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越發濃重,四周的空間彷彿被扭曲了一般。
周知之每走一步,腳下都會發出一種粘稠的聲響,像是踩在鮮血與腐肉之上。
“紅線的盡頭在哪裡?”陳以霖低聲問。
周知之沉默片刻,抬起手看著那條連線她手腕的紅線,線頭指向濃霧深處。
她深吸一口氣:“就在前面,紅線在告訴我方向。但我們要小心——越接近真相,危險就越近。”
兩人繼續前行,周圍的迷霧像被什麼東西攪動了一般,開始快速旋轉,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旋渦。
霧氣中漸漸浮現出一幅幅扭曲的畫面,那些畫面中,有失蹤的畫家李琛,有一群面容模糊的學生,還有那些從未見過的恐怖生物。
“這是……過去的記憶。”周知之的眼神微微一顫,她認出了畫面中的一些場景。
“是這個地方的記憶,它在警告我們。”陳以霖的聲音低沉,“繼續前進的代價可能比我們想象的更高。”
就在這時,一陣低沉的哀嚎聲從迷霧深處傳來,那聲音似人非人,充滿了痛苦和絕望。
兩人下意識停住腳步,周知之將紅線攥得更緊了些。
忽然,一道模糊的影子從旋渦中走了出來——是李琛!
“李琛!”周知之驚撥出聲。
李琛的身影搖晃著,一步步朝他們走來,他的眼神空洞,臉色灰白,彷彿已經失去了生氣。
他身上沾滿了鮮血,手中還緊緊攥著一支畫筆。
“周知之……你不該來這裡……”李琛的聲音嘶啞而破碎,彷彿從深淵中傳來,“這裡……你們逃不掉……”
周知之強忍住內心的恐懼,上前一步,“李琛,你還記得我嗎?我是來救你的!告訴我,這幅畫的真相是什麼?你究竟畫了什麼,才讓你陷入了這裡?”
李琛的身體猛然一顫,他的目光短暫地恢復了一絲清明,但隨即又變得模糊。
他的嘴唇微微張開,像是想要說什麼,但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突然,他猛地抬起畫筆,指向了周知之手中的紅線。
“紅線……毀掉它……這是唯一的辦法……”李琛的聲音斷斷續續,隨後,他的身體彷彿被無形的力量拉扯,迅速被旋渦吞噬。
“李琛!”周知之下意識伸手想要抓住他,但陳以霖一把將她拉住,“別動!那不是李琛……或者說,不是完整的他。”
周知之愣了一下,猛然意識到,剛才的李琛確實不像是真正的活人。
他的靈魂被困在這幅畫中,已經被這股黑暗力量侵蝕。
“毀掉紅線……他說的是真的嗎?”周知之喃喃自語,低頭看向手中的紅線,那是她唯一能感應到真相的線索,但現在卻成為了被懷疑的物件。
陳以霖看著她,神情複雜,“這條紅線或許是引導我們找到真相的鑰匙,但也可能是另一種束縛。無論如何,我們現在不能停下,必須繼續向前。”
周知之點點頭,壓下心中的疑慮,堅定地邁出了步伐。
紅線的指引越發清晰,而前方的黑暗,也愈發濃重。
兩人走了沒多久,便看見一扇巨大的黑鐵門立在濃霧的盡頭,上面刻滿了奇異的符號。
“就是這裡了……”周知之低聲道。
陳以霖握緊了手中的玉佩,“做好準備,這可能是我們最後的機會。”
周知之深吸一口氣,抬起手中的紅線,慢慢靠近黑鐵門。
就在她的手觸碰到門上的符號時,一陣強烈的光芒從門縫中爆發而出,隨後,一陣低沉的笑聲從門後傳來——陰冷而又熟悉。
“你們……終究還是來了……”
光芒刺得周知之一時睜不開眼,耳邊的笑聲逐漸變得清晰,環繞在四周,又直擊她的內心深處。
陳以霖快速擋在她面前,手中的玉佩散發出溫暖的光芒,與那陰冷的氣息對峙著。
當光芒散去時,黑鐵門緩緩開啟,露出了裡面的景象——這不是他們預料中的廢棄地下室,而是一間華麗而詭異的畫室。
畫室四壁掛滿了畫作,所有畫布上都描繪著同一個主題:失蹤的人們。
他們的眼神各異、有的驚恐、有的痛苦、有的麻木不仁,而這些畫作彷彿帶著生命,隱約在微弱的燈光下輕輕顫動。
在畫室中央,一個高大的身影正站在畫架前。
他的背影模糊而不真實,他轉過身,那張臉是李琛,但又與剛才的“李琛”不同。
這張臉上帶著一絲邪魅的笑容,雙眼中透著詭異的紅光。
“歡迎來到我的畫室。”那“李琛”開口,聲音低沉而緩慢,“我等你們很久了,尤其是你,周知之。”
“你到底是誰?”周知之握緊了紅線,強忍心中的恐懼,“李琛的靈魂在哪裡?你對他做了什麼?”
