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奇這些年你為什麼要繼續留在他身邊。”
程雋探究的眼神在安初夏臉上不停打量:“據我所知你這幾年在這個家的委屈不少吧,要不是有了程程,你以為現在地位是哪裡來的,哦對,你還流過一次產,對吧。”
流產。
安初夏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瞳孔緊縮,她忘不了自己在冰冷地板上,一點點變得絕望的感覺。
“你去國外的五年也是因為這些吧,要不是程紹澤用程程的撫養權威脅你,你早就離婚了。”
程雋惡趣味的撕開她的傷疤,一邊撒鹽一邊觀察她的表情。
想起之前的過往安初夏只是搖了搖頭,心中像是湧起一陣陣怨氣。
不過她雖然討厭程紹澤,但,她更不想讓程雋得逞。
安初夏慢慢的垂著眼睛:「我不怪他。」
“什麼?”
程雋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聲調猛然拔起,發現自己的失態很快就控制住,但是嗓音裡還有一絲驚訝:“他對你做了這些,你不怪他?”
安初夏點點頭,換來的卻是程雋的嘲笑。
“你還真是賤,要不是你這幅模樣秦霜還能騎到你脖子上?。”
程雋不顧禁止抽菸的規定點了根菸,現在不像要跟她合作,更像是來勸她的語氣:“你到程家也快十年了,看不出來這個家沒人在乎你嗎?”
「這不重要。」
安初夏這幅無所謂的表情徹底激怒了程雋,他乾脆把點燃的煙扔到腳邊:“好,好,好,安初夏,希望你之後也能繼續不後悔!”
程雋起身離開,只剩下了安初夏對著茶桌發呆。
她怎麼可能不知道程雋說的意思,但是她明白,那是她欠程紹澤的。
茶桌上順著紋理流淌的茶水,一滴滴淚水濺起了水花。
安初夏回到公司的時候已經盡力掩蓋自己的表情,然而路過辦公區的時候許多同事還是紛紛向她側目。
安初夏疑惑是不是自己臉上的淚痕沒有擦乾,江姜不知道從哪裡衝過來抱住了她的胳膊開始擠眉弄眼。
“怎麼回事呀初夏,那個男人是誰?”
安初夏被她一番話說的摸不到頭腦:「什麼男人?」
“嘿,你還裝傻,是不是不告訴我。”
江姜一臉神秘的把她推回辦公室,桌子上色彩各異的禮盒整整齊齊的在自己桌上,旁邊還有一束鮮豔欲滴的黃玫瑰。
“你看,這大張旗鼓的,連你最喜歡的黃玫瑰也有,剛才快遞小哥來的時候可賺足了面子,你都不知道叫你名字的時候其他人羨慕的眼神。”
江姜一邊說一邊搖頭感嘆,安初夏沒有搭話走上去翻看著禮物,眉頭皺的死緊,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沈其言不可能,他在國外,而且行事不會這麼高調。
也不像江姜送的,其他同事就更不可能了。
她滿臉八卦的樣子讓安初夏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難道是……
安初夏腦子裡閃過程紹澤的影子,但隨後馬上否定。
他不可能會對自己這麼好,而且,安初夏自嘲的笑笑。
結婚這麼多年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歡的是黃玫瑰。
終於,翻禮物的手一頓,裡面一張卡片寫著程雋兩個大字,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東西。
程雋?
安初夏的眉頭皺起來,他給自己這麼大張旗鼓的送東西幹什麼。
江姜看見安初夏臉色一變,也察覺到了不對勁:“怎麼了初夏?”
安初夏把卡片摺疊起來,勉強笑了笑。
她不能讓程氏競爭的事情洩露出去,就是江姜也不能告訴。
於是眼疾手快的把一邊的黃玫瑰塞給江姜:「不知道是誰的,我結婚了收了不合適,你拿出去跟同事們分一分吧。」
聽她這麼說江姜給了一個我懂得眼神:“你放心,我知道。”
抱住禮物出門的時候,江姜還在苦口的勸著安初夏:“沒必要吊死在程家,我看那個程紹澤還不如這個男人對你好,別說黃玫瑰了,他連花都沒給你送過。”
安初夏敷衍的點著頭把她送了出去,心裡還是亂的什麼都不想說。
這件事安初夏沒有告訴程紹澤,兩人相安無事了一段時間,安初夏為了有更多時間陪著程程,六日專門空出時間陪著程程去各種補習班。
週六早上開始程程就被叫起來,去往奧數班的時候還在車子的後座昏昏欲睡。
安初夏從後視鏡看著疲憊的程程,買了包子和豆漿在外面等著程程,奧數課之後就是少兒英語和豐爺爺的針灸,幾乎一天下來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只能啃幾口包子墊一墊。
「累不累?」
看著抱著包子狼吞虎嚥的程程,安初夏憐愛的摸摸他的頭。
“累,媽媽,我好不容易週末,一會還得去豐爺爺那邊學針灸。”
程程的小臉都皺成一團了有些不太想去上課。
他只是一個孩子啊,卻因為被程紹澤寄予厚望才這麼累。
再次拜訪豐爺爺的時候,叢林裡的茅草屋顯得更加靜謐了,白煙從煙囪裡噴湧而出,旁邊的小鳥在枝頭不停叫。
“來了。”
豐爺爺出來牽著程程的手,把兩人迎進來突然開口:“你的嗓子不是不能治,只是時間長一點,你躺下來,我給你扎兩針。”
安初夏聽話的趴在床上等著銀針落在身上,聽了豐爺爺的話心裡一陣激動:「真的嗎?我真的還可以說話?」
“我老爺子什麼時候騙過人,那程紹澤的腿我都能治。”豐爺爺說著,銀針對準穴位就刺了下去。
幾針過後,豐爺爺臉上已經沁出了細密的汗水,程程懂事的拿來毛巾,順便也給身上扎滿銀針的安初夏擦了擦汗。
“丫頭,不是爺爺說。”
豐爺爺喘了口氣開口說道:“你身子骨已經勞累過度了,在加上之前流產,再這麼累下去等老了渾身是病。”
“現在程程也大了,沒必要繼續呆在那小子身邊了,他在程家就算斷了腿都能被他老爺子重用,你以為能是什麼善茬。”
“這樣的人我見了多了,你別看現在對著程程這麼稀罕,以後出了什麼事情他只保全自己。”
安初夏只覺得身上一片痠痛,聽完豐爺爺苦口婆心的勸導,她搖搖頭:「程紹澤不是那樣的人,他以前是警察,身上是有警察的正直的,至少他不會扔下程程不管。」
“那你呢?你就那麼確信?”
安初夏倔強的點點頭:「我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