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盛勇回到營地,把帶來的秧苗種下,又把豌豆、番茄、茄子等種子各撒了一些。
薄膜不多,把營區所有角落翻遍了,才勉強搭起大棚。
之前帶回來種的豌豆尖已經吃過兩三茬兒,產量不大。
這次墾地特意選的陽光充足、日照時間長的位置。
“老羅,這就是你媳婦做的那個沙琪瑪?”教導員老張看著搭檔把炊事班指揮的忙得團團轉。
老羅回來後,給了他一塊沙琪瑪。
嚐了,香香軟軟甜膩膩的,好吃是好吃,不過老張覺得可能女人孩子更喜歡。
老羅問他好吃不,說要教老鄭做一些。
給雪山上的戰士們帶去,以後還要給巡邏的戰士們都配備上,作為路上的補給之一。
豌豆尖、空心菜帶不上去,沙琪瑪總能帶上去。
雪山上的戰士們太苦了,吃塊沙琪瑪甜甜心。
老張覺得搭檔有些娘們唧唧的,糙老爺們吃點兒苦算啥?但還是被說動,一起到廚房折騰老鄭。
誰不想戰士們吃好點兒?雖然甜膩膩的,相比冰凍的冷饅頭,老張寧願甜膩膩的。
那冰凍饅頭的滋味真的是透心涼,還費牙,好多人的牙都怕沾熱水,一喝熱水就感覺牙齒軟的不行。
“嗯,在家裡我媳婦就是這麼做的。”羅盛勇點頭道。
老鄭帶著炊事班一幫小戰士幹得熱火朝天。
“老羅,放這麼多糖?”老鄭擼起袖子掌勺,倒了兩斤白糖下鍋。
“嗯,你放就是,火小一些,小心別熬糊了。”羅盛勇盯著鍋裡的糖道。
掌火的小戰士趕緊撤掉一根柴火,老鄭快速攪動白糖,摻了少許油的白糖慢慢融化,最後全部融化成透明狀。
“好了,火全部撤掉,快把這些倒進去!”羅盛勇喊道。
小戰士將炸好的小麵條段往鍋裡倒,老鄭不停翻動鍋裡。
“好啦!”一通忙碌,裝入托盤擀平,撒上黑芝麻粒兒,冷卻成型,老鄭用刀切成塊。
“營長,這叫啥?”小戰士早就饞了,嗅著空氣中的香甜味道。
“沙琪瑪,忙了這麼久,來 ,嘗一塊兒吧。”羅盛勇取出兩三塊兒遞給小戰士們。
小戰士們一人分得小半塊,
“營長,真好吃!”小戰士們第一次吃到,覺得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
“這就叫好吃啊?我媳婦說了裡面還可以新增葡萄乾、蜜棗。”羅盛勇笑笑。
“真的?那,什麼時候咱們能吃上?”給小戰士饞的。
“難,葡萄乾、蜜棗可不好弄,有錢都不一定買得到。”羅盛勇搖頭。
內地很少見到葡萄乾、蜜棗,更別說他們這個苦寒偏遠之地。
老鄭拈了一小塊渣子嘗,“老羅,你媳婦咋想的?能做出這玩意,這肯定比饅頭好吃,那幫小崽子不得樂壞了,你就慣著吧。”
“自己的兵蛋子,一腔熱血到這不毛之地,作為他們的領導,哪能不想辦法讓他們吃好點兒?”
“老羅啊,你是娶了個好媳婦!”教導員老張感慨一句。
自己妻子是城裡姑娘,好幾次寫信讓她隨軍,妻子就是不肯。
其實也不能怨妻子,看看隨軍來的軍嫂和孩子們現狀就知道了。
不單是大人吃苦,連帶著孩子的教育都是個大問題。
自己可以無怨無悔奉獻青春和熱血,可是把孩子也陷在這裡,得不到應有的教育,對下一代公平嗎?
有句話叫獻了青春獻子孫。
獻了青春獻子孫沒問題,至少讓孩子接受應有的教育啊?可不能是文盲啊!得是有用的人才啊!
“嘿嘿,我媳婦不但會種菜,會做好吃的,還會教書!”說起老婆,羅盛勇不自覺嘚瑟起來。
“嚯,老夥計,你媳婦會教書?不是鄉下的嗎?她教誰?”老張好奇。
“團部的那幫孩子呀,在學校裡搞不懂的都來問我媳婦,我媳婦天天給他們答疑,團部決定聘請我媳婦當老師,孩子們都不用去臨芝上學了。”
羅盛勇還不知道他媳婦已經說動師長在師部辦學校的事兒。
“那你媳婦教得過來?我記得那幫小屁孩從小學到初中的都有。”老張可不好忽悠。
“是啊,現在還在想辦法呢,她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羅盛勇自然知道,說笑間不忘吩咐老鄭,“老鄭把這些收好,分成十四份。”
十三份給雪山崗哨上的戰士們,蔬菜吃不上,先帶點兒沙琪瑪上去。
剩餘的一份則是他們巡視的人員路上吃,依然吃冷饅頭,沙琪瑪是以防不時之需的備用。
“營長,我們嘗一塊沙琪瑪吧!”去雪山巡視的路上,小戰士們啃著冰饅頭央求道。
每人身上都揹著一份,是給崗哨的兄弟們帶的。
他們只有一份,只有在路上困住沒吃的時候才能動用。
可是一路上那香甜的味道不時鑽進鼻孔,太誘人了。
“吃吧。”羅盛勇從自己的挎包裡取出幾塊,這是妻子做的那份。
羅盛勇看不得小戰士們那眼巴巴的眼神,一個個凍得臉色青紫,眼神裡卻滿是期盼。
冷饅頭梆硬,張大嘴用力一咬,扯得嘴角生疼,嘴唇上的血口子也都裂開。
“謝謝營長!”小戰士們歡呼著接過來,一人半塊。
“營長,真甜,真好吃!”小戰士們小口小口啃著。
滿是凍瘡的的手上滲著血水感覺不到疼痛,只為吃到甜甜的沙琪瑪感到開心。
比梆硬的冷饅頭吃起來輕鬆多了,因為是用油熬化糖,不易被凍硬。
吃完抓一把雪含在嘴裡,滿嘴都是甜甜的。
“營長,這是嫂子做的那份兒吧?”帶隊的班長唐兵問。
“臭小子,你咋吃出來的?”羅盛勇沒否認。
“你這包裝的多些,包的樣式也跟我們身上的都不一樣,我看你拿的時候可心疼了,猜著一定是嫂子給你做的,嘿嘿…”
“臭小子,看不出你觀察這麼仔細!”羅盛勇笑罵。
“呵呵,營長,嫂子對你真好!”唐兵羨慕道。
“好好幹,等你以後娶了媳婦,你媳婦一樣會對你好!”
“我?還是算了!”唐兵說到這個有些洩氣。
“咋啦?”羅盛勇問。
“當兵之前有個物件,初中同學,聽人說我們這裡是苦寒之地,三天兩頭催我退伍回去。
我這還沒到退伍時間,就來信吹了,聽家裡人說前幾個月已經嫁了,嫁給一個城裡人。”
唐兵情緒低落下來。
羅盛勇重重拍了拍唐兵的肩頭,“別灰心,努力幹,混出個人樣,找一個真心愛你的人!”
“嗯!”唐兵抓起雪抹一把臉。
“我知道,這事兒強求不來,以前被她的信催的一天天心神不寧,吹了也好,再也不用為這事兒煩惱,安安心心在這裡幹,不信一輩子混不出個人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