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二晚上八點過,王爾康給吳一德的發了個資訊“書記好,週五晚的聚會,您這邊大概多少位呢?”吳一德一會兒回了資訊“”兩位,我帶一個小師妹過來”。“您大概什麼時候放學呢?我按照時間來接您,您那小師妹需要我安排車接一下嗎?” , “下午5點半左右到黨校南門吧,小師妹不用接,到時候你把地址發給我,我轉發給她直接過去就是了“。王爾康到”好的書記”。儘管已經離開了體制近10年,但王爾康仍然保持著與領導交流的嚴謹禮儀。他清楚記得,領導們常說,下課應當稱作“放學”。而在北京的交際圈裡,邀請人吃飯的規矩也是一門學問:三天前邀人吃飯叫做“請”,兩天前則是“叫”,當天則稱為“提拉”,而臨時性的邀請則被戲稱為“湊數”。
王爾康跟吳一德確認好後,又給李公子發了個微信: “李兄,週五能安排出時間嗎?西川省北江區委副書記吳一德是我的老領導,現在中央黨校學習,我週五約他吃飯,你能安排出來時間,我想給你和於倩介紹認識一下,說不定可以對接一下新能源的事兒\"。沒過幾分鐘,李公子就回資訊了,“爾康兄的邀請,我豈敢推辭。屆時,我定當和於倩一同前往。”王爾康今年40歲,李公子才30歲出頭,王爾康尊稱李公子為“李兄”,這稱呼的靈感,來源於那部膾炙人口的《水滸傳》。想當年,晁蓋身陷官府通緝的風波,正是宋江機智通風報信,才使他得以逃出生天。儘管晁蓋年長宋江幾歲,但在那危難時刻,他卻對宋江以兄相稱,盡顯英雄間的深厚情誼。後來,宋江加入梁山,與晁蓋共同開創了一番事業。在那個草莽英雄的世界裡,晁蓋與宋江互稱兄,情同手足。然而,隨著梁山勢力的壯大,兩人之間逐漸產生了微妙的競爭。宋江智謀過人,逐漸在梁山取得了主導地位,而晁蓋為了維護自已的權威,開始改稱宋江為“弟”。所以在王爾康的江湖世界裡,稱呼比自已水平高或值得尊敬的人為“兄”,不僅是一種謙遜的表現,更是一種深深的敬意。李公子稱王爾康為“兄”,除了年齡上的因素,更多的是出於對王爾康的尊重。在江湖上,規矩與禮數如同武林秘籍一般重要,他們都深知這一點,因此在交往中始終恪守這些原則。不久,於倩也發來資訊:“王哥,感謝您能想到我。李哥已經告訴我週五的事情了,請問我需要準備些什麼嗎?”王爾康微笑著回覆:“妹妹,你只需要人到場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哥會安排妥當。”看著於倩的回覆“好噠”,王爾康心中暗贊:這女子果然聰明伶俐,頭腦不凡。
等李公子這邊確認好後,王爾康立即將人數和接送安排微信告知小梅,小梅沒過多久,她便將用餐的相關資訊發給了王爾康。他仔細核查後,分別轉發給了李公子和於倩。在發給吳一德的資訊中,他特別註明: “我已安排我的秘書小梅和駕駛員,他們會在5點半前到達黨校南門。”這種細緻的檢查,而不是直接原封不動地轉發資訊,源自於王爾康在體制內擔任辦公室主任時養成的嚴謹習慣,這種習慣使他能夠避免許多可能出現的誤會或事故。
週四中午,王爾康又給瀘沽湖餐廳老總賈哥打了個電話,賈哥原名賈達方,也是西川人,瀘沽湖餐廳坐落在海淀區西三環北路,是以川菜為主題的高階餐廳,這兒不僅廚師團隊是千里迢迢從四川聘請,連食材都堅持每日從成都空運而來,保證了川菜原汁原味的地道口感。開業以來,生意一直火爆至極。而賈哥,巧妙地利用這個餐廳作為社交平臺,結識了許多政商界的精英。賈哥利用這些關係不斷將商業版圖擴大到工程建設、酒水代理、土特產展銷等領域,王爾康與賈哥同鄉之誼,到北京後有近十年的交情,王爾康自然也是瀘沽湖餐廳的常客,他與賈哥之間無需過多的客套與寒暄。電話接通後,賈哥先說話:“老弟,有何貴幹?”賈哥的語氣中透著一絲慵懶,顯然昨晚又過得十分愜意。王爾康笑著打趣道: “聽你的語氣,昨晚又和美女激戰通宵喔”
