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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黑道

在一個北江區城鄉集合部位置的魚塘工具房裡,房樑上吊著一個人,光著上半身,下身穿著一條內褲,整個人凍得瑟瑟發抖,光著的上半身青一塊紫一塊,應該是剛才沒有被人一頓老揍,人下面堆著一堆雞糞,雖說是寒冷的冬天,但是雞糞發出的陣陣惡臭還是讓人發嘔,幾個二十多歲的人都戴著口罩,為首的是一個光頭,滿臉橫肉,眉骨高聳,眼窩深陷,臉上留著兩道刀疤,讓人看到就感到恐懼,他悠閒的抽著煙,等煙快要抽完的時候,拿起菸蒂往吊著的人身上一摁,那人隨即發出一聲慘叫,並伴隨一棍肉焦味。

吊著的人就是李七,拿煙燒燙他的人就是魏濤,當賈哥給魏濤打通電話後,並說是王爾康叫找他幫忙的,並把事情的經過基本說了一下,希望他幫忙把李七找出來,幫助解決農民工工錢的事情,魏濤滿口應承下來,倒不是他有多好的情操,救人於水火,原因主要有兩個,一是直覺告訴他,找錢的機會來了。二是和王爾康相識,多年前還欠王爾康一個人情,前兩年去北京玩,還專門找王爾康一起吃個飯呢。

魏濤應承下來後,賈哥馬上安排劉夢婷和魏濤見個面,要她和魏濤詳細溝通,配合魏濤把事情辦好。劉夢婷和魏濤見面時,魏濤上下一掃射劉夢婷,看到劉夢婷凹凸有致的身材,嬌媚的面容,色心頓起,但這時還不是風花雪月的時候,他要在美人面前露兩手,展示一下男人的英雄魅力。劉夢婷看到魏濤盯著自已的眼神,頓時明白了幾分,心想老孃是真是有魅力呢,哪隻貓看到我這條魚不想沾沾腥。劉夢婷又把事情的經過大致說了一下,把李七的照片翻出來也給魏濤看了看。魏濤要了李七的電話,劉夢婷說電話打不通的,魏濤說沒事,有電話就好辦事。魏濤馬上就在兄弟面前佈置了起來,他要在這個如狐狸精般的女人面前展示這種雷厲風行的男人魅力,釋放濃濃的荷爾蒙味道。

當天下午,離趙二從塔吊摔下來不超三個小時,魏濤就從小弟那裡得到了訊息,說李七躲在一個 KTV 包房公主的租住屋裡。原來李七在北江的時候一直都是花天酒地,經常進入 KTV,一來二去就和一個常去的 KTV 包房公主打得火熱,並同居在了一起,由於自已接的工程很多都是轉了多道手的,利潤也比較薄,加上自已工程上也是半吊子,管理不當,自已的很多工程不但沒有賺錢,反而虧進去不少,北江區撥付的工程款也是東挪西用,哪裡要的比較急,哪裡就先堵一下。這兩天干脆玩躲貓貓,不見客,看年底能否混過去。對於今天上午發生的事情,由於昨晚出去喝酒太晚,李七確實還不知道情況。

