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人哪見過這個陣仗,你家主同意大家有毛線意見,於是乎整個大廳山呼海嘯,一片聲討修羅血族的吶喊聲。
還是馬衛東人老成精,直接走到幾人前面,面帶笑容的壓了壓手,這個事情就這樣定了,大家各自下去準備吧。
嗯?準備,準備啥?你特麼在自家發號施令慣了吧?
一陣尷尬,直到鄭廣和出面屏退眾人,大廳這才恢復了平靜。柳如豐沒走,鄭廣勝和鄭蕾蕾也沒走,偌大的空間就剩了那麼幾個人。
廣勝,此次事件因你而起,跟馬家主、慶會長也彙報下吧。鄭廣和明知勢弱,這一招明顯有博取同情之嫌。他哪知道人都是謝正道請來的,說直接了就是柳如豐安排的。不過,兩大勢力前來助陣,總是需要給人家一個交代,不管人家是鋤強扶弱還是其他原因,總要有個由頭,也算師出有名吧。
馬家主、謝會長!鄭廣勝抱拳行禮,感謝兩位仗義出手,此事說來也是我的錯。一年多前,我帶孫女出去歷練,在東洲極地被人俘獲,幸得我孫女婿營救才逃出生天。為了答謝他救命之恩,我就將孫女許配給他。此事還未來得及跟家主通報,才有了後來這個烏龍。秦家雖然有理,但勾結奸佞已是大錯,幸得兩位主持公道,這才避免東洲動亂,生靈塗炭。說完,又是深深一躬。
呵呵,哪裡話,我們也沒幫到什麼忙,多虧了你有個好孫女婿啊!慶餘年連忙打呵呵。
這話說真吧,的確是柳如豐滅了修羅血族。說假吧,他們也出手拖住了幾人,避免了鄭家的重大傷亡,客氣話而已。
哪裡哪裡,如果沒有兩位鼎力相助,鄭家此時或許已經不在了。鄭廣和適時抱了一拳,算是對他們的感謝。
行了行了,鄭家主,我們也不必如此客氣來客氣去。馬衛東及時出手止住了他,我們還是去看下秦剛烈吧,看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麼訊息,也好做好下一步的應對。
就這樣,幾人才止住了客套,迴歸了正題。鄭蕾蕾他們都被安排回去了,就剩了柳如豐和他們一起去到鄭家的密室,連謝正道都沒有進去的資格。
一個黑漆漆的身影被鎖在十字架上,狀態並不算太好,頭髮已經在之前的戰鬥中全部被燒光,面部和身上都還是焦黑一片。好在拉他回來的時候已經給他服下了療傷的丹藥,即使如此此刻也是進氣趕不上出氣,只有那還匍匐的胸膛證明這還算是個活人。
正所謂江南江北舊家鄉,三十年來夢一場。
秦剛烈來的時候有多麼的意氣風發,這會兒就有多麼的悲慘落寞。或許他自己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本來還想著憑藉四名通玄巔峰作為後手能夠把控全場,想不到竟然出現三把九紋神器,其中一把竟然還是完全激發狀態。自己不惜賭上家族的命運,想不到到頭來還是功虧一簣。
由於丹田已經被柳如豐鎖住了,即使餵了療傷丹藥效果也是極慢的。馬衛東直接伸手一指,一股精純的靈力渡到秦剛烈體內,助他快速消化療傷丹藥。
不……不用白費力氣了。過了許久,秦剛烈才恢復了點意識,斷斷續續的開了口,我心脈盡斷,已經無力迴天了。
馬衛東他們又何嘗不知道,能在那種威能的攻擊之下存活下來,已經算是奇蹟,要不是柳如豐自身實力太低,就那一招足以讓他們灰飛煙滅,渣都不剩。換作馬衛東他們來施展,估計秦家能留一大半人在這。
秦剛烈,你知道我們來是為了什麼,如果你還有點良知,就告訴我們修羅血族的據點在哪兒吧。馬衛東直接來到了秦剛烈面前,看著他悲慘的可憐模樣。但世事就是如此,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哈哈。。。咳咳。。。別問我,問我就是不知道。雖然我今天落到這個地步,下一個就是你們,你們真以為你們能抵擋得了他們,哈哈。。。秦剛烈雖然還垂著頭,可斷斷續續的敘述中,除了決然,還有一絲瘋狂。
東洲還有你幾百萬秦家子弟,你真就不管他們死活了?你秦家地盤上還有幾千萬生命,你真不在乎他們的生死了?馬衛東幾乎是喊出來的。
