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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人生

131、

我曾經休學一年。

九月開學,我來到了大學,遇到了很好的舍友,一切都很好,我期待未來的自已。

十月,我接到好友離世的訊息。

是重度抑鬱症。

我連夜去到她那裡。

浴室裡的血色刺痛了我的雙眼,那一刻我的靈魂被強制切走了一塊,心痛到極致是沒有反應的。

我跟著長者的指令一步步行動,直到她被裝進我手中的小盒子。

她給我留了很多信,

難過時她問我人生的價值,

痛苦時她問我活著的意義,

平靜時她和我期待著未來,

最後一封她說她好想念美好的溫暖的世界。

於是我休學了,我帶著她去了很多很多地方。

一個人,一個盒,漫無目的,灑脫又恣意。

最後在一片蔚藍的海面,我站在甲板上,盒子捧在手心。太陽明媚,海風鹹溼,我問她下一站想去哪裡。

突然有隻海豚躍於水面,把盒子碰掉了,蓋子翻轉,她在風的陪伴下於海面翩翩起舞,最後歸於大海。

我看著這一切。

此刻終於崩潰大哭。

我想抓住,可是太散了,我還是什麼都抓不住。

那隻海豚再次躍過水麵,福至心靈,我擦乾眼淚,我趴在欄杆上大聲問:“是你嗎?如果是,你再讓我看看好不好?”

沒想到海豚再次出現了。

我哭的更厲害了,我問知不知道我很想你,又問那隻海豚過得好不好。

我更想問她疼不疼啊,那麼多血。

可是海豚不說話,一次次躍過水麵,直到最後一次,重重躍過,浪花濺在我臉上,海水將眼淚裹挾帶走。

怎麼就這麼巧?

她在讓我別哭。

我領養了那隻海豚,她的名字叫freedom。

是她自已取的名,工作人員問我打算為她起什麼名字時,我說了很多個名字,偏偏我喊到freedom的時候她出現了。

她是freedom,她也是freedom。

我想她曾經給我說:“科學解釋不了的事就交給愛吧。”

——親愛的,我很愛你,如果有來世,願你無病無災,無憂無慮,喜平安樂,愛與被愛,幸福順遂。

132、

我旅遊了三個月,從十一月到一月。

我買了新手機,有了新的聯絡方式,原本用的手機很少開啟,但是每到一個地方我都會寄信寄明信片或者打電話報平安。

十二月中下旬,我開始與他們偶遇。

比如,

我在法國遇到了 “出差”的父母。

——爸爸說在法國出差,公司要做年度彙報,順便帶媽媽旅遊,我抱著他們不說話,任由眼淚肆意流淌,共進晚餐後我就結束了法國之旅。

聖誕節時在美國偶遇了林敬銘。

——我剛從酒店出門,走在街上就被人撞了肩膀,我回頭,他捧著花笑著說:“祝你快樂。”

——在送他去機場的路上,我抓著他的手看著窗外,眼眶酸澀,他擺正我的身子,抹去我的眼淚,抱著我溫柔地說:“向前去吧,我一直在。祝你下一站開心自由,一路順風。”

133、

休學的三月我開始創業。

在滕翡市我開了一家餐館,是自助餐廳,起名“銘記自助”。

這是我和好友小時候的夢想,我們想著做出屬於我們的自助餐,我出資她出力,她說她要每天穿著漂亮的小裙子,做門店的門面,做最美的老闆娘。

銘記銘記,深深地記在心裡。

134、

我在前期忙得天昏地暗,林敬銘一有閒暇就開車過來幫忙。

起初有點難熬,我們談好的合作商不斷毀約,

虧損的大山壓在我的身上,壓得我喘不上氣,

我沒要任何人的投資,把這麼多年所有的錢全砸進去,一步步扛起所有的擔子,

從手足無措到遊刃有餘,

終於,銘記自助開始盈利了。

——到現在,銘記自助已經是全國連鎖了。

135、

休學的六月,林敬銘爸爸病倒了。

他哥哥嫂子都在外出差,他在雲錫上學,弟弟上高中封閉式管理。

那時他父母在外旅遊,爸爸在途中生病的,他媽媽人生地不熟,慌了神,在救護車上發了資訊在群裡。

我打了電話過去,問清狀況後定了最快的飛機趕到那邊。

一過去醫生建議我們轉院,我們又連夜奔赴首都。

現在回想起來我也覺得不可思議——

因為我就跟頂樑柱似的,直到一切塵埃落定。

——我爸媽也覺得我很了不起。

林敬銘無數次因為這事向我道謝,我開玩笑地說:“畢竟……我是老公啊。”

136、

團團小時候的腸胃不怎麼好,愛放屁。

有次他午覺睡醒之後說要和林敬銘聊天。

林敬銘剛張嘴問:“團團要和爸爸說什麼呀?團團今天……”

剛說一半,團團放了個屁。

林敬銘頓了一下,接著問:“團團今天下午……”

還沒說完,團團又放了個屁。

林敬銘點點頭,很正經地說:“行吧,那團團先說。”

——我倒在旁邊的沙發裡,用抱枕捂著臉掩蓋自已的笑聲。

137、

林敬銘有時候愛犯點小賤。

有一次的社死經歷讓他現在每每回想都恨不得住在地洞裡,直到所有人的記憶全部重新整理一次。

那時我在讀研一的時候,四月,我們飯後在公園散步。

他去自助售賣機處買水,我站在一邊等他。有個人從我旁邊掉了串鑰匙,剛好掉我面前。

我剛想叫住失主,正好失主也回頭。

偏偏有隻手伸過來,比我們都快一步地撿起鑰匙,抬頭瞟我一眼,嘿嘿笑著一下子跑了出去。

——是林敬銘,這人以為是我的鑰匙呢。

失主追了上去,他聽見有人追,跑得更起勁了,一邊跑一邊喊:“來抓我呀。怎麼這麼慢~”

他沒回頭,失主沒開口,兩個人就這麼跑著。

我先是傻在原地,反應過來之後拿起手機錄著影片。

公園是個環形。

於是當他倆再一次經過了我的面前時,林敬銘餘光掃了一眼,身體朝前跑著,扭著頭問我:“你怎麼在這?欸?!我靠!誰在追我!”

邊跑邊喊,速度慢下來。

失主加速追林敬銘,終於開口了,崩潰地喊:“還我鑰匙!我他媽是你狗嗎,你遛我幹嘛啊!”

林敬銘停下來,拿著鑰匙翻來覆去地看著,等失主氣喘吁吁地追上來的時候把鑰匙還給人家。

我趕緊上前,林敬銘抓我的手連連向他道歉,把買的水遞給失主賠罪。

失主原諒了他,笑著罵了一下,對著林敬銘豎起大拇指,和我說:“大妹子,你物件真能跑啊。”

臨走前還要了林敬銘聯絡方式,說是以後一起跑步。

林敬銘答應下來,回家之後連續幾天一看到鑰匙就捂著臉羞憤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