“哈哈,老弟,老哥我就是這點愛好,你可是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怎麼?難道你對女人失去興趣了?還是說你已經……”賈哥的話中充滿了調侃。
“哎,賈哥,此事說來話長。”王爾康輕輕地嘆了口氣, “誰願意一直過著苦行僧般的生活呢?倒是你,家中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真是人生贏家啊。”
“哈哈,老弟,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呀。”賈哥的語氣中透著一絲得意。
“賈哥啊,我這週五在你那兒有個飯局,到時候你得空就來坐坐。”王爾康轉換了話題。
“必須的!兄弟的飯局,我怎能缺席?週五我一定參加。”賈哥豪爽地應承下來。
然而,王爾康心中卻不禁有些矛盾。瀘沽湖餐廳的確在京城獨樹一幟,賈哥為人也十分豪爽。但他的張揚與炫耀卻讓人有些不適。無論生人還是熟人,他總喜歡在餐桌上大談特談自已與各類大人物的關係,上至中央領導,下至基層幹部,似乎沒有一個他不認識的。這種誇誇其談的作風雖然引人注目,但卻也讓王爾康為他感到一絲不安。
週五下午四點半,王爾康早早從公司出發,前往瀘沽湖餐廳,秘書小梅帶領司機小汪稍早些時候就從公司出發了,5點沒到就到了中央黨校南門崇學山莊附近停車場等待。 “打好提量”,這是體制內老辦公室主任的教誨,也是王爾康深記於心的處事之道。王爾康也是5:20左右到達了瀘沽湖餐廳。王爾康的車穩穩地停在了餐廳門前,泊車人員立刻上前,熟練地將車輛幫王爾康停放好。剛一下車,餐廳大堂經理劉婷婷便迎面走來。
劉婷婷,這位哈爾濱出生的女孩,二十五六歲左右,身高大約一米七,她的身材豐滿勻稱,曲線優美,宛如模特般的身材,她的面容清秀,面似桃花,一雙明亮的眼睛總是散發出勾人的眼神,今日,她身著一襲皮裙,那皮裙的質地柔軟光滑,緊緊貼著她的臀部,勾勒出她豐滿的曲線,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野性之美。皮裙之上,她搭配了一件黑色的小西服,西服的領口設計得恰到好處,展露出她豐盈的事業線,讓人遐想聯翩。在她唇間塗抹著淡淡的亞紅色口紅,更添幾分妖嬈動人的韻味。
她嬌滴滴對王爾康說:“王哥,您可是好久都沒來看妹妹了。”王爾康打趣道:“賈哥的妹妹,我怎麼敢隨便觀賞?”劉婷婷知道王爾康和賈哥很熟悉,當然也知道她和賈哥的關係,聽後也沒反駁什麼,反而大方的說: “兄弟妻,也可騎,王哥哪天來觀賞觀賞”,王爾康見這個女的野性十足,不便再繼續搭話,只是打了一個哈哈,就話鋒一轉說道:“你的賈哥哥在吧,”“賈哥在龍包間等您呢。”劉婷婷答道。
這瀘沽湖餐廳是一棟大樓的裙樓,共有三層之高。一樓的大廳,是一個展示中心,展示賈哥代理的一些酒品和瀘沽湖地區的土特產如松茸等。二樓則是一片開放的散臺,平時有活動時也可以作為宴會廳。而三樓包間區有8個包間,分別命名為龍、鳳、呈、祥、春、夏、秋、冬。
坐著電梯來到三樓,劉夢婷推開龍包間的門,王爾康看見賈哥坐在紅木沙發上,正悠閒地品茶看手機。賈哥聽到聲響,見王爾康進來,條件反射般地站了起來。他熱情地招呼道: “老弟啊,哥哥我可是想念你呀,你說你要來,這不我都在包間等你好久了,來來來,快坐下,夢婷啊,把我這次從廣州帶回來的鳳凰單樅拿出來,給老弟嚐嚐。”看王爾康坐下,賈哥滿臉得意繼續說道:“老弟呀,我最近陪建設部的一個司長到廣州辦事,順便和廣東的恆太公司的徐老闆打了場高爾夫,結果我贏了,徐老闆就送我一包他珍藏的鳳凰單樅鴨屎香,我自然是要與你這個最好的兄弟分享分享呢。”