魏濤給劉夢婷打了個電話,說李七找到了,給了劉夢婷發了個微信定位,叫她馬上過來確認。當劉夢婷趕到出租屋的時候,劉夢婷看到李七被堵在屋裡,那個包房公主一臉懵逼的望著大家,壓根不知道為什麼來了這麼多不速之客,李七在劉夢婷來之前,透過魏濤已經大概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現在也是一臉懵逼,劉夢婷瞟了眼李七,這時李七呆坐在客廳沙發上,雖然李七和自已原來有那麼點糾葛,但看到李七現在這個慫樣,劉夢婷露出噁心的表情,李七看到劉夢婷來了,本來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魏濤嘴裡雕了一支菸,轉過身來問劉夢婷“是他吧?”“是的”劉婷婷說道,又把工地上發生的事情給李七講了一遍,叫李七趕快把錢拿出來,一是把農民工的工錢結清,二是把出的人命錢準備好。可是李七還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始終說錢沒有了。魏濤這個時候冷不防一個耳光給李七抽了過去,嘴裡罵罵咧咧到:“尼瑪的逼,抽死你狗日的,還說沒有?”這一耳光打得特別狠,李七頭上蓬鬆的頭髮頓時騰起一股煙霧,那是巨大的撞擊將頭皮的灰塵都抖了起來,李七捱了一記耳光後,一下楞在了那裡,劉夢婷也沒有見過這種陣仗,也是短暫楞了一下後,又叫李七趕快把錢拿出來把事情擺平。李七回她說:“錢真沒有了,要不你先借三百萬給我,我先把事情擺平,以後再還你”,劉婷婷一聽這話當時就噎住了。心裡有說不出來的厭惡,心裡想,算錢居然算到老子頭上了,魏濤看到這裡對劉婷婷說:“這小子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這裡的事情你不要管了,我來辦。”劉夢婷望著屋裡五六個凶神惡煞的人員,當然知道會發生什麼,但又不想看到接下來的慘狀,就轉個身離開了出租屋。剛離開幾步,就聽到出租屋裡傳出李七殺豬般的慘叫,和硬物的斷裂聲以及拳腳施加在人身體上發生的悶響。魏濤當然不知道劉夢婷和李七曾經的交往感情,現在他需要在美女面前展示自已男子漢魅力的時候到了,所以毆打李七也是最賣力,平時打架鬥毆都不需要自已出手了,今天是個例外。

在北京,賈哥也是熱鍋上的螞蟻,不斷的給劉夢婷打電話過問事態的進展,期間他也在權衡是否給陽武建議透過公安機關介入來辦理此事。但是陽武給他打電話要他趕快擺平這個事,估計沒有要報警的意思,此外這個專案牽涉到那麼多齷齪事情,如果公安機關介入,即便不深入調查,也難免露出很多蛛絲馬跡,如果是那樣,這個事情就搞得複雜了,到時我老賈可不是要吃不了兜著走,到那時,這些當官的還不是叫我們這些老百姓去頂在前頭,俗話說,民不與官鬥,現在還是要抓緊擺平這個事呀,只有錢到位,該支付的工錢馬上支付,撫卹金該賠償的賠償,官方就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著時間的推移,陽武那邊頂不住,引起了高層的關注,就麻煩了。想到這裡,賈哥馬上給劉婷婷打了電話,一是瞭解事態進展,二是算清目前欠農民工工資多少錢,三是叫劉夢婷給張五問家屬需要多少錢撫卹金。不一會兒,劉夢婷就透過王帥把需要款項的資料包了過來,農民工錢大概欠款就八十多萬,那邊需要撫卹金一百二十萬。賈哥聽了後,心裡馬上冒出很多個草泥馬,一共才 200 多萬,搞出這麼攤子事來,讓老子過不好年不說,老子以後還怎麼做人?算自已倒黴認栽吧,自已先把錢準備好賠付吧。

魏濤這邊進展不是很順利,不管怎麼抽打,李七就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李七怕引起街坊鄰居的關注,慘叫聲越來越大,這馬上下午五點過了,回家的居民越來越多,魏濤就將李七轉移到自已承包的魚塘邊的工具房裡。臨走前,魏濤盯著早已經嚇傻了的 KTV 包房公主又給紅太陽 KTV 的老總謝大打了個電話,確認是那個包房公主後,警告他不要胡言亂語,最好閉嘴。然後就離開了。