“我就是李琛。”他笑了笑,隨後又自嘲般搖頭,“或者說,我是李琛的一部分。我是他的執念,他畫下這幅畫的那一刻,便將自已的靈魂獻祭給了它。”
陳以霖冷冷地看著他,“獻祭?為了什麼?”
“為了藝術的永恆。”李琛微微低頭,眼中閃過一絲瘋狂,“你們知道嗎?靈魂是最純粹的顏料,只有將它們注入畫中,才能創造出真正完美的作品。這些畫——”他伸手指向四周的畫作,“它們都是我的傑作。”
周知之的心頭一沉,她終於明白,這些“畫”不僅僅是畫,它們是真實的靈魂,被囚禁在畫布中的靈魂。她看著那些栩栩如生的面孔,忍不住顫聲問道:“這些人……他們都還活著嗎?”
“你真是瘋了!”
“活著?”李琛輕笑,“或許吧,但他們永遠屬於我的畫作。這是我付出代價換來的能力,也是我追求藝術的唯一方式。”
“這是瘋狂!”陳以霖冷聲道,“藝術不應該以犧牲他人為代價!”
“犧牲?”李琛的笑容漸漸冷卻,“如果這是一場犧牲,那麼我也是第一個犧牲品。我將靈魂的一部分永遠獻給了這幅畫,讓它成為我的支配者。而你們的到來……”他緩緩抬起頭,目光如刀般掃過周知之和陳以霖,“只是為了讓我完成最後一件作品。”
他抬手一揮,四周的畫作忽然劇烈震動,那些被困在畫布中的面孔竟然開始動了起來。
他們的嘴巴張開,無聲地吶喊著,掙扎著,但身體依然被死死束縛在畫中。
“紅線……”周知之盯著手中的紅線,她忽然意識到,這條線不僅是指引的工具,或許也是封印這些靈魂的關鍵。
“你很聰明,周知之。”李琛讚許地點點頭,“紅線是開啟畫作的鑰匙,只要你願意犧牲一部分自已的靈魂,就能解開它們的束縛。當然,你也會成為我畫中的一部分。”
周知之的呼吸一滯。陳以霖擋在她面前,低聲道:“別聽他的,他在引誘你。”
“但如果我們不開啟封印,他們就永遠被困在畫裡。”周知之的聲音有些顫抖,她看著那些痛苦的靈魂,內心掙扎不已。
“你不能這樣做!”陳以霖的語氣變得急促,“周知之,想清楚,這是他設下的陷阱。如果你妥協,不僅救不了他們,連你自已也會被困住!”
李琛眼中浮現一絲狡黠的光芒,他的聲音如同毒蛇一般,緩緩鑽入周知之的耳中:“紅線鋪的主人,難道你不該承擔解救這些靈魂的責任嗎?只需要一點點靈魂的代價,你就能讓他們重獲自由,多麼偉大的犧牲。”
空氣中瀰漫著壓抑的氣息,周知之低頭看著紅線,眼神複雜,而陳以霖的玉佩光芒愈發強烈,像是最後的保護屏障。
她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看向李琛:“你說得沒錯,我的確有責任,但不是以你的方式。”
紅線忽然劇烈顫動,像是在回應她的決心。她將紅線攥緊,目光堅定地看向陳以霖:“幫我護住我的意識,我會解開真正的詛咒。”
陳以霖瞳孔微縮,他握緊了手中的玉佩,冷聲道:“好,我護著你。但你也必須保證,自已能回來!”
周知之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
她雙手捧著紅線,緩緩向畫室的中心走去。
那條紅線在她的手中有了生命,微微顫動著,發出細微的嗡鳴。
李琛露出了得逞的笑容:“你會發現,這才是你最正確的選擇。”
四周的畫作開始不安地晃動,畫中的靈魂發出了隱約的低語,似乎在呼喚周知之,又像是警告她。
陳以霖將玉佩高高舉起,一層溫暖的光芒籠罩在周知之周圍,將那些蠢蠢欲動的陰影擋在外面。
當週知之走到畫室中央時,那幅巨大的畫作開始散發出幽幽的紅光。
畫中,李琛的靈魂正在劇烈掙扎,他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彷彿有兩股力量在撕扯他的存在。
“開始吧。”周知之閉上眼,低聲呢喃。紅線在她的手中飛快地旋轉,那些靈魂低語的聲音變得更大、更清晰。
“紅線鋪的規則是交換,既然如此——”她睜開眼,目光冷峻,“我願意用自已的靈魂,換他們的自由!”
