去看狸承。
狸承打了一個冷顫連帶著噴嚏啊啾出聲,他抱著自己的肩膀。
一身水漬順著髮絲衣裳往下淌。
晶瑩的水珠順著鎖骨轉彎,輕盈的衣裳黏膩在身上。
將那窄腰嬌臀朦朧出來嬌若芙蓉豔若毒物。
【啊忒!便宜他了,那麼嬌軟的主司給他看!】
軒轅岐眼神若有深意的將狸承從頭掃到腳。
狸承看起來有些驚慌失措,鞋子也沒穿。
白皙的腳踩在冰冷的地面,現下就要入冬,少年的腳被凍出淡淡的緋色,渾身上下沒有哪裡是不好看的。
一身溼意給人增添了幾分軟勁,似青柳般能隨風搖曳莫名讓人心生憐惜。
倒有些像是在刻意勾引人的架勢了。
但奈何軒轅岐知道狸承可不會如此討好自己。
這個認知讓他莫名煩悶生燥。
他指節抬了抬眸色沉下,“怎麼弄成這樣的?”
狸承步子頓了頓,“方才在御花園看見一條蛇,我害怕慌不擇路掉玉湖裡了。”
話落又打了一個寒顫。
軒轅岐唇瓣抿成一條直線,看起來涼薄清冷。
他站起身走向門口,看著近在咫尺的狸承目光最後落在那張勾人的唇瓣之上。
“你最好沒有撒謊。”
話落軒轅岐將人拉了進去,地板被狸承的衣裳裹溼,軒轅岐的龍袍也被染上潤意。
軒轅岐將狸承拉到內室,而後命令式的開口,“將衣裳換了。”
狸承撇了軒轅岐一眼,他好像從來都是這樣,沒有情緒冷漠天成。
血魄需要軒轅岐心甘情願給出來才能拿到。
以軒轅岐的性子,這個機會渺茫的可以忽略不計。
若是強取,取不出來。
狸承看著軒轅岐,眼中無奈又難過的神情被軒轅岐一覽無餘。
“怎麼?看見朕很厭煩?”軒轅祁侃侃道。
狸承手攥緊,滿腦子都是如何拿到那縷血魄。
他想著現在還是不要惹軒轅岐了,至少不能讓他討厭,還有懷疑自己的身份。
在血魄不能拿出來之前保護好他,一切總有結果。
“沒有。”狸承淡淡道,話落他拉上帷帳,兩人一紗之隔,輕幔風動影影綽綽。
狸承在帷帳內重新換了一身芙蓉色的長衫。
衣裳是軒轅岐按他自己的喜好讓私制紡來拿的,有些鶯鶯燕燕的味道,又或者說是軒轅岐喜歡看他這麼穿。
風月樓裡的戲子慣是會穿的這般鮮豔去招攬客人。
狸承想軒轅岐從心底裡便將他當中那種人吧。
好似時刻都在提醒自己應該要討好他順從他。
對於自己這個突然來說要當皇后的人,軒轅岐也不知道是戒備過重還是根本沒有戒備,他對自己的態度有些讓人捉摸不透。
有時候好像真荒唐的將自己當做皇后了,有時候卻又疏遠的很。
狸承穿好衣裳纖長的手指掀開帷幔,一抬眸便看見一直站在帷幔後的軒轅岐。
“想不到陛下還有偷窺的愛好。”狸承踩著赤腳往前走了一步,聲音倦倦的。
“你是朕的皇后,朕還不能看嗎?”軒轅岐嗤聲道。
狸承嘴角勾了勾,“我現在後悔了,我不當皇后了。”
軒轅岐指節動了動,面上無常,“可朕的話可都說出去了,現在皇城上下誰不知道你是朕欽定的皇后,如此這般旁人可要說朕言而無信了。”
狸承再次朝著軒轅岐跨近一步,腦袋微微揚起,微微張開的唇瓣勾人魅惑,“陛下不會真的喜歡我吧?”
“我那日闖入皇宮是因為被仇人追殺,救下你是機緣巧合,待在皇宮也是懶得和那些天天要砍我腦袋的人斡旋,我可對陛下沒意思。”他挑眉道。
隨即又道:“要是陛下想報恩,給我封個官做做如何?”
“哼。”軒轅岐轉身朝著帝寢的書桌走去,頭也沒回的開口回應:“救命之恩自然得以身相許,皇后可不能負我。”
這小子在想什麼?