當李七轉移到了紅星村一口魚塘處,這是一個半廢棄的磚瓦房,離城區有段距離,住在附近的居民也很少,平時為了肥塘,堆積了很多雞屎鴨屎,以及一些零星的魚飼料。魏濤下面幾個兄弟麻利的將李七吊了起來,看的出他們平時沒少有幹這事,吊起來後,當然先少不了一頓老拳,不時傳出李七哎呀、哇呀的慘叫。魏濤反覆問他,只要把錢吐出來,就沒事了,可還是嘴硬。看來只有下狠招了,魏濤示意下面的兄弟,下面的兄弟會意,一個刀疤臉拿起鏟魚飼料的鏟了一鏟子雞屎,另外一個麻桿男捏住李七的嘴,不由分說,刀疤臉一下給李七灌了進去,只見李七拼命針扎,嘴裡不斷往外吐,刀疤臉又用手去捂住李七的嘴,李七發出吚吚嗚嗚的聲音,腳往後面猛瞪,雙眼憋的老圓,這樣每次弄了幾十秒,反覆弄了多次。只見李七反覆擺手,當停下來後,只見李七吐得稀里嘩啦。這時李七說自已還有一百多萬給包房公主買房子的錢,可以拿出來。魏濤見有階段結果,馬上就給劉夢婷打了個電話,通報了下進展,同時問了一下,需要多少錢,當得知至少要二百萬後,馬上轉過身來對李七說,你差工人八十多萬,人命錢人家要二百萬,今晚必須拿二百八十萬,才能了事。李七做出奄奄一息樣子說“我只有那麼多錢了,隨便你們怎麼弄,就算你殺了我,我也沒辦法了”,“沒錢了,你狗日的耍我們,老子們陪你玩了一天,耗費這麼多精力,老子們可不是吃素的”,刀疤臉惡狠狠的說到。

“要不這樣,你們在我這裡幹一天活,我給你們開一天的工資,你們看怎麼樣”,李七弱弱的說到。

“開你妹,你當老子們是民工呀!”刀疤臉大聲叫道。

“要不這樣,你們把我放了,我給你們每人一萬塊錢,算是補償你們的辛苦費”,李七小聲說道。

“一萬塊錢就想打發我們?你當我們是叫花子呀,不行,二百八十萬,少一分都不行”,刀疤臉兇狠的說道。

“二百八十萬太多了,我實在拿不出來”,李七苦著臉說道。

“拿不出來是吧,那好,我們就在這裡把你弄死,然後把你扔到魚塘裡去餵魚”,刀疤臉惡狠狠的說道。

“好,老子成全你,把你狗日的做了,你的錢也不用還了,老子幫你出算了””魏濤凶神惡煞的說到,“你給老子寫封遺書,就說自已對不起工人,實在沒錢,只有以死謝罪,跳塘自盡了”,麻桿男從身上掏出紙筆遞給李七,這一切都是準備好了的,看來魏濤沒少做這種事。李七還在猶豫,刀疤臉又做出灌屎狀,李七手抖抖嗖嗖的按魏濤剛才說的寫下了遺書。當遺書寫好了後,刀疤臉麻桿男還有另外幾個人會意,牽起筍子將李七往塘裡推,正要推下去的時候,李七一下哇哇大哭起來,“別別別,我答應你們,我答應你們”,李七害怕的說到。

“那好,馬上就把錢打過來,不然的話,你就等著餵魚吧”,刀疤臉兇狠的說到。原來李七給 KTV 包房公主買的不是普通商品房,而是套別墅,大約 300 多萬,剛交了定金 50 萬,馬上要交餘款 250 多萬。魏濤馬上向劉夢婷打了電話邀功請賞,劉夢婷得知這個情況後對魏濤高興的說“哇,你太厲害了”,劉夢婷不愧為情場高手,閱男人無數,知道男人想要什麼,這是一句稱讚就是對魏濤男子漢氣概的讚美,魏濤需要的就是獲得劉夢婷這個雌性動物的認可。劉夢婷給了魏濤一個賬號,這個是王帥給的專案上的賬號,當然魏濤還給了自已的一個賬號。魏濤掛了電話後,嗯哼哼的對李七說“便宜你這個狗日的,先打二百萬在這個賬上,另外五十萬打這個賬號上,其餘的三十萬我再想想辦法擺平”。就在工具房裡,魏濤盯著滿身是屎,一身惡臭的李七把錢分別轉到了相應賬號上才算了事。

劉夢婷給賈哥打電話回覆說事情已經辦理完畢的時候是晚上十一點,賈哥總算如釋重負,心想這道上的辦事效率還真是快呢,如果走正常司法程式,不知要整到猴年馬月,那樣不可控的因素就太多了。賈哥心裡面記上了魏濤這個名字,他又給王爾康發了個資訊“老弟,您的人很給力,事情已經辦妥,感謝幫助,改天喝茶麵謝”,其實王爾康也在關心北江的進展,事情辦好後,魏濤第一時間也給王爾康發了個資訊,只是這兩個資訊王爾康都沒有回覆。

