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晨曦同時到的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趙允城，怎麼哪都有你？”喬夏懷疑自己被跟蹤了。
正事要緊，但趙允城還是抽空解釋了一句，“遊輪的案子結束以後，我負責跟進拐賣人口的產業鏈，不是跟你來的。”
許是警察的到來讓李玉清醒了很多，她放鬆了抱緊耀宗的手臂，耀宗趁此擺脫她的束縛，一頭扎進了牛大嬸懷裡。
李玉難以接受，當即就要上前把孩子搶回來，喬夏眼疾手快的將她按住。
“你幹什麼？虧我還以為你是個好人，你跟他們是一夥的，都是一夥的，都要搶我的孩子！”李玉放聲大哭，視線始終落在耀宗身上，整個人的精神顯然已經有些不正常了。
喬夏拍了拍她的背安撫道：“你冷靜點，警察都在這裡，他如果真的是你的孩子，沒人會阻止你帶他離開。”
李玉抽了抽鼻子，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
四年前，她帶著才學會走路的孩子到公園曬太陽，就在衛生間給孩子換尿不溼的功夫人沒了。
四年來她跟著找團隊的孩子四處走、四處找，婚也離了，公司也不管了，只想把孩子找回來。
她從那公安聽到風聲說四年前有孩子被賣到這來，便打算一座山一座山的找。
誰知還沒正式開始，她就從晨曦過往的直播中，看到鏡頭裡一閃而過的耀宗。
就是那一眼，讓她確定這個就是她兒子。
這話聽得趙允城蹙眉，“就只靠那一眼？”
李玉抹乾淨臉上的鼻涕，從包裡拿出照片，“這是我兒子滿月時候的照片，你看看是不是和現在一模一樣。”
喬夏拿過去對比了一下，臉上一言難盡，“小孩子小的時候都一個樣，這也看不出什麼呀？”
牛大嬸幫腔道：“就是，這是我兒子，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
“你閉嘴吧。”喬夏沒好氣道：“我又不是向著你說話，剛才牛大叔都承認了孩子是你們買來的。這個就算不是她的，也不可能是你的。”
李玉看她不信立刻急了，她跪坐到耀宗身邊一把捂住他的嘴。
“唉，你幹什麼？”喬夏站起身生怕她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
卻見李玉也擋住了自己的臉，“你們看看我，我跟他的眉眼是不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喬夏仔細一看，“還真是，她倆的上半張臉長得真是一模一樣。”
趙允城打斷道：“別說那麼多了，去醫院做個親子鑑定就什麼都知道了。”
李玉和趙允城走了，屋內只餘下牛大嬸的嗚咽。
突然，她像瘋了一樣衝到晨曦面前，瘋狂捶打她的胸口，“都怪你這個攪家精，要不是你那些人怎麼會找到家裡來？”
喬夏連忙攔在兩人中間，“夠了，是你們自己多行不義，怎麼好意思把事情都怪到她頭上。”
有喬夏在中間攔著，牛大嬸不敢再動手，嘴上卻仍舊不停的咒罵。
牛大叔冷眼旁觀著這一切，終於在牛大嬸罵累了癱倒在地上時，伸手把人扶了起來。
他一把推開喬夏，反手一巴掌把晨曦扇到地上，“今天的事都是你惹出來的，你這是要斷我牛家的根，從今以後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而後他又對著牛大嬸訓斥道：“哭什麼哭？要不是你沒本事給我傳宗接代，老子怎麼會攤上今天的禍事？”
“老子倒了八輩子的黴才攤上你這麼個婆娘，白瞎了老子的兩萬塊錢……”
牛大叔的咒罵還在繼續，晨曦捂著臉遲遲沒能回過神來，喬夏連忙把人拉起來。
她轉身把想要動手的牛大叔拉開，“我知道你為什麼沒兒子，因為你這輩子孽做多了不配有孩子。”
“你今天何止是沒有這個女兒了？我保證以後你所有的女兒一個都不會回來，你這輩子就應該孤獨終老。”
喬夏看向牛大嬸，“剛才他說的話你都聽見了，留在這裡還是跟晨曦走你自己決定。”
牛大嬸頭都沒抬，只一味的埋頭痛哭。
喬夏沒有強求，“山底下開了很多小飯館，要是山上待不下去了，你可以試著去人間。”
喬夏給牛頭山設計的下山通道是一個能容納雙人的游泳圈，速度很慢但可以欣賞到沿途的風景。
下山下到一半時，喬夏的身側傳來了低聲的啜泣，“我真的沒想到他們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晨曦一直覺得她的命不好，但總歸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她以為耀宗是在她去A市的那一年牛大嬸懷上的，對他的存在晨曦一直都沒懷疑過，她萬萬沒想到耀宗是被買來的。
這麼大的事，家裡居然沒有一個人告訴她。
怪不得，一輩子沒下過山的母親不願意出山，一直跟人攀比著要過好日子的父親也死活不願意去A市，他們是怕耀宗被親生父母找到。
非但如此還要把所有的妹妹綁在身邊，在晨曦沒給家裡添置家電之前，所有的家務都是幾個妹妹在做。
可明明她們才是這個家的親生骨肉，一個男孩真的就那麼重要嗎？
這個問題晨曦找不到答案，喬夏同樣找不到，但DNA檢測證明耀宗的確是李玉的孩子。
另外的三十二座山上，足足找到了十七個被賣來的孩子。
事後，趙允城作為警方代表向喬夏表達了感謝，“幸好你給每座山上都修了路，要不然山裡地勢複雜，他們把孩子往某個犄角旮旯一藏，我們還真沒有辦法。”
喬夏有些笑不出來。
雖然拐孩子的是人販子，買孩子的是牛家父母，但李玉將矛頭對準了晨曦，聞風而來的媒體更是將晨曦完完全全的暴露在聚光燈下。
帶著一群練習生連呼帶喘的王總更是不滿的抱怨道：“這兩天娛樂圈可真熱鬧，晨曦家裡拐孩子的事一出，咱們男團的出道夜都沒什麼人關注了。”
喬夏狠狠瞪了他一眼，但也確實沒辦法多說什麼，牛家夫妻倆買孩子是事實。
細說下來裡面根本沒有晨曦的事，但孩子跟父母本就難以割捨開，更何況晨曦還是個公眾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