“過來。”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狸承聞言抬頭便見軒轅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在書桌旁了。
他朝著狸承揚了揚手。
狸承聞言走了過去,便看見軒轅岐放在書桌上攤開的奏摺。
居然是彈劾秦元修的。
那密密麻麻的字跡名列了十多條。
但都是些無關痛癢的事,又或者沒有實證的個人之言。
“不知皇后對國師怎麼看?”軒轅岐沒有預兆的提到了秦元修,看不出來是刻意還是巧合。
狸承墨色的長睫扇著,“此乃國事,我可不方便插言。”
“無妨。”他指節點了點桌子上的奏摺,點指的位置恰巧寫的是秦元修利用私權濫殺無辜的那一條。
“旁人都不敢說,朕想聽聽你的心思。”
狸承眸子瞟先奏摺,面色乖戾:
“秦元修的反心可不小,若我是陛下,我會殺了他,屍首掛在南城門三天三夜以儆效尤。”
阿坑聽了這話瑟瑟發抖。
軒轅岐輕笑了一聲,好似還帶著些驚訝,“皇后的手段倒是比朕還狠。”
“國師有那麼好殺,朕也不至於如此不安穩了。”他眼神陰冷道。
“秦元修做事滴水不漏,手中還有先帝賜的免死金令,朕如何奈何的了他?”軒轅岐看著狸承,眼中是旁人看不懂的深淵巨口。
狸承眸色轉換,“陛下想殺誰,還需要什麼冠冕堂皇的罪過嗎?斬了便是。”
軒轅祁若有所思的搖搖頭,“朕若是平白無故要了他的命,便是殘暴不仁,不顧先帝。那朕的幾個好皇兄手裡謀逆的旗子可就掛的穩了。”
猛地狸承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住,軒轅祁看著他的眼冷冽的問道:
“你告訴朕,朕如何殺他?”
狸承收回自己的手,將軒轅岐書桌上的奏摺合上。
“所以陛下應該找過不少殺手去殺他吧?而且皆是無果對不對?”
“陛下現在只有等到秦元修真正起兵入了皇城才有理由殺他是不是?”
“陛下真可憐。”狸承嘆息道。
軒轅岐呲笑一聲,惡戾的調子猶如地獄幽魂,“朕不可憐,他早晚會死在朕手上。”
他的聲音不大,卻駭人心魄。
狸承回以淺笑,空氣中好似繞著蓄熱的火光明明那麼安靜卻又凌冽灼人。
“那我在此祝陛下如願以償。”
接下來幾日過的還算安穩,軒轅岐真將他當后妃養著。
而這日在萬安寺祈福的太后徐氏從宮外回來了。
“嘭!”帝寢的門被一個太監用腳踹開,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張老了也狠厲張揚的臉。
看著顫巍的門,狸承想這一腳必定是太后授意的。
“將這個狐媚胚子給哀家拉出來!”冷冰冰的聲音莫名高亢,婦人看起來被氣的不輕。
狸承站起身,直視著太后。
給秦元修種下血蟬的便是她,對一個幾歲幼童都能下得去手,心狠手辣程度可以思量。
狸承拒絕兩個太監的拉扯,他直接走到太后面前。
婦人一頭珠翠珠光寶氣奈何這骯髒的心卻配不上。
自己正想著找她呢,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他直視著女人,“不知太后找我何事?”
“呵。”女人呵笑出聲,“一個男人居然妄想爬上龍床,皇帝糊塗哀家可不糊塗!你魅惑君上,罪該萬死!”
話落女人連看都沒再看狸承一眼,而是轉身朝著身後的小斯吩咐道:“杖腰100後給哀家沉湖!”
“是!”話落兩個太監便到了狸承身後。
丟!
什麼後宮文狗血橋段?
來真的啊!
在這皇宮,太后下如此命令,哪有人敢違背,狸承到不覺得軒轅岐會來救自己。
他眸子一閃:坑坑寶貝,他們要打我!
阿坑打了一個哆嗦,主司求他的時候才會叫自己寶貝。
【沒事主司,等下我把痛覺轉換,你想這板子痛誰身上就痛誰身上!】
這個好這個好。
但狸承還是做足了戲。
見兩個太監又要抓自己,狸承沒再拒絕任由兩人鉗制著。
他的手肘分別被兩個太監拽著,動的不太明顯,“太后,你如此動用私刑,陛下可知!”
“哼。”太后抬手捏住狸承的下巴,“還敢在哀家面前提皇帝,哀家是他的母親,縱使是殺了你又如何,他敢跟哀家說一個不字嗎?”
她那雙精明的眼又時刻充滿了探究算計。
看著狸承似在看勾欄小倌,帶著唾棄與噁心。
“怎麼?真以為皇帝喜歡你啊?”