或許是馬衛東的話真正刺激到他了,也有可能是真的沒有力氣了,秦剛烈沉默了許久都沒有發聲。就在大家以為他不可能交代的時候,卻又聽見他的聲音幽幽的響起,我不知道他們的據點在哪兒,當初是他們主動找上我,跟我說願意幫助我拿下整個東洲,一開始我並沒有同意,直到後來他們以一門血煉之法成功說服了我父親,才讓我父親出面逼迫我與他們合作。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參與的人更少。
血煉之法?那是什麼?幾人聽聞秦剛烈的話也是震驚不已。能讓秦剛烈的父親,那個已經退位的秦家老家主都心動,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與修羅血族合作而得到的好處到底是什麼?
那是修羅血族獨有的修煉功法,能讓人快速提升修為,我父親短短几年已經從初入化凡提升到化凡四層了。
什麼?眾人又是大吃一驚。幾位掌事人都清楚,一旦進入化凡就得讓位隱退,因為臻至化凡就要斷絕凡俗事務的干擾,一心追求無上大道。化凡本就難的,其他家族的化凡境基本都在一二層,想不到秦家那個老頭短短時間竟然突破到第四層,那麼肯定和修羅血族脫不了干係。
事實上,秦剛烈接下來的話也解答了大家的疑問,所謂血煉大法就是用鮮血配合修羅血族獨有的功法進行修煉。不過你們放心,我秦家並沒有屠殺生靈,而是收集家族裡麵人的血液,足足湊了一個小型血池供我父親修煉。
一族人抽血?這是多麼血腥和殘忍的事情。秦老頭子不僅主導了與修羅血族的勾結,更是偷偷修煉邪惡的功法,這就足以成為東洲的公敵了。但目前有個棘手的問題,那就是秦老頭已經到了化凡四層,誰能和他正面抗衡。
而且當初修羅血族之所以惹得天怒人怨,就是因為他們修煉的邪功需要大量的血液,以至於他們血腥征伐、肆意屠戮,甚至連平民百姓都不放過,動輒滅族屠城,所以世人才會對他們恨得咬牙切齒。
那麼就有一個關鍵問題,秦老頭僅僅靠秦家人血養,能夠支撐他修煉多久?到時候沒有血液供應他會不會也走上修羅血族那般屠戮之路?秦老頭短時間都能提升如此之快,那修羅血族的修為又會到什麼地步?
眾人是舊的疑問才解,又增新的疑問,一股陰雲籠罩眾人心頭。從秦剛烈口中已經沒辦法獲取更多的資訊,唯一的突破口只有秦老頭一人,可誰又有把握能拿下他。再者,他身邊有沒有其他修羅血族之人尚未可知。
幾人見秦剛烈這邊再也問不出什麼東西,轉身準備離開這裡,可剛抬腳,秦剛烈再度開口,各位,我深感罪孽深重,願意以我之死換取秦家人的性命,他們都是無辜的。所謂將死之人其言也善,最後一刻秦剛烈還是想到了他的族人。
我們會仔細甄別的,我們不會錯殺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馬衛東掉頭回了這麼一句就此離開了,只剩下秦剛烈孤零零的吊在這冷清孤寂的牢房。
鄭家主,此事事關重大,我也要回去早點部署一番,我們就此別過。剛出牢門,馬衛東就跟鄭廣和告辭,慶餘年也抱了抱拳,騰空而去。
小子,你跟我來一趟。鄭廣和送走兩人,直接對柳如豐開口道,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就直接下了命令。
鄭家家主書房內,鄭廣和沒有坐在案桌那邊,而是和柳如豐一道坐在旁邊的太師椅。茶水沸騰,茶葉飄香,柳如豐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看著鄭廣和侍弄一堆亂七八糟的煮茶工具。
聽說你和蕾蕾成親啦?鄭廣和漫不經心的問道,手上遞過來一個裝著大半茶水的茶杯。
嗯,柳如豐順勢接過,細細的抿了一口,茶是好茶,就是不知道鄭廣和想知道點啥了。
為了你們啊,惹出這麼大個亂子。鄭廣和既在品茶,也在品人。啥時候的事兒?