紅線在空氣中猛然繃直,刺目的紅光瞬間籠罩整個畫室。
畫中的靈魂一個接一個被釋放,化作虛影在空中飄蕩,他們的眼中充滿了迷茫和解脫。
“不!”李琛的聲音尖銳而憤怒,他的聲音開始崩潰,“你以為這樣就能贏?我的力量來自這畫室,來自你們的憐憫,而你,周知之,你也不過是我的一部分祭品!”
他伸出手,試圖抓住周知之。
陳以霖看準時機,猛地將玉佩扔向他:“滾!”
玉佩發出的光芒刺破了李琛的身影,他的身體化為無數黑色碎片,被吞噬在虛空中。
而那幅巨大的畫作也隨之燃燒起來,發出一聲淒厲的哀鳴。
周知之癱倒在地,臉色蒼白,額頭滲出冷汗。陳以霖立刻上前,將她扶住:“周知之,你怎麼樣?”
“我……沒事。”她喘著氣,聲音虛弱但堅定,“靈魂交換中我保留了一部分意識,否則他真的會控制我。”
四周的畫作化為灰燼,畫室重新變得空蕩而寂靜。
那些被釋放的靈魂紛紛向周知之點頭致意,然後化作點點光芒消失在空氣中。
“你賭得太大了。”陳以霖皺眉,語氣中帶著責備,但更多的是擔憂。
“這是我該做的事。”周知之低聲說道,“紅線鋪的主人,不僅僅是旁觀者。”
“況且,每個任務都要親自解決。不然結果也是一樣的。”
畫室中的最後一抹光芒消散,地下室恢復了原本的死寂。
兩人對視一眼,互相扶持著走出了那個充滿詛咒的地方。
周知之和陳以霖站在廢棄畫室的門口,微風吹拂過他們的面頰,帶走了房間中殘留的陰冷氣息。
失蹤畫家的靈魂雖已然歸去,但——
“這只是開始。”周知之收起紅線,目光深沉,“畫室裡埋藏的秘密揭開了,但它背後的東西還遠未結束。”
陳以霖輕輕嘆了口氣:“你又察覺到什麼了?”
“你不覺得奇怪嗎?”周知之緩緩說道,“那些被畫作困住的靈魂解脫了,但畫家的靈魂崩散得太快,像是……被什麼東西強行吞噬了。”
陳以霖蹙眉,低聲道:“你是說,還有更大的力量在背後操控?”
周知之點了點頭,語氣中透著一絲猶疑:“紅線鋪的規則是交換,但剛才的儀式中,有一部分代價被硬生生撕裂掉了。換句話說,某種東西,強行接管了那部分靈魂的能量。”
“能做到這種事的存在,不會是普通的惡靈。”陳以霖看向遠處夜空,“你覺得它是什麼?”
“可能是……”周知之遲疑了一下,隨即搖頭,“我不確定,但紅線的震動提醒了我。這個地方,還有未被發現的秘密。”
“這地方?”陳以霖掃視著周圍,“你是說,這片校園,還有別的陰影?”
周知之抬起手,指向畫室盡頭的一堵破舊牆壁:“那裡……隱約有另一股力量的痕跡。剛才儀式的過程中,我感覺它在窺視我們。現在或許還沒顯現,但它遲早會找到我們。”
陳以霖沉思片刻,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得先發制人,別給它機會。”
周知之輕笑一聲:“陳以霖,你還真是不怕死。”
“有人得看著你別衝動犯險。”他微微一笑,語氣帶著調侃,“你那種隨時豁出去的性格,太需要人收拾殘局了。”
周知之沒有再多說,只是垂下目光,輕聲道:“我性格就是這樣,還得多虧你了,好搭檔。”
陳以霖的神情微微一動,卻沒有回應。
回到紅線鋪子後,周知之坐在燈下,靜靜地整理從畫室帶回來的線索。
一封陳舊的信件吸引了她的注意。
信紙的邊緣泛黃,似乎經歷了歲月的洗禮,上面用潦草的字跡寫著一句話:
“禁閉之地不可輕入,鮮血之祭將開啟新的輪迴。”
“禁閉之地……”周知之低聲重複著,思索著這些字句的含義。
“找到什麼了嗎?”陳以霖端著一杯熱茶走了過來,放在她手邊。
周知之抬起頭,將信紙遞給他:“這是從畫室角落找到的。或許和畫家的失蹤有關。”
陳以霖仔細看了一會兒,臉色微沉:“‘鮮血之祭’聽起來不是什麼好兆頭。這個輪迴,指的是那些靈魂還是某種更大的詛咒?”