與此同時,陽武火速召集了北江區政府建設局、社保局、勞動監察大隊等一眾關鍵人物,疾步趕赴位於一樓的信訪接待室。室內,空氣彷彿凝固,凝重得令人窒息。一群農民工因薪資拖欠問題而齊聚一堂,他們面色凝重,眼含怒火,堅決要求得到應有的勞動報酬。

陽武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他當機立斷,迅速召喚來工程部副經理王帥,準備親耳聽取雙方的訴求與爭議,尋找一條能夠平息風波的解決之道。不一會兒,王帥匆匆趕到,面對眼前的陣仗,他顯得手足無措,臉色蒼白如紙,顯然是被這場面嚇得心神不寧。

農民工代表張五首先站了出來,他聲音堅定而有力,毫不退縮地表示,專案公司必須全額支付拖欠的工資,同時賠償因事故不幸去世的趙二家屬一百五十萬的撫卹金。王帥聽後,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和不安,面對農民工的強烈訴求,他顯然無法給出明確的答覆。

陽武冷眼旁觀,心中對王帥的能力已然有了判斷。這傢伙一看就是個外行,一問三不知,顯然是個掛名吃閒飯的角色。不過,既然王帥已經來到了現場,陽武也就順水推舟,將他當作一個泥菩薩供著,好歹也算專案上的人,到時候張五他們也有個攻擊的物件。

在雙方你來我往的激烈交流中,陽武悄悄走出接待室,撥通了公安局局長何勇的電話。他言簡意賅地說明了現場的情況,並提出要求,如果問題無法得到妥善解決,希望公安局能夠暫時將王帥拘留,以平息眾怒。畢竟,這麼多農民工聚集上訪討薪,還發生了人命關天的大事,一旦引發網路輿情,後果將不堪設想。到時候,或許只能讓王帥這個替罪羊來承擔一切了。

結束通話電話後,陽武又給劉夢婷打了個電話詢問事情的進展。劉夢婷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要地告訴了陽武,並提到已經找到了李七。聽到這個訊息,陽武心裡頓時有了底。他知道,只要找到李七,很多事情就好辦了。

最後,陽武又給賈哥打了個電話,要求他儘快準備好大約兩百萬的資金。他深知,如果這場風波無法及時平息,一旦事態擴大,大家都將面臨無法承受的嚴重後果。賈哥當然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陽武這下心裡有底了,他步履沉穩地返回接待室。掏出手機,給建設局局長髮送了一條微信,內容言簡意賅:“繼續談,撫卹金上多周旋,拖住時間,等資金到位,再應承他們。”局長一眼便領會了陽武的意圖,於是又就張五提出的撫卹金問題展開了新一輪的磋商。

這正是陽武想要的效果,他需要的是時間,只要能把談判繼續下去,一切便在他的掌控之中。從下午三點起,他們一直談到夜幕降臨,直到大約十點鐘,陽武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一條簡訊提示資金已經到賬。他長舒一口氣,此刻撫卹金的問題也談到了 120 萬的數額。

陽武朝建設局局長點了點頭,又迅速給他發去一條資訊:“可以同意了。”當建設局局長代表政府立場,向專案部明確提出要求支付農民工工資和 120 萬撫卹金時,王帥還處於一種茫然的狀態,彷彿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他幾乎要昏昏欲睡了。

陽武見狀,輕輕拍了拍王帥的肩膀,將他叫出房間,低聲告訴他:“款項已經轉到專案上了,你可以安排打款了。”王帥機械地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陽武還特意安排公安局的人員陪同王帥去完成劃款手續。

午夜時分,鐘聲敲響十二下,農民工們終於收到了期盼已久的工資。趙二的家屬在簽署了撫卹協議後,也收到了那筆沉甸甸的撫卹金。人群漸漸散去,只留下趙二的家屬在悲痛中默默離去。這一夜的喧囂與紛爭,終於隨著夜幕的降臨而落幕。

當晚三點多鐘,陽武給何仁賢發去一條資訊:“老闆,北江新區農民工的事情已經圓滿解決,特此彙報!”何仁賢或許已經熟睡,直到第二天早晨六點多才回覆:“好,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