一年多了。鄭老頭當初這麼交代的,那柳如豐就這麼說。
蒙我的吧?鄭廣和終是抬起了頭,直直的看著柳如豐,希望能從柳如豐臉上看出點啥,結果很失望。這小子有著超出年齡的沉著和老練。
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鄭廣和也早就看到了柳如豐手上那個戒指,以及頭巾上的柳字,難道真是鄭廣勝說的那個柳家?鄭廣和一時也拿不定主意了。世間的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秦家的事情不就是個例子。
出來多久了,這事你父母同意了沒?鄭廣和繼續開口試探。
我也不知道多久了,父母把我扔這兒就走了,我還不曾有機會見到他們呢。柳如豐只能說出一番模稜兩可的話來,這是因為他還沒弄清楚自己的來歷,他的記憶只從那個叫柳莊的地方開始,有些模糊的只能算是夢境。
柳如豐說的輕描淡寫,可在鄭廣和聽來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能讓這麼個小屁孩帶著一把九紋神器在外面瞎晃悠,這做父母的心該多大呀,這世道殺人越貨者大有人在,難道他們不擔心?還是說你們有什麼樣絕對的自信?
鄭廣和這才想起之前似乎他還正面承受了秦剛烈的一擊,毫髮無傷。秦剛烈好歹也是個通玄七層,能承受他這力道攻擊的防具,不用想也知道是什麼級別的了。全防全攻,這特麼是帶著滿級裝備出來闖蕩來了。
人比人氣死人,鄭廣和都不想再跟他說話了。鄭家好在祖上庇佑,好歹算有個九紋神器鎮族,人家這條件,都啥家庭啊!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會兒,最後還是鄭廣和主動叫他去關心一下鄭蕾蕾,這才結束了毫無意義的交談。
偌大的宅院,好在有人把他引到了鄭蕾蕾那兒,不然叫他自己走的話到半夜都摸不上床。時間不長,首先入眼的卻是在門口張望的鄭老頭,那脖子撐得趕上鴕鳥了。
咋樣?沒有為難你吧?鄭老頭看著柳如豐回來,差點就上去動手動腳了。不怪他著急,萬一柳如豐說漏嘴了,問題就大了。
能有啥事?蕾兒呢?柳如豐四周張望著尋找起鄭蕾蕾來,也不知道這丫頭今兒個有沒有嚇到。
哦,她在她奶奶那邊。不如你先回房休息去吧。見到柳如豐這般輕鬆,鄭廣勝這一顆心才放了下來,說實話,為了自己這孫女他可是冒著被驅逐出家族的風險的。好歹這丫頭順利的把柳如豐拿下了,不然柳如豐能不能幫他們隱瞞可不好說。
柳如豐也不管鄭老頭心裡想著什麼,直接來到了給他安排房間,有些東西已經快憋不住了。
自從無晴劍吞了那四個修羅血族的神魂後,一開始倒是安靜,可這會兒都快有些暴亂了。柳如豐把它從戒指拿了出來,看著這會兒已經恢復原狀的它,不明所以,你想幹嘛?