“或許都有。”周知之起身,眼中帶著深深的疲憊,“失蹤的畫家只是開始。”
她走到紅線鋪子的大門前,輕輕推開門。
門外的街道一片寂靜,只有冷風在夜色中穿梭。
她的目光遙望遠方,心中卻已篤定:那個真正的幕後黑手,不會輕易放過她。
“準備好了嗎?”她低聲問道。
陳以霖站在她身後,平靜地說道:“隨時。”
周知之鎖上紅線鋪子的門,肩上的負擔似乎比這片夜色還要沉重。
她回頭看了陳以霖一眼,說:“我們得去一趟學校。”
陳以霖皺眉:“為什麼要回學校?”
周知之語氣低沉:“你還記得畫家最後提到的‘禁閉之地’嗎?我在紅線的震動中感應到了那個地方的位置。就在學校的地下。”
學校離舊工廠就幾百米。
“地下?”陳以霖神色一凜,“你是說那個早被封鎖的舊實驗樓?”
“沒錯。”周知之點點頭,“它一直以來都隱藏著秘密,而畫家的失蹤,很可能只是一個誘餌,把我們引向那裡。”
“你是說,有人在操控這一切?”陳以霖盯著她,聲音壓低了些。
“我不知道幕後是誰,但顯然,它不想讓我太過深入。”周知之冷笑一聲,“這讓我更有興趣去看看了。”
兩人驅車趕到學校,校門口漆黑一片,連值班的保安室都顯得空蕩蕩的。周知之和陳以霖對視了一眼,悄無聲息地穿過圍牆,朝舊實驗樓的方向前進。
夜風在校園中游蕩,像是帶著無形的耳語。
走廊的燈光微弱,偶爾有幾盞閃爍幾下,隨後徹底熄滅。
“這地方一直給我不好的預感。”陳以霖輕聲道。
“這裡的確有問題。”周知之停下腳步,目光落在前方的實驗樓。樓頂的窗戶裡隱隱有光閃爍。
他們推開了實驗樓的大門,木門發出刺耳的吱呀聲,門後是無邊的黑暗和一條通往地下的狹窄樓梯。
“看來它就在下面等著我們了。”周知之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細小的蠟燭,點燃後遞給陳以霖。
“這是什麼?”陳以霖接過蠟燭,覺得有些古怪。
“這是紅線鋪子的靈蠟。能照見普通燈光看不到的東西。”周知之解釋。
兩人沿著樓梯走下去,越往下,空氣越潮溼,隱隱傳來水滴落地的聲音。
樓梯的盡頭,是一扇生鏽的鐵門,上面刻滿了奇怪的符號。
“這些符號……是封印?”陳以霖皺眉。
周知之點點頭:“看得出來,它們已經開始失效了。”
她伸手觸碰了一下鐵門,頓時感覺到一股冰冷的力量順著手指攀上她的手臂。
紅線在她的指尖微微發出光芒,像是在抵禦什麼。
“別直接接觸!”陳以霖一把抓住她,將她拉到一旁,“這裡的力量不簡單。”
就在這時,門後的黑暗中傳來了一聲沉悶的低吼。
周知之深吸了一口氣,轉頭對陳以霖說道:“你願意和我一起進去嗎?”
陳以霖嘴角浮現一抹笑意,語氣堅定:“你還需要問嗎?”
