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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婆羅鎮(十一)

夜,黑漆漆的。

鬱延在扎哈爾走後,熄滅了火堆,連餘燼都清掃進河裡,之後帶著拉娜回返阿麗亞家中。

為了保密和安全,她並沒有拉娜回來的事情告訴任何人,而是讓後者藏在了家中的地窖裡,並每天悄悄給對方送去食物和水。

安置好拉娜後,鬱延獨自一人回到了房間裡。

她開啟自己的屬性面板,盯著上面新得到的那15點能量值,思考片刻後,決定將它們都加在“念力”這一行。

隨著數值的增加,鬱延很快便感覺到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湧進了大腦裡。

它像是無形的氣態物質,無聲的從她的大腦遊走到全身,令她的身體變得暖洋洋的。

這種變化和體力值的增加完全不一樣。

等到這股力量的波動徹底平息時,鬱延能明顯感到自己變得“耳聰目明”。

她可以清楚的聽到,院子之外的一隻蟋蟀抖動觸鬚的聲音,兩隻眼睛可以“看到”黑暗之中,拉吉伸出被子外的那條腿上一共有多少根腿毛。

甚至在她閉上眼睛後,方圓三里的種種情景全部無比清晰的呈現在眼前,就像有人使用了超倍放大鏡在讓她觀察周圍一樣。

鬱延熟悉了好一陣,漸漸才對這種力量控制自如。

這時,她發現自己屬性面板上的資訊再一次發生了變化。

“姓名:鬱延

真實年齡:228

身體年齡:28

體力值:1(超凡級,待提升)

精神值:4(超凡級,待提升)

技能:礦工3級(可提升)

當前任務:保護扎哈爾(6/10)……

能量值:0點”

這些變化看起來像是體力和念力都超過100點造成的,難道說,如果自己能不斷獲得能量值,這個面板也可能跟著升級?

鬱延隱約察覺,她琢磨出了自己這個面板的真正用法。

看了眼自己的當前任務後,鬱延決定明天找時間溜出去,暗中跟蹤一下扎哈爾,以防對方真的遇上什麼事情。

一夜無話。

次日,警署的人發現,前幾天每日按時報道上班的扎哈爾,今日意外遲到了。

直到日上三竿,他們才看見對方頂著兩隻黑眼睛,打著哈欠進了警署。

“早上好,扎哈爾,你今天是睡過頭了嗎?”

出來茶水間泡咖啡喝的警長塔爾,與迎面過來的人打了聲招呼。

“早上好,警長。”

出於禮貌,扎哈爾回了塔爾一句,剩下的不想多說些什麼。

塔爾精明的看出,對方的態度比起昨天明顯差了許多。

就在扎哈爾要從他的身旁路過時,塔爾端著咖啡杯,狀似無意的開口道,“你要是太累了,就先把手裡的事情放一放,有些事管多了可不是什麼好事。”

扎哈爾聽出對方的言外之意,並未回應便離開了。

塔爾目送著他離去的背影,目光變得陰冷起來。

扎哈爾在警署裡沒有待很久。

在他帶著兩名警員外出辦案後,塔爾喚來了自己的一個心腹,派這人暗中去盯著扎哈爾,想要知道對方今天的行程。

這個跟蹤者一路尾隨扎哈爾三人,不久後便來到了德美陶瓷廠。

眼見著扎哈爾人進去工廠裡面了,這名心腹立即將訊息報告給了塔爾。

接到這個訊息的塔爾放下手機,心中不以為意。

“哼,想從杜桑比那裡撬開一個口子嗎?那個老狐狸可是比我還要精明的,扎哈爾,你討不了好的……”

德美陶瓷廠,廠長辦公室。

廠長杜桑比派人給落座的扎哈爾端上茶水,一邊旁敲側擊的問道,“扎哈爾長官,您今天來我這裡,是來做客的還是有什麼事情啊?”

他心裡清楚扎哈爾還在查之前的那起刑事案件。

不過據他所知,對方手裡並沒有能扳倒他的關鍵證據。

在端茶的女工退下後,扎哈爾看了眼那杯熱氣騰騰的茶水,並沒有喝上一口,而是直接開門見山的說話了。

“杜桑比,你認識卡娜、卡瑞和拉娜這三個女工嗎?”

杜桑比神色不變道,“她們都是我廠裡的女工嘛,我當然認識。”

“哦?那拉娜現在人在哪裡呢?我聽說她和卡娜、卡瑞兩姐妹很熟,你能讓我見一見拉娜嗎?”

“長官,你這可就為難我了,拉娜前幾天已經辭職不幹走了,我能到哪裡去找她啊?”

想找拉娜?他倒也想找到那個賤民女工,把事情解決乾淨呢!

可惜對方就像是從小鎮上蒸發了一樣,到處都找不到。

看了眼杜桑比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扎哈爾緩緩開口道,“哦,我以為你會告訴我,你已經把人殺了,埋在亂葬崗那片地頭了呢。”

杜桑比目光一縮,旋即乾笑道,“長官,您這玩笑有點開過了。”

“是嗎?只是玩笑嗎?卡娜和卡瑞不都是你派人吊死在樹上的嗎?怎麼,敢做卻不敢認了?”

“長官,開玩笑也要有個分寸。”

杜桑比臉上的笑容,此時已消失的乾乾淨淨。

只聽扎哈爾不慌不忙道,“你不用再替自己狡辯,拉娜現在被我保護起來了,你和塔爾做的那些事情我全都知道了。”

“你還是自己去警署自首招供吧,這樣總比我派人押你過去要體面。你是怎麼想的呢?杜桑比廠長?”

