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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投名狀(下)

大約十點半的時候,王爾康和麗娜抵達了川底下村的停車場,今天雖然是週日,但是遊客並不多,隨便找了個停車位停好車後,沒走多遠就進入了川底下村,古村落裡面道路兩側都是高高的石牆,牆上的斑駁痕跡記錄著歲月的故事,小巷兩旁不時出現一些古老的門樓和石階,每一處都充滿了歷史的厚重感,沿著蜿蜒的山路緩緩前行,周圍是連綿起伏的山巒和鬱鬱蔥蔥的樹木。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地面上,形成斑駁的光影。王爾康和麗娜彷彿穿越了時空,來到了一個塵封已久的世界,麗娜顯得格外興奮,她對這個深山中的特色小村落充滿了好奇和探索的慾望,每一步的踏足,都似乎在喚醒她內心深處的冒險精神和對未知世界的好奇。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深入瞭解這個古村落的每一個角落,探尋其中隱藏的故事和秘密。

拾級而上,沒有多遠,來到村中一處較為開闊的地方,是一座古老的戲臺。雖然戲臺已破舊不堪,但歲月的痕跡卻難以掩蓋它曾經的輝煌。王爾康和麗娜站在那裡,彷彿能聽見昔日的歡聲笑語,看見人們熙熙攘攘,圍坐在這裡,沉醉於戲曲的韻律之中。然而,時光流轉,如今這裡只剩下寂靜與回憶。再往上走,我們來到了爨底下村的中心。一座名為“玉皇閣”的古老寺廟靜靜矗立。雖然寺廟規模不大,但每一磚每一瓦都透露出莊嚴與神聖。麗娜和王爾康步入寺廟,一股寧靜與祥和的氣息撲面而來。

“哥,我們去上個香,許個願吧。”麗娜輕聲說道。王爾康微笑著點頭,兩人從居士那裡接過兩炷香,走到大殿佛像前,虔誠地點燃,默默許下心願。走出寺廟時,麗娜好奇地問:“哥,你許了什麼願呀?告訴我嘛。”王爾康溫柔地看著她,輕聲道:“我希望國家繁榮昌盛,你永遠美麗如初。”麗娜假裝生氣地嘟起嘴:“一看哥哥就沒說真話。”王爾康笑著搖搖頭:“那你呢?你的願望是什麼?”麗娜調皮地眨眼:“不告訴你。”王爾康只是笑笑,不再追問。這就是中年男人的魅力吧,因為一切盡在不言中。

出得寺廟,再往上走得一段落,就來到村子高處的古宅,也是川底下村的核心區域,在門口顯眼處立了塊牌子說這是投名狀的拍攝的場地,在這個古宅中,有許多精美的細節。牆上掛著古老的武器和畫像,傢俱是用上好的木材精雕細琢而成,每一處都充滿了藝術的氣息。透過窗戶,可以俯瞰整個村落,遠處的山巒和近處的田野,美景盡收眼底。站在這裡彷彿看到了李連杰、劉德華和金城武的身影,他們在這裡演繹了一段關於忠誠、背叛和勇氣的投名狀故事。“哥,什麼是投名狀呀?”麗娜眨了眨眼,充滿好奇地望向王爾康。王爾康則輕輕地瞥了她一眼,感覺身邊這個姑娘是那麼純真無邪,他的目光隨即轉向窗外,任由秋風輕輕拂過他的臉龐,沒解釋什麼,他輕觸手機螢幕,開啟了 QQ 音樂,一首充滿激昂與忠誠的《投名狀》旋律隨即響起。他輕聲對麗娜說:“聽聽這歌詞,看看你能體會到其中的深意嗎?”

......

投名狀走到分岔路

決定是難免會痛苦

等待你下了注 沒有退路

已經很清楚 一切已落幕

......

為什麼

那麼的相信讓我無窮無盡的心碎

那麼的付出給我傷心欲絕悲痛滋味

那麼的坦白無法阻止我腦海記憶

...

請求你給我一箭穿心的乾脆

為什麼那麼的相信讓我無窮無盡的心碎

........

王爾康看著麗娜,問道:“你看過《投名狀》這部電影嗎?”

麗娜點點頭,回答說:“看過呀,但是我一直搞不懂,為什麼龐青雲會有那麼悲慘的下場,他不是立了很多軍功嗎?”

王爾康微微一笑,開始講述起龐青雲的故事:“龐青雲的悲劇結局從一開始就也許註定,他出身貧寒,但心懷壯志,渴望出人頭地,他一路拼搏,甚至不惜踩著兄弟的屍骨上位,以為自已終於走到了人生的巔峰。然而,他並沒有看清自已其實只是朝廷手中的一顆棋子,一個可以隨時丟棄的工具,最終,姜午陽為了給趙二虎報仇,毫不留情地殺了龐青雲,當然姜午陽因為刺龐罪名被凌遲處死,這就是他們的下場,而那些高高在上的清朝官員們,或許從一開始就設下了這個局,只等龐青雲跳進去,頗有春秋戰國時間,晏子一桃殺三士的味道。”

兩人一邊聊著天,一邊繼續往上走,一邊欣賞著周圍的風景。王爾康說得興致勃勃,麗娜則聽得津津有味,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間,他們來到了爨底下村的高點,一家打著“財主院觀景主題餐廳”招牌的餐館映入眼簾。此時,兩人都感到有些累了,王爾康提議在此用餐,休息一下。