周知之點點頭,兩人握緊手中的靈蠟,同時推開了那扇生鏽的鐵門。
門後的黑暗如潮水般湧出,瞬間將他們吞沒。
鐵門被推開的一瞬間,一股腐敗的氣息撲面而來,紅線蠟燭的火光在黑暗中微微搖曳,但它沒有熄滅。
門後是一條幽長的走廊,牆壁斑駁脫落,地面潮溼滑膩,隱約還能看到深紅色的痕跡。
“這些痕跡……好像是拖拽過的。”陳以霖蹲下身,用手電筒照了照血痕的延伸方向,聲音低沉道。
“看得出來,這裡曾經發生過不止一件慘案。”周知之握緊蠟燭,紅線在她手腕上輕輕顫動。
“你還能感應到什麼嗎?”陳以霖問。
“前方有東西……很危險,但也很重要。”周知之閉上眼睛,耳邊似乎有細碎的低語聲,這聲音既像在哀求,又像在控訴,讓她不由得皺起眉頭。“那是靈體在哭訴,它們被困在這裡。”
兩人沿著走廊前行,走廊盡頭是一間破舊的實驗室,門口掛著一塊歪斜的標牌,上面用紅色漆料寫著“禁入”二字,字跡模糊扭曲。
“看來就是這裡了。”陳以霖低聲道。
周知之點點頭,用紅線輕輕觸碰實驗室的大門,紅線瞬間發出刺眼的光芒,與門上的殘留符號發生了激烈的碰撞。
門後傳來一聲低沉的嗡鳴。
“這些封印已經被削弱,但它還在掙扎。”周知之深吸一口氣,將紅線纏繞在手腕上,開始用咒語激發它的力量。
“準備好了嗎?”陳以霖站在她身旁,眼神中多了一絲凝重。
“開啟這扇門後,我不確定我們會面對什麼。”周知之咬緊牙關,紅線的光芒愈發強烈,門上的符號開始逐漸崩裂。
“無論如何,我都在你身邊。”陳以霖微微一笑。
就在符號完全破裂的那一刻,大門猛地開啟,裡面是一片徹底的黑暗,沒有燈光,沒有盡頭。
黑暗中隱約浮現無數雙扭曲的眼睛,貪婪而冷漠地注視著他們。
“歡迎……回到這裡。”一道沙啞的聲音從黑暗中響起,那聲音像是由無數靈體匯聚而成,每一個字都帶著深沉的惡意。
“滾出來!”周知之厲聲道。
黑暗中,一個模糊的影子漸漸浮現,那是一個穿著實驗服的男人,他的臉蒼白如紙,五官扭曲,眼神中滿是瘋狂的笑意。
“我曾是這所學校的實驗主任。”那影子沙啞地笑著,“但現在……”
“你就是操控者?”陳以霖握緊手中的靈蠟,神情冷峻。
“不,孩子們……我只是這場遊戲的一個開端。”影子獰笑著。
話音剛落,黑暗猛地席捲而來。
“紅線!”周知之迅速將紅線展開,紅光如同利刃一般劈開了撲來的黑暗,但她也感受到體力的迅速流失。
陳以霖見狀,立刻擋在她身前,揮舞靈蠟驅散那些纏繞的陰影。
q“知之,堅持住!我們必須找到它的核心!”
“核心……應該在它最深的地方。”周知之喘息著說,“我們必須穿過這片黑暗。”
兩人互相掩護,向實驗室的深處推進。
每一步都像是在穿越泥濘,黑暗中的怨靈不斷向他們襲來,發出淒厲的嘶喊。
終於,他們在黑暗的盡頭看到了一座古老的祭壇。
祭壇上懸浮著一塊泛著詭異光芒的晶石,四周刻滿了複雜的符文。
那些符文正在緩緩滲出鮮紅的液體,散發著濃烈的邪氣。
“那是它的核心!”周知之咬牙衝了過去,將紅線纏繞在晶石上,晶石發出刺耳的尖嘯聲,整個實驗室開始震動。
“毀了它!”陳以霖擋住撲來的怨靈,大聲喊道。
“用靈蠟!快!”周知之回頭看了一眼,將紅線的力量全部注入晶石,晶石的光芒開始逐漸黯淡。
陳以霖將靈蠟直接按在晶石上,火焰瞬間吞噬了晶石,整個空間響起了一聲震耳欲聾的炸裂聲。
黑暗開始迅速退去,怨靈的嘶吼逐漸消失,實驗室恢復了平靜。
周知之和陳以霖互相攙扶著走出實驗樓,黎明的曙光灑在校園上,黑暗的陰影終於被驅散。
“結束了嗎?”陳以霖喘息著問。
周知之望著初升的太陽,神情中透出幾分複雜:“結束了,但只是暫時的。”
“那個教導主任,真是再也不想看見了!和上學時一樣煩!”
周知之話音剛落,手腕上的紅線忽然微微顫動了一下,她低頭看著那根紅線,心裡泛起了深深的不安。
“紅線又有反應?”陳以霖扶著她,眉頭微皺。
“是的。”周知之輕聲說道,“它在提醒我。”
“那實驗主任剛才的話,所謂的‘開端’,是什麼意思?”陳以霖若有所思,“他說真正的力量遠超我們想象……那會是什麼?”