王爾康心知賈哥的脾性,他常喜歡炫耀自已與各類領導、老闆的交情,心理學上稱此為權力自卑症與金錢自卑症的表現,人們對於那些自已缺乏的東西,人們往往會過度強調自已的擁有。賈哥便是如此,他總喜歡在權力與金錢的話題上做文章,例如吹噓自已與某位大領導有多熟稔,或與哪位大老闆有深厚的交情。多年來,王爾康早已習慣了賈哥的做派。不過,賈哥也因此鬧出了不少笑話。有一次,在與領導聚會時,有朋友想拓展西部某省部隊的專案。賈哥拍著胸脯保證:“沒問題,找我就對了。我與這個省的武警部隊司令熟得很。”也許是酒勁作祟,他真的拿起電話打給了武警部隊司令。對方疑惑地問:“你是誰?”賈哥得意地回答:“大哥呀,我是北京瀘沽湖餐廳的小賈啊。”結果對方沉默了足足20秒,場面一度十分尷尬。賈哥這才意識到,自已可能又鬧出了笑話。類似的事情在京城並不少見,這也是京城特有的飯局文化,但賈哥總是樂此不疲,他似乎沉迷於這種虛幻的地位與權力之中。
王爾康對賈哥吹牛皮已經見怪不怪了,就玩笑說道:“好久把你美女拿出來也分享分享才夠意思。”賈哥說:“婷婷,聽見了嗎,好久你給他分享一下。”劉婷婷嬌媚並略帶害羞的說道:“你們這些男人就曉得拿女人打趣,我不管你們了”,王爾康和賈哥聽罷哈哈大笑,劉夢婷轉身去拿茶葉去了。
“兄弟,今兒晚上請的是哪路神仙啊?看你早早就到,想必來頭不小吧?”賈哥嘴角上揚,認真地問道。王爾康心知賈哥是個熱衷於社交的人,便也不隱瞞,坦然道: “賈哥,今晚來賓有西川省北江區委吳一德書記,還有大渡河投資的李公子,大哥你幫我撐撐場面,應付應付。”
賈哥一聽,頓時精神一振,“好呀,沒問題!這面子必須給。”王爾康這麼多年來對賈哥這種順杆子上爬的行為習以為常,也理解他急於想結識人脈的心理,好在今晚也沒有什麼保密的。
此時,劉夢婷端著精緻的茶具款款走來,當茶斟滿在精緻的茶杯中時,頓時茶香四溢,果然是好茶呀,賈哥示意王爾康品茶,隨後轉向劉夢婷笑道:“婷婷,今晚我就在這兒待著了,其他桌的事兒你替我操持一下,我兄弟的事得給他撐起”
劉婷婷點頭答應,賈哥又緊接著對劉婷婷說道: “今晚的菜品給我兄弟打七折哈。”王爾康客氣道: “多謝大哥關照,以後我這高階局都來這兒擺了,給大哥添麻煩可別嫌棄我。”
“自家兄弟,說什麼見外的話?”賈哥豪爽地擺擺手,“資源人脈都是互相的,北漂都不容易,必須互相幫襯嘛”
王爾康心想,這賈哥這幾年的進步,似乎也並未如同春風得意般的顯著。他一直都是這樣,以為靠結交那些所謂的“人脈”,吃吃喝喝的酒肉朋友,便能輕易扭轉乾坤,改變自已的命運?這簡直是南轅北轍,大錯特錯。人脈,被某些人視為通往成功的捷徑,但這不過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幻境,如同痴人說夢。這種想要一步登天的心態,實際上只是懶惰的表現,賈哥終有一天會因此栽個大跟頭,但那是以後的事情了。
\"老弟,今晚想喝點啥?我這兒好酒可不少,茅臺、國窖、汾酒、五糧液,應有盡有。最近我還特意搞到了點茅臺配額,保證貨真價實。當然,其他酒也都是頂級好貨,不會讓你失望。\" 王爾康心裡明白,賈哥這是在向他推銷茅臺呢,畢竟這酒的利潤可是相當可觀的。在一些重要場合,尤其是像吳一德這樣的基層大佬,他們在私下聚會時,總愛選茅臺來喝,親切地稱它為“小白瓶”。
王爾康點點頭,說: “那就來一箱飛天吧。”劉夢婷她接過話茬,聲音輕快地說: “好呢,我這就去準備。”說完,她便轉身輕盈地離開了。賈哥端起茶杯,那杯茶還冒著嫋嫋的熱氣。他輕輕地啜了一口,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他看著王爾康,爽朗地笑道: “來,兄弟,喝茶。哈哈哈哈哈。這茶不錯吧?”賈哥的笑容中透著一股土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