她嘴角抿動,“皇帝不過是沒見過那麼漂亮的男人一時興起而已,哀家殺了你他日後還得感謝哀家呢。”
話落太后收回捏住狸承的手,她身後的宮女不知道從哪裡給她搬來了凳子。
婦人坐下之後,狸承看著又搬過來的長凳。
好傢伙,敢情她打算坐自己跟前看自己被打呢?
狸承被兩個太監壓著匍匐在長凳之上。
如果這個時候把這些人揍了,日後便不能再待在皇宮了。
如果今日被這太后真打了扔湖裡,這身份就得嗝屁了。
所以現下唯一的解法好像真的是軒轅岐能救自己。
“給哀家打!”太后呵斥道。
狸承看向太監手裡拿著的木棍。
嘖,這棍子太后她老人家能受得住嗎?
思緒剛落,棍棒便下來了。
棍子下來之際狸承沒什麼感覺,太后卻屁股著火一般從凳子上跳了起來。
“啊……!”她忍受著疼痛,只覺得自己脊背裂骨般的疼。
“太后娘娘您怎麼了?”一旁的宮女見狀立馬去扶滿臉痛苦的太后。
接下來是一直不斷的痛處襲來,太后渾身像是要散架了一般,連帶著骨頭都顫的痛。
“啊啊啊!!”太后面色難耐的喊叫出聲蹣跚著步子滿院子跑。
狸承嘴角抽搐忍著不笑出聲:給我整一個皮開肉綻,把後背染紅,可嚇人那種。
【好的主司。】
“啊啊啊啊!”
太后身後的骨頭痛的像是要裂開了,叫的越來越大聲,一群宮女丫鬟跟著身後跑。
而狸承的身上的血跡也越來越明顯。
北懾皇宮若不想要人性命的時候杖責是打下臀。
若沒想讓你活命杖責是打的腰背,粗壯的棍棒只需要幾十仗便能斷肋骨裂心肺。
主子沒有叫停不能停那種。
狸承今日被仗的便是腰背。
血色侵染出來著背上點點腥紅,宛若開著血色紅梅。
為了配合這傷,阿坑還給他整的一頭汗漬,嘴也蒼白了,一整個要死不死的樣子。
“啊啊啊……”太后最後受不住痛處滾到了地上。
眾人還當她是惹上什麼異疾,帝寢外慌做一團。
這時候太后猛的回過神來,她努力撐起身,“快!快別打了!這個妖孽他有妖術!”
太監手裡的棍子驟然停了下來。
“快拖出去砍了!”太后再次呵斥道。
狸承聽了這句話朝著她邪魅的笑了一下,那邪性妖冶的笑意讓太后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寒戰。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奮力的站起身踉踉蹌蹌往一旁挪動。
她想起來剛剛到痛處,生怕殺了他死的會是自己。
“別!別殺他!去請符九法師來!”
話落太后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般發瘋一般跑開了。
“妖孽!是妖孽!真的是妖孽!”
太后走後這些趨炎附勢的下人一下子沒了主心骨,一個個不肖片刻便不見蹤影。
狸承趴在長凳上正準備起身呢。
便看見正走過來的軒轅岐,狸承腦袋垂著,只看見對方的衣襬緞靴。
軒轅岐的步子倒是難得的快了不少。
他剛來到帝寢便看見狸承一腰背的血跡染的腥紅駭人。
那無力垂首的樣子叫人看著只覺得是昏死過去了。
軒轅岐快步走到狸承身邊手攥成拳捏的細響。
整個皇宮敢如此杖責狸承的人,想都不要想他便猜到是自己那任何事情都要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母親。
狸承微微抬起頭,蒼白無力的臉與軒轅岐對視,開口的時候聲音也宕在地上。
“軒轅岐,你這後宮真可怕啊。”纖弱的調子綴這長長的尾巴,蒼廖病態。
“送我出宮。”狸承虛弱道。
“我不想死在這裡。”
不能讓軒轅岐有絲毫的懷疑自己,他當著自己的面問秦元修已經很可疑了。
如今出了這一遭,說這樣的話倒合時宜。
“朕不會讓你死,更不會讓你出宮。”軒轅祁看向狸承脊背的傷,話聽不出情緒。
軒轅岐沒有得到狸承的回應,他看著狸承半垂著的腦袋眉頭擰動。
俯身去看才發現趴在凳子上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昏死過去。
軒轅岐捏住狸承的下巴,絕美的面容此刻的美感中多了幾分惹人憐惜的憔悴。
“滿嘴謊話,朕該不該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