“我不知道。”周知之搖搖頭,疲憊地閉上眼睛,但她很快又睜開,語氣堅定地說:“不過,管他呢,衝就對了。”
就在他們快要離開校園時,周知之的腳步突然停下。
她側耳傾聽,彷彿聽到了某種低語聲。
“怎麼了?”陳以霖立刻警覺起來。
“你不覺得……太安靜了嗎?”周知之低聲說道,“之前那些怨靈雖然被消滅了,但這裡的氣息……依然不對勁。”
陳以霖環顧四周,發現空氣中似乎瀰漫著一層淡淡的霧氣,而地面上的影子也顯得格外深邃。
“你是說,還有東西留在這裡?”陳以霖緊握靈蠟,聲音低沉。
“可能是某種殘留的怨氣,也可能是更強的存在。”周知之警惕地看著四周,“這地方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簡單。”
就在這時,他們身後的校門忽然“砰”地一聲關上,發出巨大的迴響。
兩人同時回頭,只見門上裂開的符咒開始慢慢修復,像是被某種力量重新縫合。
“不可能!”周知之驚呼,“這道符咒應該已經完全破壞了才對!”
“看來,有人不想讓我們離開。”陳以霖冷靜地說。
周知之伸手觸碰紅線,紅光在她指尖閃爍。
她閉上眼,試圖捕捉到殘存的靈體波動,卻感到一陣強烈的抗拒。
“這裡有新的東西,而且比之前的還要強。”她睜開眼睛,臉色凝重,“我們可能闖入了一個更深的局。”
“更深的局?”陳以霖皺眉,“實驗主任說的‘開端’,該不會指的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校園深處忽然傳來了一陣悠揚的鈴聲,那聲音聽起來既熟悉又陌生,像是來自另一個時代。
“這聲音……”周知之怔住了,“是以前學校的老鐘樓!可它不是早就廢棄了嗎?”
鐘聲逐漸變得急促,像是一種無聲的催促。兩人對視一眼,明白這絕不是巧合。
“看來我們不得不再進去一趟了。”陳以霖苦笑了一下,“這次希望不會再有更大的麻煩。”
“但願。”周知之語氣平靜,但眼神中透著堅定,“如果真的是新的局,那我們必須徹底查明它的真相。”
到目前為止的線索,還不知道家族和林茵……
兩人沿著鐘聲的方向走去,越靠近廢棄的鐘樓,空氣中的霧氣就越濃。
鐘樓的大門敞開著,裡面漆黑一片。
兩人站在鐘樓前,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周知之抬頭看著高聳的建築,那腐朽的木質結構和斑駁的石牆散發著古老而詭異的氣息。
風從敞開的門裡吹出來,帶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寒意。
“不對勁了。”周知之低聲說道,手上的紅線突然繃緊了一些。
陳以霖舉起靈蠟,蠟燭的微光照亮了漆黑的入口,但光線被什麼吞噬了,只能勉強照到幾步遠的地方。
“鐘樓以前是學校的中心,”陳以霖回憶著之前的線索,“聽說早在幾十年前,這裡發生過一場火災,但當時校方封鎖了所有資訊,甚至連被困在裡面的人都沒公開。”
“火災……也許就是那時候埋下的詛咒源頭。”周知之皺眉,“你記得實驗主任說的那些話嗎?‘真正的力量遠超我們想象’,他可能指的就是這裡。”
兩人深吸一口氣,邁進鐘樓。
腳步聲在空蕩的空間裡迴盪,顯得格外刺耳。
裡面的牆壁上依稀能看到被火燒焦的痕跡,空氣中還殘留著一股焦糊的味道。
突然,樓梯上傳來一陣輕微的“咚咚”聲,像是有人在緩慢地走動。
陳以霖瞬間站定,靈蠟的光芒隨即晃動了一下。
他示意周知之不要出聲,兩人屏住呼吸,目光同時盯著樓梯的方向。
“有人嗎?”陳以霖試探性地喊了一聲,聲音像石子落入深潭,沒有任何回應。
緊接著,“咚咚”的聲音變得急促起來,像是有人開始奔跑。
聲音從樓梯上方迅速逼近!