柳如豐把它捧在手上仔細感受,似乎感受到了一種慾望,是那種小孩子要糖果吃的樣子。你想吃啥?靈珠麼?柳如豐疑惑的掏出靈珠,可那種感覺並沒有消失,反而變得更加強烈。
那是?柳如豐突然想起了拍賣會上得到的封靈球,當他把封靈球拿出來的一瞬間,無晴劍竟然人性化的亮了一下光芒,似乎在肯定柳如豐的行為,無晴劍竟有一種要吞了封靈球的衝動。
這是什麼情況?至少在柳如豐的認知裡,還分辨不出這究竟是為什麼。難道無晴劍自己產生靈智了?不然怎麼會表達自己的想法。可這也不應該啊,九紋號稱神器,這也只是凡間說法,就是厲害至極的意思,說到底還是個死物,怎麼可能產生靈智呢。
再者,柳如豐對這個封靈球的封靈之術挺感興趣,到現在還不曾有時間好好研究呢,萬一無晴劍真有那個能耐,一下子把封靈封印破壞了,哪兒再去找這種東西。
柳如豐本著走過路過不錯過的原則行事,碰上了就是緣分。於是乎,他對無晴劍再三安慰,等它安分下來後,柳如豐這才拿著封靈球好好研究起上面的靈紋來。
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封靈球,可上面靈紋密密麻麻,一經催動閃閃發亮,各個靈紋縱橫交織,就像一個找不到頭緒的線團。
對於這樣的手法,柳如豐也是讚歎不已,這簡直就是螺螄殼裡做道場,該吹吹該響響,一樣不帶差事兒的。
好在柳如豐有著豐富的陣紋底子,又實習過器紋和丹紋,倒也不至於束手無策,無非多費點功夫而已。哪怕這會兒他的神魂之力還未恢復,但並不影響他對這些靈紋的觀察和仿製。
所謂一通百通就是各種靈紋的鑽研之道,只要入了門其他的就好辦了。柳如豐一邊觀察一邊臨摹,在他手指的不斷舞動下,一根根靈紋出現在他的指尖,雖然還很生疏,卻也畫的有模有樣。
知其然才能知其所以然。在柳如豐反覆刻畫下,經過上千次的實驗,靈紋逐漸變得圓潤生動起來,彷彿都有了活性。
等他再看向那個封靈球,竟然沒有費多大的功夫就找到了拆解之法。隨著封印一層層剝除,逐漸露出了裡面封印的東西來。
那是一個閃著黃光的東西,裡面似乎有活物遊動,仔細一瞧,竟然是一對不知名的飛禽狀的東西在盤旋繞飛,給人一種琴瑟和鳴的感覺。
難道這就是器靈?柳如豐瞪大眼睛,算是長見識了。開是開下來了,要怎麼安裝又成了一個頭疼的問題,沒辦法,沒學過這技能啊。柳如豐看看無晴劍,又看了看器靈,在它們彼此接近的時候,奇異的一幕發生了。
無晴劍發出一道輕柔的吸力,直接牽引著器靈向它緩緩飛去,如呼喚遊子歸家,器靈則如倦鳥歸巢,一切似乎順理成章,一切又似乎水到渠成,在柳如豐驚訝和不解中,緩緩合二為一,如此契合又是如此自然,好像本該就是這個樣子的。
隨著器靈的光芒慢慢隱沒,原本光滑無物的劍格處出現了一個雙禽圖案,就跟柳如豐之前看到的景象一模一樣,首尾相接直接圈成了一個封閉的圓環。
不經意之間,柳如豐似乎聽到了一聲尖銳的鳳鳴之聲,震懾心靈。這竟然是一對鳳凰圖案。
正所謂有眼不識金鑲玉,無情難奏鳳求凰。無晴劍,雖名為無晴,卻是一把難得的有情之劍。
等柳如豐再次將神識探進無晴劍的時候,發現之前被吸進去的器靈已經變得很小,周圍被一層濃濃的白霧包裹,似在孕養,又似在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