面對扎哈爾的圖窮匕見,杜桑比心頭大驚。

事情已經暴露了?他先一步找到拉娜了?這件事塔爾也知道嗎?

一時間,他腦海裡的各種念頭亂成一團。

不,他現在不能輕信扎哈爾的一面之詞,萬一對方是在詐自己呢?

不待杜桑比開口,扎哈爾繼續說道,“縱容手下人弓雖奸、車侖奸廠裡的女工,事後殺人滅口,這些違法行為……都是要判死刑的,你可知道?”

杜桑比強作鎮定的回道,“無憑無據的,你休想無賴我!就算廠裡有女工被人姦汙了,那也都是工人們犯下的事情,和我無關。”

“像我這種身份地位的人,怎麼可能會和那些下賤骯髒的女工發生關係?”

扎哈爾冷笑道,“證據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你現在還是跟我去警署走一趟吧,警長已經在等著你了。”

塔爾在等我?!難道真的是他將我出賣了?

可惡,莫非是塔爾見事情無法遮掩,就將我推出了做頂罪羊了?

一想到這裡,眼神不斷閃爍的杜桑比把心一橫。

“哼,這裡可是我的工廠!你以為想帶人走就能帶人走嗎?”

接著他語氣一轉,“這樣吧,我可以幫你找出當時對女工們下手的那幾人,讓你帶回去交差了案。這對大家都好,你覺得呢?”

扎哈爾聽出對方這是要找人替他頂罪,要自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意思。

他直接回絕道,“首惡不誅,何談正義?杜桑比,你不要再爭執了,還是跟我走吧……”

“扎哈爾!你別給臉不要臉!”

眼見著扎哈爾真要起身動手了,杜桑比這一刻徹底慌了。

他赤紅著雙目,猶如擇人而噬的野獸衝對方吼道,“我叫你一聲長官是給你面子!你以為你一個區區小官真的能抓走我?

你知不知道,就算是聯邦的法律也管不到婆羅鎮這裡!我就是這裡的老大!

你信不信我前腳進警署,後腳就能出來?

不過是死了幾個不值錢的賤民,隨便抓個人進牢裡蹲著就能完事了兒,你又何必抓著我不放?

你說你要多少錢?只要說出來我都給你!”

聽著對方吼出來的這些話,扎哈爾的心不免一沉。

原來地方上的司法竟已經爛到這種程度了嗎?

一個小地方上的陶瓷廠老闆弓雖姦殺人,目無王法到了這種程度,究竟是因為對方真的猖狂、橫行無忌,還是說,他的背後,其實還有什麼人在做他的保護傘?

扎哈爾站起身來沉聲道,“不管你今天說什麼,我都必須帶走你。”

“你休想!來人,外面的人死哪裡去了,統統都給我進來!”

隨著杜桑比的一聲大吼,他安排在門外的幾個心腹立即去工廠裡喊人。

扎哈爾見形勢不妙,當機立斷的拿出手銬將杜桑比反手扣住,押著人出了辦公室。

門外站著的兩個工人,一見到自家老闆被人拿下,立馬衝上前來要救人。

他們可不管杜桑比是不是個惡貫滿盈的罪犯。

對方給他們飯吃,給他們女人玩,他們就心甘情願的為對方做事。

“你們兩個,幫我攔住這兩人!”

扎哈爾招呼與他一同前來的兩名警員幫忙,後兩人略一猶豫,還是選擇動手了。再怎麼說,扎哈爾也是警署的人,總不能眼睜睜看他被幾個平民打吧?

有了這兩人幫忙,扎哈爾成功拖著杜桑比出了第一道大門。

這裡離工廠的大門口,還有好一段距離要走。

只要他能走到那裡,將人往車子裡一塞,就能把車直接開到警署了。

然而這時候,工廠裡聞訊而來的工人們已經拿起了棍棒斧頭,從四面八方朝著扎哈爾圍攻了過來。

一旦雙方短兵交接,就算扎哈爾手裡有槍也不可能打敗這麼多人。

更有可能的情況是,他會被這些廠工們圍毆致死,杜桑比則成功逃脫。

一個人的惡,是弱小的,只會害少數人;但是一群人的惡,會令人產生自己很強大很正確的錯覺,能夠為禍一方,甚至是危害一國。

眼見著自己即將被這些蜂擁而來的人徹底包圍,扎哈爾掏出自己的手槍對準天空“砰砰砰”連開了三槍。

槍聲成功嚇到了這些人,令他們連連後退。

然而對槍的恐懼來得快退的也快,就在他們試探著想要繼續上前時,突然之間,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如春風拂面般從他們的腦海裡吹過。

這一刻,所有的工人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又漲又疼,像是被人硬塞進了什麼東西,難受到滿地打滾。

“啊,我的頭,我的頭好疼!”

“我也是,有人在用鋸子鋸開我的頭!”

看著四周忽然間就倒了一地的工人,扎哈爾來不及多想,拖拽著杜桑比繼續朝大門外走去。

直到他成功將犯人帶上車,發動車子離開,後面的那些人都沒有再追上來。

在扎哈爾離開後,工廠裡那些頭痛欲裂的工人們,這時才發他們剛才的頭疼莫名其妙的又好了,一個個都從地上爬了起來。

而在工廠外的一處圍牆的牆角處,面色蒼白的鬱延裹緊了她身上的罩袍,步履匆匆的朝阿麗亞家的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