“退後!”周知之低聲喊道,同時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符咒,狠狠地貼在靈蠟上。
蠟燭瞬間燃起一陣明亮的火光,將樓梯映得更加清晰。
然而,樓梯上什麼都沒有。
“這不可能……”陳以霖低聲道,握緊了手中的靈蠟。
“這裡不僅有殘留的怨靈,還有更深的東西在操控它們。”周知之的聲音低沉,手上的紅線在微微震顫。
她走向樓梯,紅線的亮度越來越強,似乎在引導她。
陳以霖緊跟在後,小聲提醒:“小心點,可能是陷阱。”
周知之點點頭,緩緩踏上樓梯。
每一級臺階都發出刺耳的“吱呀”聲,彷彿隨時會坍塌。
到了二樓,一扇緊閉的木門映入眼簾,門上畫著一些奇怪的符號。
“這門後面……”陳以霖看向周知之,“我感覺不妙。”
“紅線在指引我進去。”周知之低聲說著,伸手去推那扇門。
木門在他們觸碰到的一瞬間,發出“吱呀”一聲開啟了。
門後,是一間空蕩蕩的房間,中央擺著一張焦黑的長桌,四周掛滿了被火燒燬的畫像。
畫像上的人面容模糊,卻都直勾勾地盯著他們,彷彿帶著某種埋藏已久的怨念。
就在兩人踏入房間的剎那,長桌上的一根老舊羽毛筆突然懸浮起來,在空氣中快速地划動,在書寫著什麼。
陳以霖和周知之警覺地後退,羽毛筆最終停下,在桌面上刻出幾個字:“真相藏在鐘聲中。”
話音未落,鐘樓的鐘聲再次響起,這一次,聲音低沉而緩慢。
“鐘聲……”周知之低聲重複,“難道它是某種提示?”
“不管是什麼,我們必須追查到底。”陳以霖看了一眼身後的門,“不過我有種感覺,我們可能沒法輕易離開這裡了。”
空氣愈發冰冷,四周的畫像像是活了過來,那些模糊的人影漸漸清晰,每一雙眼睛都死死地盯著周知之和陳以霖。
“這不是普通的怨念……”周知之攥緊手中的紅線,感受到它的顫動變得劇烈,幾乎像是要從她手中掙脫出去。
“真相藏在鐘聲中。”陳以霖看著桌面上的刻字,心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指了指窗外,“鐘聲來源是塔頂,如果這句話是線索,我們得上去。”
周知之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可問題是,鐘樓頂層是整個詛咒的核心。如果我們貿然闖入,恐怕會激怒那些力量。”
“現在已經沒有回頭路了。”陳以霖低聲說,“不如趁著它們還沒完全顯形,搶先一步找到真相。”
兩人沿著狹窄的樓梯繼續向上走,越往上,鐘聲的震動感越強烈,耳邊甚至開始出現模糊的低語聲。
到了三樓,樓梯突然被一道破舊的鐵門擋住。
門上貼著一張古老的符咒,但符咒已經被撕裂,露出一道猙獰的裂縫。
“這符咒的年代很久遠了,”周知之伸手觸控著符紙的殘片,“但這是一道封印……如果它被破壞,那麼裡面封印的東西——”
“已經出來了。”陳以霖打斷她的話,聲音壓低,目光緊盯著鐵門後方的黑暗。
下一秒,一陣刺耳的尖笑聲從裂縫中傳出,聲音陰森詭異,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嘲弄。
黑暗中,幾雙猩紅的眼睛逐漸顯現,緊接著,濃重的黑霧從門後湧了出來,瞬間將兩人籠罩其中。
“快後退!”周知之拉著陳以霖退回到樓梯口,同時迅速從腰間掏出一枚銀符,用力拋向黑霧。
銀符在空中閃耀出刺目的光芒,黑霧發出痛苦的嘶吼,逐漸向後退去。
“它們只是被壓制了一時,無法徹底消失。”陳以霖皺眉,“我們必須想辦法徹底封鎖住它們。”
“封印無法修復,但紅線或許可以暫時鎮壓它們。”周知之咬了咬牙,將紅線繞在手指上,念起了咒語。
紅線散發出微弱的紅光,緩緩地向鐵門纏繞而去。
然而,就在紅線觸及鐵門的瞬間,門後傳來一陣轟然巨響!
鐵門猛然被炸開,一個巨大的黑影從中衝了出來,帶著一股撕裂空氣的力量,直撲向兩人。
“躲開!”陳以霖迅速將周知之拉到一旁,黑影擦著他們的肩膀掠過,撞向樓梯牆壁,留下了一道焦黑的痕跡。
黑影緩緩轉身,露出一張扭曲的臉龐,那是一個看不出性別的人形,眼睛裡燃燒著猩紅的火焰。
它的嘴角裂開到耳根,露出尖銳的獠牙,聲音低沉沙啞,“闖入者,送上祭品,或者死。”
“祭品?”周知之冷笑一聲,手中的紅線猛然繃緊,“誰是祭品還不一定。”
黑影微微一怔,隨即發出一聲刺耳的嘶吼,整個樓梯開始劇烈震動。
牆壁上的磚塊紛紛剝落,整個鐘樓像是隨時會塌陷。
“不能繼續拖了!”陳以霖拉住周知之,“鐘聲還在響,我們必須趕到塔頂!”
