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現在的情況是這樣……"
"她還有多長時間?"
"唉……儘早準備後事吧。"
丘位元兄妹剛領著果籃進來,聽到的第一句話,果籃瞬間掉在地上。
蘿莉女聲和低沉男聲同時驚恐響起。
"俞青要死了?!!"
迷迷糊糊醒來的俞青,聽到這句話,眼睛瞬間瞪大。
一聲中氣十足的驚呼聲響起。
"我要死啦?!"
一旁的醫生和陳銘瑄嚇了一跳,胥凌泉默默彎下身,將地上被她掀倒的被子撿起。
俞青這才看到醫生距離自己五米遠,原來剛才他是和自己隔壁床的患者說話。
她看著眾人無奈好笑的視線,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
"不好意思啊,我怎麼突然暈倒了?我……身體還好嗎?"
胥凌泉給她倒了杯溫水才說道"放心吧,檢查結果顯示一切正常。"
他的話語頓了頓,不知道在想什麼:"醫生說……是你太累,突然受到刺激,睡著了……"
陳銘瑄輕嘆口氣,拍了拍胥凌泉的肩膀,對俞青說道。
"我們回異能局再說吧,丘位元,幫小青收拾一下東西。"
俞青看著陳銘瑄心事重重的神色,內心揣揣不安,她有些無措地朝陳銘瑄看去。
陳銘瑄沉浸在思考中,察覺到一道小心翼翼的視線,抬頭看去,俞青坐在病床上,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沉默等待的小狗,可憐極了。
她知道俞青雖然表面大大咧咧,可早逝的父母,讓她對外界的反應很容易敏感。
陳銘瑄好笑地攔過她的肩,摸了摸她毛茸茸腦袋。
"傻孩子,又在瞎想什麼呢?
天塌了,都有你瑄姐給你頂著呢,瑄姐要是個子不夠高,就穿高跟鞋給我們小青頂著昂,走,我們回家。"
俞青抿唇點點頭,伸手抱了抱陳銘瑄,從她的懷抱中吸取了些溫暖才鬆開。
一行人收拾好東西,就準備出院。
俞青離開病房前,似有所感地朝自己隔壁病床看去一眼。
那位被醫生宣判死期的人。
她看向病床上基本看不出人形的東西,愣在原地。
病床邊的女孩兒,看起來只有七八歲大,小小的身體窩在白色被子上,泣不成聲。
醫生和護士姐姐在一旁看著也不忍心,拿出紙巾想幫她擦一下眼淚,卻被小女孩一下子抓住手。
小小的孩子學走廊外的大人,撲通一聲,朝醫生跪下。
她不懂是什麼意思,但她知道這是乞求人最真誠的方式。
"醫生我求求你,爸爸是我最後的親人了……求求你救救他!"
說完砰砰砰地朝地上磕頭,孩童嬌嫩的額頭很快腫起一塊大包,她卻像感受不到疼痛般,繼續磕著。
稚嫩的童聲說著錐心的話語,在場的眾人的內心都被揪起。
醫生嘆氣想將她扶起,小女孩卻執拗地跪著,眼淚和涕水一起滴在地上,低聲哀求。
護士注意到俞青在一旁張望的眼神,像是為了緩解場面的凝重,隨口說了幾句。
"這小姑娘也是可憐,媽媽生她的時候難產去世,爸爸想多賺點錢給她女兒過生日,鋌而走險跟著不正規的船隊出海,聽說去撈奇貨,出一趟海就能賺五千。
結果那幫人真不是東西!為了幾千塊,把他爸爸推下海,還好周圍有其他船隻路過……
但撈起來的時候,皮肉已經被魚群撕咬地不成樣子,腸子都從肚子裡流出,渾身上下每一塊好皮。
能撐到進醫院,已經是奇蹟了。但小姑娘家裡拿不出什麼錢,周圍的親戚電話一個也打不通,今天是她父親最後的搶救時間,唉……"
陳銘瑄問醫生:“水滴籌那些籌款平臺試過了嗎?"
醫生無奈地推了推眼鏡"都試過了,她父親情況比較複雜,海洋細菌處理難度不是一般的大,需要全身使用進口抗生素和植皮。
我也向醫院申請過了,這種特殊手術醫院有死規定,只能先交錢再進行手術。"
俞青看向醫生:“多少錢?"
醫生一愣,看著這位剛辦理出院的女孩,最終還是保佑一絲希望地說道。
"需要十萬……包括後續重症病房的治療,一共要十五萬。"
"我出了。"
俞青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護士:"走吧,去繳費,今天就給她爸爸安排手術。"
她剛入賬一百五十萬,最不缺的就是錢。
護士愣愣地接過眼前的銀行卡,喃喃應了兩聲,大腦還反應過來,身體條件反射性地朝收費處走去。
小女孩磕頭的動作倏然停止,她不敢相信地看向那位年紀不大的姐姐。
俞青一把將跪在地上的小女孩扶起:"你要過生日了?"
小女孩連忙抹了把滿臉的鼻涕淚,怕髒了眼前恩人的手,她有些遲疑地點頭說道。
"對……今天是我的生日。"
俞青看著小女孩的眼睛,大而有神,年紀不大,面對絕境卻格外豁得出去。
幼年喪母本就讓她少年老成,現在父親的噩耗更是讓這位小女孩的眼裡看不到童真。
俞青掏了掏自己的衣兜,只翻到一張紅票子,她塞到小女孩的手中。
"別哭了,去買塊蛋糕,以後……你和你爸爸相處的時間還長著呢,十幾年,幾十年……"
她輕輕推了一下小女孩的肩,笑著說道"去吧,醫生會治好你爸爸的,等他醒來,發現你生日沒吃蛋糕會自責的。"
小女孩走了兩步,停在病房門口又停下腳步,她淚眼婆娑地回頭看去。
"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俞青好笑地拍了拍她肩:"快走吧,小朋友不用煩惱那麼多事。"
此刻丘位元兄妹也收拾好了俞青住院的東西,俞青對醫生點了點頭,朝門外走去。
陳銘瑄順手將包遞給丘位元兄妹,丘位元兄妹自然地掛在自己脖頸上。
丘位元兄妹看著俞青低頭不語,有些憂鬱的神情,以為她還在為自己的身體狀況煩心。
她他拍了拍俞青的肩,寬慰道:"遇到想不通的事,就多多想我們呀,我和他從小到大受盡了非議。
人人都當我們是怪物,父母也將我們遺棄在門外,只有異能局的大家……"
丘位元兄妹指著自己脖子上的兩個頭,此刻交叉掛著俞青出院包和陳銘瑄的lV包包。
原本可怖奇異的雙頭人,此刻像極了掛衣杆。
"她們從不把我當異類看。"
"但也沒把我當人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