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我！還我！”小丫頭拉著江一影不撒手。
“這小孩子，不能玩！太危險！”江一影高高舉著手，手裡拿著小彈弓，不給小丫頭。
“要你管！還給我！哇…”小丫頭跳著腳也夠不著，急哭了。
“小朋友，這東西很危險，不能玩！老師沒收了！叫你家長來！”江一影見孩子不聽話，嚴厲道。
“你才不是老師！你是壞人！快還給小雅！”謝小虎、魯小北撲上來幫著搶。
“小小年紀不學好！誰教你們的？站好！你們家長呢？”江一影沒想到三個小屁孩不鳥她，還罵她。
學校放假，支教的老師們回不了內地，有的結伴搭車去郎薩、喜卡孜旅遊，有的在宿舍練練字、編寫教案啥的，一天也就這麼過了。
江一影有心事，無心遊玩，每天在宿舍練毛筆字、看唐詩宋詞，寫點兒傷春悲秋的酸詩，寄到錦城報社，相當有文藝女青年的範兒。
來打晚飯，意外見到羅小雅三個孩子，不知說著什麼，簇擁著往廚房後面跑去。
江一影好奇，悄悄跟上，見羅小雅拿著一把彈弓炫耀，甚至用小石子彈射。
她想都沒想就衝上去，一把奪過，嚴厲訓斥，像平時訓學生一樣。
三個小孩玩的正高興，想比試誰射的最遠，突然跑出來個瘋女人搶東西，誰樂意？
孩子們拉著江一影扯，要搶回彈弓，羅小雅邊哭邊罵，“壞人！還我彈弓！哇…”
這個女人羅小雅認識，跟在王建雲身邊，說是她老師。
她幹嘛要搶自已的彈弓？這是小哥哥給的！誰都不許搶！誰搶跟誰急眼！
“這是咋啦？”廚房裡的老李、小戰士們驚動，都跑出來。
這裡是上次譚師長請吃飯的包間，牆角有一棵樹，上次郭衛國還用彈弓打中樹葉。
王老師見了都沒說啥，更沒說要沒收彈弓，她憑啥？
“小雅，咋啦？”老李想不到平時乖巧的孩子跟瘋了一樣，扭著江老師不放。
“李叔叔，她搶我的彈弓！哇…”小丫頭哭得涕淚橫流，逮著江一影的衣角擦擦。
“哎呀，你這死孩子！”愛美的江一影氣得一把掀開小丫頭。
“咚！”
小丫頭沒防備，一個屁墩重重摔到水泥地上，嘴張得老大，發不出一點兒音。
“唉，你咋這樣？”老李沒想到看著斯文的江一影這麼粗暴，下這麼重的手。
這一切發生在一兩秒間，老李來不及阻止。
想把孩子拽起來，但是一拉扯，孩子臉色更是慘白，嚇得老李不敢動，“快去叫錢老師！”
幾個小戰士飛快跑去找人。
小丫頭就這麼張著嘴，表情痛苦，很快臉色發紫。
“打你這個壞人！打你這個壞人！”謝小虎、魯小北見小夥伴被欺負，掄起小拳頭打江一影。
“這些死孩子！真是沒教養！大人怎麼教的？”江一影被纏住，壓根沒注意到小丫頭不對勁兒。
“孩子，你快哭啊！”老李手忙腳亂給坐在地上的小丫頭順氣。
好半天，羅小雅才哇地一聲哭出來。
這一哭出來，老李長舒一口氣，再哭不出來，就得憋死。
哭吧、哭吧，用力哭，多呼吸！老李蹲地上觀察著孩子臉色的變化。
“你這個壞人！還我們彈弓！”兩個小屁孩不像小丫頭好對付，死死抓著江一影不放。
“虎子、小北！快撒手！”汪姐、徐姐跑來，撕開自家熊崽子。
剛才炊事班的小戰士跑來，說孩子在打架。
“媽媽，她是壞人，搶我們東西！還欺負小雅妹妹！”倆孩子憤怒地指著江一影告狀。
“你們就是孩子家長？”解放出來的江一影整理著自已的儀容，一邊嚴厲質問汪姐、徐姐。
“是！”汪姐、徐姐拉著自家孩子。
“你們怎麼教的？”江一影看到衣角上抹的涕淚，覺得好惡心，忙拿紙擦拭。
看都沒看一眼地上的小丫頭，聽到孩子哭只當是在撒潑。
“請問你是…”汪姐、徐姐並不認識江一影。
“我是學校初三班主任江一影，這幾個孩子拿彈弓打石子，這麼危險的事兒，我制止了。
孩子不服管教，你們大人是怎麼教的？再不管教，長大了以後無法無天！”
江一影訓起人來一套一套的，把汪姐、徐姐給唬住。
“虎子，你咋這麼淘氣？”汪姐抬手給孩子屁股上一巴掌。
“哇！我沒有！”
謝小虎沒想到媽媽問都不問就打他，委屈的不行，頓時嚎啕大哭。
“壞人！壞人！她是壞人！”小丫頭見小夥伴捱打，指著江一影罵。
徐姐覺得不對勁兒，別的不說，羅小雅一個兩歲多的女孩，怎麼也對這個女子又哭又罵的？
“小北，跟媽媽說，到底怎麼回事？”徐姐問小北。
“我們玩得好好的，她跑來搶我們東西！”魯小北小嘴癟癟的，摟著媽媽脖頸。
想不明白犯了啥天條，突遭橫禍。
“小小年紀不學好！老師管教還不服！”江一影嚴厲道。
“寶貝，怎麼啦？”
錢多多老遠聽到女兒的哭聲，心像是被人狠狠拽了一下，疼得不行。
“媽媽！媽媽！”小丫頭衝媽媽伸著小手，小臉都哭花了。
“別動！孩子好像給摔著了！”
錢多多要抱女兒，被老李一把攔住。
“怎麼回事兒？”緊隨其後的羅盛勇趕到，臉色黑沉。
“我也不清楚，就聽到孩子在哭鬧，出來看，正好見她被江老師推，摔在地上起不來，估摸著摔到尾骨了，快送醫院去看看。”
老李不清楚來龍去脈，不好亂點評，只撿重點說。
錢多多和羅盛勇這才順著老李的手看向江一影。
“啊？我又沒用力！誰叫她在我衣服上蹭鼻涕！羅科長，我不是故意的！”江一影這才意識到闖了禍，忙辯解。
錢多多看一眼江一影，覺得怪異，又說不出哪裡怪異。
來不及細想，去抱孩子，先去醫院檢查。
“我來！”羅盛勇撥開妻子，小心抱起孩子。
“爸爸，疼！”小丫頭疼得五官扭曲。
“乖，忍著點兒，咱們去醫院！”羅盛勇輕聲哄著。
“爸爸，我的彈弓！”小丫頭還記掛著。
“這位女同志，麻煩你還給我們！”羅盛勇語氣冰冷。
“這東西危險！小孩子…”江一影言詞義正道。
“江老師，我們是孩子家長，現在我們來了，東西可以該還給我們了吧？”
錢多多接過話，直直盯著江一影，眼神似笑非笑。
“我也是為孩子好！”江一影訕訕道。
錢多多一把抓過彈弓，沒多廢話，輕輕放到孩子手裡。
羅盛勇抱著孩子快步往醫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