兩人同時向樓梯上方奔去,黑影在後面緊追不捨,尖嘯聲如附骨之蛆,不斷在耳邊迴響。
周知之用紅線在身後拉出一道屏障,暫時攔住了黑影的步伐。
終於,他們衝上了塔頂,眼前是一個巨大的古鐘,鐘身上刻滿了奇異的符號,隨著鐘聲的震動,那些符號彷彿活了過來,散發出微弱的幽光。
“鐘聲就是詛咒的核心。”陳以霖盯著古鐘,眉頭緊鎖,“但我們該怎麼阻止它?”
周知之靠近古鐘,紅線忽然猛烈震顫起來,像是受到某種力量的吸引。“它想讓我——”
她的話還未說完,紅線突然脫手,化作一道紅光纏繞在古鐘上。
鐘聲瞬間停了,整個塔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但就在這時,周知之的臉色驟然一變,她低頭看向手心,鮮血正從掌心中不斷流出,而紅線在鐘上開始燃燒,發出刺眼的光芒。
“它要用我的力量作為代價。”周知之咬緊牙關,試圖抽回紅線,但陳以霖抓住了她的手,“別硬撐,我來幫你!”
兩人合力注入靈力,紅線的光芒愈發強烈,直到最後化作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將整個鐘樓籠罩在一片刺目的紅光中。
隨著轟鳴聲的迴盪,周知之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空虛感,她的手指幾乎麻木,意識也變得模糊。
她拼命想要集中精神,可是身體的疲憊感讓她幾乎無法支撐,眼前一片昏沉。
然而,陳以霖緊緊握住她的手,給了她一股力量。
那股力量如同一條溫暖的河流,迅速流遍她的全身,讓她暫時脫離了那種即將崩潰的狀態。
她抬起頭,看到古鐘上的紅線如同流光般迅速纏繞,紅光逐漸凝聚成一團漩渦,隨即劇烈旋轉,最後爆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輝。
這光輝照亮了整個塔頂,照亮了所有隱藏在黑暗中的秘密。
紅線化作一道璀璨的光束,直衝天際,似乎將所有的詛咒力量都吸引到了那束光中,正將這些陰影逐漸吞噬、淨化。
周知之的目光隨著紅線的變化而動,忽然間,她似乎看到了什麼——鐘樓的牆壁上,那些曾經扭曲的面孔、陰魂般的眼睛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寧靜的空白。
“它們……消失了?”她低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驚訝。
陳以霖也緊盯著那束光,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是的,詛咒解除了一部分,但這不是最終的勝利。鐘聲停止的那一刻,詛咒的源頭依舊存在,它依舊潛伏在某個角落,只是暫時被抑制了。”
周知之點了點頭,臉色依然蒼白,但她的眼中透露出一股堅定的光芒,“我們已經走了這一步,接下來的路,必須繼續走下去。”
就在這時,紅光的中心突然劇烈波動,像是遇到了某種強大的反抗,周知之和陳以霖被那股力量猛烈甩開,跌倒在地。
眼前的紅光越來越強烈,直至將整個塔頂淹沒。
周知之和陳以霖幾乎無法睜開眼睛,只能聽見一種深沉的聲音在耳邊迴盪。
“你們永遠也無法逃脫。”那個聲音低沉而冰冷。
“你現在像喜洋洋與灰太狼每一集的結尾。”周知之無語道。
“你沒受傷吧,這下應該是差不多解決了。”
陳以霖緊緊握住她的手,輕聲說道,“無論前方有什麼,我們都會一起面對。”
周知之疑惑:“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陳以霖笑了笑,沒說話。
塔頂恢復了寂靜,鐘樓上的鐘聲再次響起,清脆而深遠。
但這一次,它的聲音不像之前那樣沉重壓抑,而是帶著一絲解脫的輕盈。
“我們做到了……”周知之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向塔頂外望去。
抬頭望向那片漸漸明亮的天際,她想她知道,無論未來如何,她已經不再是孤單一人。
無論面對怎樣的挑戰,她都將與他並肩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