他們選擇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是爨底下村的美景。王爾康點了這裡最有特色的清燉水庫魚,再點了兩個山野小菜,還要了兩杯生榨野生果汁。

用餐時,麗娜繼續問道:“感覺清朝那些官員好壞呀,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王爾康放下筷子,認真地說:“其實,國家和公司創業一樣,創業的人就是原始股東,當公司做大做強後,公司的利益當然由原始股東把持,他們成了分蛋糕的人,當社會高速發展時期,每個人只要努努力,或多或少都能分到一點蛋糕,但是到了社會的後期,隨著階層利益固化,蛋糕不再越來越大,但始終特權利益階層佔有了大多數利益,剩給你我的機會越來越少了,但很多人還是想擠進到利益階層裡想探個究竟,這無疑是想在既得利益裡面分一杯羹,就必然要產生激烈的利益衝突。”

麗娜眨巴著眼睛問道:“那麼我們就沒有什麼機會了”,王爾康說道:“當然有時機會也會露出一個角,但他們憑什麼給你分享,帶你玩?他們需要你去提供獨特價值,或者你就要納投名狀。”

麗娜聽後陷入沉思,似乎在思考王爾康的話。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問道:“哥,對了,你始終還沒有給我講什麼是投名狀呢。”

王爾康微微一笑,引用了《水滸傳》第十一回林沖的故事:“王倫道:‘既然如此,你若真心入夥,把一個投名狀來。’林沖便道:‘小人頗識幾字。’乞紙筆來便寫。朱貴笑道:‘教頭,你錯了。但凡好漢們入夥,須要納投名狀。是教你下山去殺得一個人,將頭獻納,他便無疑心,這個便謂之‘投名狀’。’這就是利益繫結,讓你沒有回頭路。”

“那麼現實生活中,比如上級往往不喜歡清正廉潔的下級,因為你沒有把柄,你沒有納投名狀,這樣反而不好把控你,別人也不會把你當成自已人。”王爾康繼續說道,為什麼有人生三大鐵的說法呢,麗娜問道哪三大鐵呢?王爾康說道:“一起扛個槍、一起同個窗,一起嫖個娼,現在一起同個窗,也可以改成一起同個床”,麗娜聽後,臉上泛起一抹紅暈,調侃道:“你這個壞蛋。”王爾康沒有繼續延伸下去,他深知在言語之間需要保持適當的分寸,他的智慧讓他知道如何在輕鬆幽默與冒犯之間巧妙地找到平衡,要不然真成了油膩中年老壞蛋了。

麗娜聽後像恍然大悟而感嘆道:“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好複雜啊,感覺感情在利益面前什麼都一文不值。”

王爾康嘴角微揚,帶著幾分戲謔的口吻道:“我可不是教你做個玩世不恭的傢伙。只是想說,在這紛繁複雜的社會大棋盤上,咱們每個人不都是那被命運隨意擺佈的棋子嗎?誰又不想在這棋局中留下自已的痕跡,交上一份屬於自已的投名狀呢?但交或不交,都是個人的選擇,無可厚非。但那些選擇堅守自已原則的人,卻常常在世俗的眼光中被視作異類。然而,正是這些不畏世俗眼光,堅守原則的人,成為了我們社會的脊樑,讓這個世界因他們的存在而更加美好。”

麗娜聽後說道:“哥,你說的好深刻啊,但我相信哥是一個堅守底線的好人。”

王爾康笑笑,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心中默默想道:自已談不上是個好人,但絕對不是壞人。

王爾康講的滔滔不絕、麗娜充滿好奇的傾聽,這樣時間過得飛快,當兩人用餐離開的時候, 已經過了下午三點,北京的冬天時間很短,太陽漸漸西沉,金色的餘暉灑滿了大地,兩人一同欣賞著夕陽下的爨底下,它被金色的餘暉籠罩,宛如一幅美麗的油畫。

“哥,時間可以定格多好。”麗娜輕聲說道,眼中閃爍著憧憬的光芒。

王爾康微微一笑,轉過頭來看著麗娜的眼睛,“為什麼?”

“感覺你好有智慧,和你在一起很踏實很舒服。”在這個略帶寒意的秋季,麗娜的話讓王爾康感到一絲溫暖,而王爾康和麗娜的身影,也被夕陽拉得很長很長,他們的影子彷彿與爨底下的山巒、古屋融為一體。

當王爾康把麗娜送回金茂府門口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月光下,金茂府的大門口顯得莊重而神秘,麗娜要下車的時候,她微微側過頭對王爾康輕輕地說了聲“謝謝哥教我這麼多”,聲音裡充滿了柔情,那如月光般皎潔的臉龐在夜色的村託下顯得更加美麗。

王爾康看著她,心中湧起一股衝動。他突然伸出手,將她輕輕地攬了過來,深情地在她臉上親了一下。麗娜感覺有點突然,但也沒有反抗。她的臉頰微微泛紅,那雙明亮的眼睛裡閃爍著羞澀。 就在王爾康還想進一步有所動作的時候,麗娜突然輕聲說道:“哥,改天吧。”她的聲音裡透露出一絲堅定。王爾康聽了,心中一陣失落,但也明白她的意思。他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麗娜推開車門,走進了金茂府的大門。王爾康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感。他獨自一人駕車駛離金茂府,車窗外的景物在昏黃的路燈下飛快地倒退。他想起麗娜那雙明亮的眼睛和微紅的臉頰,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