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誠已經受了很嚴重的傷,兩人根本就應付不過來那麼多人,趕忙吼道“快帶小姐走!”
外面打的天昏地暗,方玥寧自然是聽到了動靜,久不見綠荷回來直接跑出了房門,也顧不得什麼新娘不新娘吉利不吉利了。
開啟門就看到常誠渾身是血,綠荷身上也有了好幾個傷口,一旁的眾人還在下死手。
“常大哥?住手!”
張乾是認識常誠的,但是沒辦法,各為其主,他只能儘量不下死手。
此刻聽到方玥寧的聲音,立刻讓手下人停止了動作。
方玥寧扒開那群人走到常誠身邊,此刻的他已經是強弩之末,剛剛都是靠著一口氣吊著。
“小姐,袁燁趁著今日大婚之喜,在宴請的酒水中下了藥,太子與他裡應外合滅了方家滿門。
將軍讓我帶夫人離開,不料遭到了圍堵,夫人已經去了,臨了讓我帶小姐走,可常誠無用,要辜負將軍和夫人了。”
方玥寧一下子就被震住了“你說什麼?孃親她走了?阿燁派人殺的?”
她一臉不可置信,明明前日還在一張桌上談笑風生的呀。
“你們今日都怎麼了?是不是都在騙我?”
她的大喜之日,新郎官屠了新娘滿門!
這怎麼可能呢?袁燁從十五歲就跟著他父親,整整七年,父親待他如親子,他怎麼可能下得了這樣的手呢?
方玥寧試圖欺騙自己,豆大的眼珠一滴滴往下掉落,常誠的手隨之也無力地垂在了地上。
“常大哥!”方玥寧哭喊出聲,常誠雖說只是一個侍衛,但兩人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她一直把他當哥哥。
綠荷見方玥寧哭得不能自已,急忙拽著她的手“小姐,老爺夫人還在家裡等著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是呀,也不知道他們現下如何了,來不及悲傷,方玥寧喃喃自語道“對,爹爹孃親還在家裡。”
說著就將常誠塞到了綠荷懷裡,跌跌撞撞從地上爬起來就往外衝。
張乾趕緊讓人攔住發了瘋的方玥寧。
“滾開!”
“還請夫人回房。”
方玥寧二話不說,拔出綠荷給她防身的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我讓你們滾開!”
張乾其實也不忍心攔著方玥寧,只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方玥寧此舉就算他今日看守不利也有藉口。
畢竟袁燁特地派人說了,今日不允許她出任何差錯。
張乾一讓開,方玥寧就迅速往外飛奔而去,身上寬大的婚服太礙事了,直接脫下了外袍,頭飾也摘下來扔在地上。
好在她雖然著急,腦子裡面最起碼的思考還是有的,知道往馬就跑,而不是憑自己的雙腳跑回去。
前往將軍府的路上,方玥寧不停安慰自己,父親他們征戰沙場多年身手不錯,又處高位多年,一定能提前察覺問題,一定會沒事的。
綠荷將常誠放倒在地上,本來想跟著方玥寧一起走的,卻被張乾讓人將她收押了。
總不能兩個都放跑了,那麼多雙眼睛看著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他一家子還要活命呢。
若是之後少夫人不肯回來,起碼還有一個人質在手裡,這是他們的談判籌碼。
綠荷自然不肯束手就擒,她家小姐雖然有點功夫在手上,但這群人都是高手,她根本沒辦法保護自己。
雙方立刻動起手來,可惜一人難敵四掌,綠荷本身就受了傷,沒多久就敗下陣來,最終連同常誠的屍體一起被扔進了柴房。
待方玥寧一路狂奔來到府門前,整個將軍府被火把映照著宛如白晝。
大門口紅綢綾羅,本該喜氣洋洋的地方不見一絲白日的熱鬧。
大門虛掩,星星血跡灑在門上,門口有好幾道血跡似是拖拽留下的。
刀劍碰撞的聲音一陣接著一陣自將軍府內傳來,空氣中濃濃的血腥味漸漸將方寧拉回現實。
她趕緊翻身下馬,衝了進去。
剛一推開門就看見一個侍衛抬手砍了一名賓客,鮮血直接濺到了她的臉上。
這個人她見過,是父親手下的一個親衛,小時候還帶她去獵過野兔的。
入目一片腥紅,到處都是屍體和哭喊聲,此等場面她在戰場上都沒見過,至少戰場上沒有婦孺兒童。
方玥寧無助地穿梭在打鬥中間,這些侍衛大多數是袁燁的部下,都認識她,知道上面的意思就沒敢動她。
今日袁燁為了自己的計劃可以正常進行,用的人都是自己暗中訓練的,怕老部下不願意向熟人下手壞了計劃,也怕太子發現他的動作。
方玥寧直到走到前院迴廊才看到她的哥哥方玥宇無聲無息地躺在那裡。
“大哥!”她趕忙摸了摸他的脈搏鬆了一口氣,還好還活著。
“大哥你醒醒!你醒醒啊!大哥!”方玥寧略帶哭腔地叫著方玥宇,試圖將他喚醒。
兩隻手顫抖著無從下手,他全身都是傷口,一時間不知道該捂哪裡。
方玥宇輕輕咳了一聲,鮮血就止不住地從嘴裡流出來,方玥寧趕忙用手幫他擦去,卻是越擦越多。
“寧寧你快走,別管我們了,趕緊離開這裡。”
他費勁地從懷裡掏出一個令牌塞到她手中。
“方家軍有一支秘密的隊伍,總共十人,他們散佈在朝堂各處,這枚令牌就是號令他們的信物。
你拿著它到各地的閒逸茶樓就可以聯絡上他們,趕緊走,讓他們護你離開。”
方玥寧早已淚流滿面,搖著頭說“不走,要走一起走。”
方玥宇又咳了兩口血出來“乖,聽話,哥哥再也不能保護你了,記住不要被仇恨衝昏頭腦,哥哥希望你……快樂。”
說罷方玥宇永久地閉上了眼睛。
“不要!大哥!”方玥寧無助哽咽“你們都走了,仇人尚存,我又怎麼會快樂呢?”
方玥寧就這樣無助地抱著方玥宇的屍體哭喊著。
片刻,他將方玥宇的身體擺正靠在牆上“哥哥你等我,我先去找父親,一會兒阿寧帶你們一起走。”
方玥寧胡亂地抹了抹臉上的淚痕,繼續穿梭在庭院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