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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陛下,這便是最好的結果了不是嗎?

“陛下當真還是稚兒,甚是糊塗!竟真讓一個小小書令使代掌吏部!”

“舅舅慎言。”林珏嘴上阻止著韋詠,面上卻絲毫不見對冒犯帝王有何忌諱之色。

他抿了一口茶,終是將臉轉向了一直沉默不語的另一人:“蘇大人今日早朝是何用意?”

蘇旻輕笑:“只是為陛下分憂解難罷了。”

韋詠將茶盞重重擱在桌上:“大人當初可是主動與我們合作,怎麼如今是後悔了要做那稚兒忠心的純臣了?”

蘇旻也將茶盞放回桌面,底部傳來輕微的碎裂聲:“昱之既然與您合作,自然也是有所圖謀,只是殿下您這次將手伸到了不該伸的地方。”

林珏倒是被他說糊塗了,一時沒能接話。

“長公主殿下雖曾領兵,但那也已過去許久,終究是被嬌寵著長大的閨中女兒,先帝又怎會把兵權交到她的手中,殿下若想奪得兵權,盯著長公主府那便是盯錯了地方。”

林珏聞言怔愣片刻,隨即難以置信的凝視著蘇旻:“你對長安?”

蘇旻斂眉未答,卻也未作否認。

“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從未察覺你對皇妹有何心思。”

這個時候林珏那點火苗般的兄長之責倒是竄起來了。

“我本就因她而活。”

林珏未把這話當真,只當蘇旻這是在述衷腸。

“只是長安已經定下了婚事,婚期好似也已議定,昱之這是?”

蘇旻撇去茶麵浮沫:“這便不勞殿下操心了,殿下該謀劃的當是百年基業。”

林珏哈哈大笑:“好好好,我還當昱之是同我生分了,原來只是受情愛之事所擾。你若早些告訴我我又怎會將吏部尚書之事推到長安身上,我這妹妹什麼都好,只偏偏太過固執,險些礙了做哥哥的路。但昱之既然開口就只管放心,大計已定後我自會為你們賜婚。”

“只是......兵符當真不在她的手上?“

林珏這是承認了吏部尚書被謀殺一事就是他做的,能將長公主令牌偽造的如此精妙,除非是拿到了內務府製作令牌的印版,能做到這事的不是宮中貴人又能是誰呢?

一來挑撥帝王這姑侄關係;二來吏部尚書一死就能將自已的人推到任免官吏考課賢才的位置上,如此一來除了在外的武將林珏便能逐漸掌握大半個朝堂;三來則是韋相一直懷疑兵符在林長安手中,若是擔了謀害朝中大臣的罪名,便是連李德也會幫著他們把兵符從她的手上要出來。

這兵符一旦流出,掌握它的人可就不一定是誰了。

林珏其實也不相信父皇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到一介女流之輩手上,但寧錯殺不放過。

“殿下只管放心,如此 重要的東西先帝更有可能會交給李相而非公主,殿下還是不要壞了這兄妹之誼才是。”

大皇子半信半疑,但蘇旻的太傅身份於他而言頗有用處:“既然昱之鐵了心想保她,我自然沒有不從的,她畢竟也是我妹妹,我又怎麼忍心看她被逼迫著背上罵名?”

“隻日後她若是同你成了婚我更是能放一萬個心了,到那時我們可就是親上加親了。”

蘇旻並未作答,但林珏也並不在意。

他們之間合作愈發緊密,已經割捨不開,蘇旻幫他部署良多,他自然也願意給蘇旻一個面子。

隔天林鶴白正端坐在御書房中翻看著摺子,雙腿夠不到地面但也不曾亂晃悠,在李德的手把手教導下一些簡單的摺子他已經能夠用尚且稚嫩的筆觸批覆。

只是想到姑母的事情心中難免煩悶,小半個時辰過去了李相交給他的摺子才批了兩三本。

“陛下,多想無用,專心些。”

林鶴白不敢反駁向來嚴厲的李德,只得埋頭繼續用硃筆批紅,直到申德全打起簾子才打破了這寂靜:“陛下,大理寺卿求見。”

他豁然抬頭:“快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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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在吏部康侍郎府中發現了長公主令牌的印版?”

饒是小皇帝年幼也不禁被這得來全不費工夫的結果打懵了頭。

“是,已將康侍郎收押在監,謀殺尚書大人及試圖汙衊長公主殿下的罪行他均已供認不諱,只是還沒找到他買兇殺人的物證。”

“康侍郎交代是因著已在侍郎一職上困頓許久,若是尚書沒了他便能順理成章升任,這才動了不該有的歪心思。”

小皇帝還要再問,卻被李德制止了。

待人都離開後他才轉頭問道:“李大人為何不讓朕問下去,這樁案子分明指向康侍郎的線索來的蹊蹺,他認罪也快的蹊蹺。”

李德捋一捋自已精心打理過的鬍鬚:“陛下,這便是最好的結果了不是嗎?”

“可是——”

“雖則陛下與我都知那屍身旁不是真正的長公主令牌,但無論形制還是用料均與內務府中一般無二,即使陛下執意宣稱此令牌為假,也不過落得個袒護宗親、是非不分的名頭,更坐實了殿下在世人眼中謀殺臣子的罪名。”

“眼下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有人出來主動頂罪,還有最合宜不過的證據,公主被摘得乾乾淨淨。只是可惜了逝去之人。”

“可是康大人......”林鶴白沒有說完的話被咽回了喉嚨裡,他隱約能猜到這是韋詠的手腳,可還是為一條人命即將被莫須有的罪名抹殺感到些許不忍。

“陛下仁慈,”李德一向嚴肅的表情難得軟化,看著林鶴白黑亮的瞳仁,“乃我大晟之福。只是這條路也是他拜在韋詠門下時自已選的。”

韋詠讓自已一黨的人出來頂罪可見他並不打算對自已的謀劃做絲毫掩飾,雖是認罪但更像是一種......信誓旦旦的挑釁。

李德壓下不安,“昨日早朝之時還在舉薦他代掌吏部,而今剛過一日就又將他當作替罪羊送了出來,他為韋相作了犧牲,自然也已換取到了相應的利益。陛下,這並非心中不忍便能改變,這便是黨爭,往後數十年朝堂上還會不斷上演這類戲碼,能否平衡全看您如何掌舵了。”

林鶴白受教的低頭:“是朕太過心軟,所思不夠全面。”

李德難得慈愛的笑了:“不怪陛下,您還年幼,至純心性更是可貴。”

“只是朕還有一點想不明白,韋相等人若要陷害姑母,為何又推了自已人出來認罪?”

“大概是......蘇太傅的手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