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老師，這幾天就要降雪，咱們這大棚夜裡要不要生火呀？”老馬問道。

下午三點鐘，天空灰濛濛的，寒風吹得人臉上生疼。

大棚已經蓋上了兩層草蓆，連大棚門上都掛了兩層草蓆。

沒有多餘的棉被，不然該掛棉被的。

“嗯，準備上一些柴火，夜裡看大棚的溫度計，如果降到五六度了，就可以點火升溫。

火不要太大，讓熱煙子在溝壑裡慢慢竄，大棚溫度保持在十到二十度之間即可，不要太高。

溫度忽高忽低，菜很容易壞掉。”

“行，我找團部說說，安排人手守夜。”老馬點點頭。

炊事班的戰士們要負責一日三餐，沒法熬夜。

“不用了，一會兒我們幾個軍嫂商議一下，排個班次出來。”錢多多擺擺手道。

既然拿了工資，就得負起責任來，大不了找團部增加一份夜班工資。

“成，錢老師你說咋做俺們就咋做！”

閱覽室裡軍嫂們開了個會，對於值夜守大棚保溫沒意見。

“我們共有十四個人，兩個人一組，共七組，是一組守一晚還是兩組守一晚？”錢多多問大家。

“一組守一晚吧，雖說冷，不過有火烤，應該能扛得住。”張姐道。

“對，一組守一晚，大家能多睡幾個整覺。”其他軍嫂紛紛贊同。

夜裡太冷，半夜三更的實在爬不起來。

“行，先按這個試行，不行的話再調整，先從我開始吧。”錢多多主動道。

“錢老師，俺和你一組！”崔大姐趕緊道。

張姐沒來及說，看了一眼崔大姐。

“行啊，張姐，今晚小雅送你家，麻煩幫我照看一下。”錢多多對張姐道。

“沒問題！”張姐明白了錢多多的意思。

自己要是跟錢多多一個組，孩子沒人照顧，錯開了正好照顧孩子。

吃過晚飯，錢多多把孩子哄睡了，送到張姐家，然後到大棚檢視。

寒風呼呼吹著，彷彿要把人身上的所有熱氣全帶走。

站崗的哨兵在寒風中一動不動，錢多多看著打了個冷顫，這些小戰士是怎麼做到的？他們不冷嗎？

“哎呀媽呀，真是冷死個人！”崔大姐捂著臉跑過來，“咋樣？這會兒要生火嗎？”

“嗯，生吧！”錢多多看了看大棚裡的溫度計，已經降到四五度了。

在生火口點燃柴火，小心控制著煙火。過了一陣，錢多多沿著防寒道，一路用手背試探，用手背感受土壤的溫度。

到了出氣口，小小的一道縫，似有似無有一股暖氣飄到手背上。

又過了一陣，再挨個檢查大棚的溫度，慢慢升到五六度、七八度、十度，最後升到十七八度那裡。

“崔大姐，差不多就是這個火候，在十七八度差不多了。”錢多多喊道。

白天大棚裡差不多是這個溫度，不算冷也不算熱。

“怎麼樣？這樣生火有用嗎？”高政委幾個團領導來了。

這樣冷的天，第一天生火，不來看看不放心。

“還行，有效果！”錢多多起身，“這會兒大棚裡溫度在十五到二十度之間。”

離生火口近的幾個大棚溫度高些，薄膜上全是水珠，裡面是番茄、黃瓜、茄子、青椒。

溫度依次低一些，到出氣口那個大棚，溫度在十四五度。

“嗯，不錯，辛苦了錢老師！”幾個團領導挨著檢查完很滿意，“錢老師，這個生火以後還是讓戰士們來吧。”

“不用，我們能行！不用麻煩戰士們！”錢多多忙拒絕。

“就讓給戰士們來做吧，他們肯定很樂意！”高政委笑笑，“把夜崗增設為兩人，讓他們生火幹這活兒，比干站著暖和多了！”

“來，小同志，過來學學！”高政委招招手。

“是！政委！”站著一直沒動的小戰士小跑過來。

錢多多這才看到小戰士面色青紫，膝蓋都凍硬了，彎不下來。

“你先暖和暖和再說吧。”錢多多讓小戰士到生火口烤著。

看到錢多多和崔大姐生火時，小戰士羨慕壞了，好想烤烤火，這會兒願望實現，身上慢慢開始暖和起來。

“剛才我們生火的時候你看了吧？”錢多多問小戰士，小戰士點點頭。

“先生火的時候不要急著大火，有熱煙就行，一下子猛火，近處的大棚升溫過快，裡面的菜會焐熱爛掉。

燒了二三十分鐘後，沿著防寒道試溫，到出氣口用手背試一下有沒有熱氣出來，確認整個煙道通了沒。

然後再慢慢加大火力，讓溫度慢慢升起來，總體溫度在十五到二十度之間就差不多了。”

錢多多細細給小戰士講解，幾位團領導也聽了個仔細。

換崗的戰士來了，這次來的兩個人。

“你來給他們交接吧。”錢多多沒再講解，而是讓小戰士來複述和演示。

很快換崗的戰士學會了，小戰士回營房休息，錢多多看著這兩位小戰士操作。

小戰士們笑呵呵的，值守這樣的崗哨真是美差！乾的美滋滋的。

“錢老師，你可以下班了！”高政委道。

“沒事，第一晚我還是守一下，看看還有沒有漏掉的問題。”錢多多搖搖頭道，“崔大姐，你回去睡吧。”

“沒事，做都做到這裡了，俺就陪著你！”崔大姐不肯走。

“行了，各位領導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在，大家請放心！”錢多多笑道。

“行，那我們就回去了！”高政委幾人離去。

“嘶，肚子有些餓了！”四個人圍著火烤著，崔大姐的肚子咕咕叫著。

“咕…”崔大姐話音剛落，兩個小戰士的肚子也叫起來，臉一下子紅了。

“等一下，我去拿幾個土豆來！”錢多多跑回家，提了一兜土豆和半碗辣椒粉、花椒粉和鹽巴混合的幹佐料。

把土豆丟進柴火灰燼裡，蓋上灰燼。

過了二十多分鐘，冒出一股土豆的焦香味兒。

“咕…”幾人的肚子叫喚得更厲害了，大家忍不住都笑起來。

掏出燒得黑不溜秋的土豆，一人一個，拍拍灰、剝掉外面的殼，翻沙的土豆香氣四溢。

“來，蘸著這個吃！”錢多多指了指碗裡的幹作料。

“哇，真好吃！”崔大姐咬一口，這土豆居然這麼好吃！

吃膩了土豆的小戰士也一樣，嘶哈嘶哈倒著左右手，然後咬上一口，椒鹽麻香味兒，太美了！

幾個人吃的正歡，突然覺得臉上有冰冰涼涼的東西落下。

抬頭一看，不知何時天空洋洋灑灑落起了雪。

“呀，下雪了！”崔大姐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