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弦和蘇悅已互不相讓時，小露突然來了一句，“姐姐們不要爭了，自爆可以算我一個！”

吵架的兩人停下了。

“……”蘇弦無奈地道，“小露你的好意，姐姐們心領了，但你就算想也並無修為可以讓你如此做。”

她連煉氣一層都不是，根本沒得爆啊。

誰知小露指了指自已：“我沒有金丹，但我有怨氣！淵底的怨氣都被我吸收了吧？”

隨著那本書變得越來越薄，小露感覺自已也漸漸開始難受起來，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她體內肆意流竄，那東西很多很多，多到她想吐。但她又無比清楚自已是吐不出來的。

那是被她吸入體內無法消化吸收的怨氣，是罪淵淵底多少年來多少人都無法解決的怨氣，如今不知為何全都進入了她的體內。

小露有預感，這怨氣來得容易，但若想讓它們離開就沒那麼簡單了。

不只是胃部，她全身經脈都越來越脹，越來越脹，脹到小露害怕自已會在某個不設防的瞬間突然炸開。

她試著將怨氣轉為靈力，不能說毫無作用，只能說聊勝於無，怨氣太多了，她的效率太慢了。

她想過尋求別人的幫助，但大家都在為更重要的事忙著，她沒辦法為了自已的事再去打擾他們。

蘇悅已聽出了不對，“小露，你體內被壓制的怨氣甦醒了？”

小露沒想到一句話就把自已暴露了，支支吾吾了一會兒才道：“對……”

蘇弦立馬擔憂地問她：“你現在什麼感覺？哪裡難受？”

“我感覺有一點點脹。”說完她又補充道：“只有一點點。”

蘇悅已：“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小露：“從書頁被燒開始的。”

蘇弦生氣地捏了捏她的臉，“這都過去多長時間了？怎麼不早點兒說？”

小露訕訕：“因為我只有一點點兒不舒服，不值得說出來讓你們擔心……”

蘇弦：“你不說我們才會擔心呢！這個地方古怪至極，我們根本沒有摸清楚，有一點兒問題都要及時說出來，況且怨氣可是大問題……”

蘇弦訓小露的時候，秦瑾雲若有所思地道：“鑑淵的入口是在淵底怨氣消失的剎那出現的，進入鑑淵後怨氣蟄伏了起來，直到書被我們破壞，才再次開始興風作浪，足以證明怨氣與那書有關。”

蘇悅已：“會是什麼關係呢？書本來能絕對壓制怨氣，但只要它的能力一被削弱，怨氣就立刻冒了出來。我剛才試了試，我的魔氣還是無法使用，這怨氣到底是怎麼回事？”

按理來說，魔氣是要比怨氣高上一級的，但現在魔氣還不能用，怨氣已經不受控制了，難道因為怨氣數量太多？

蘇悅已又覺得並非如此，但她一時找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罪淵淵底的怨氣在傳言中來自被登仙門殺死的人，也來自登仙門集體在淵底自盡的門人。但登仙門在書中只出現過一次，只出現在對罪淵的背景介紹中，這樣的一個門派是如何與鑑淵扯上了關係？”

李無塵難得說了一句，“並非只有在書中出場過的人才會與書產生因緣糾纏。”

一語驚醒夢中人。

蘇悅已如同被醍醐灌頂一般，“莫非登仙門早就窺探到了《仙尊》或者說鑑淵的存在？”

她的身邊就有李無塵這樣活生生的例子，明明從未寫在書中，卻被這書改變了一生，她怎麼忘記了。

在傳聞中，登仙門早年也是個名門正派，罪淵也是因為只埋葬有罪之人才因此得名。但後來這個門派突然變得濫殺無辜，殺了不少無罪之人，才被幾大門派聯合清剿，而登仙門打不過就選擇了整個門派都在鑑淵自盡。

訓完了小露正在關心她的蘇弦聞言看了過來，“這就對了。我第一次聽說登仙門的傳聞時就覺得哪裡怪怪的，為什麼沒人想過逃跑，原來是缺了這一環。”

蘇悅已：“若是登仙門早就知曉鑑淵的存在，那一切就都能說得通了。”

秦瑾雲思索片刻：“你的意思是，登仙門是因為發現了鑑淵的存在才變得濫殺無辜，才選擇了全都死在淵底？”

李無塵：“大概是一群狂熱追求真相的瘋子。”

蘇悅已：“我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釋是，登仙門在罪淵處決犯人時無意間發現了鑑淵的存在，鑑淵可能只露出了冰山一角，但也足夠讓人瘋狂。他們不斷尋找著再次見到鑑淵甚至進入鑑淵的方法。”

“在多次尋找無果時，可能有人提出了完全複製當初的場景。我猜那場景大約發生在行刑之時，但哪裡有那麼多罪人給登仙門殺？不知登仙門內部經歷了怎樣的決策，總之在最後他們的手伸向了無罪之人。”

“而殺無罪之人大概也是失敗的，所以他們才會越殺越多，最後終於再也瞞不下去，被幾大門派發現。至於那幾大門派有沒有得知鑑淵的存在……”

秦瑾雲接道：“我猜就算不是完全知曉，也絕對聽到了什麼風聲。”

秦瑾雲就出身大門派對這些大門派最瞭解不過，如果不是發現了什麼，他們不會迅速聯合起來，以雷霆之勢打了登仙門一個措手不及。

蘇悅已：“就像李道長說的，登仙門的人或許確實全都瘋了，所以他們才會在發現打不過時，選擇了集體自盡於淵底。他們或許想最後用自已的死來賭一把。”

說不定這次鑑淵就會再次出現呢？

雖然在許久以後，鑑淵確實出現了，可當時的他們無疑是失敗了。

那些來攻打登仙門的門派們也什麼都沒能找到，於是便將真正的原因隱瞞了起來，只道他們是為了除魔衛道。

小露摸了摸脹痛的胸口，“也就是說，這些怨氣就是為了鑑淵而存在的？”

蘇悅已：“我想是的，他們終生都想進入鑑淵，都想掌控鑑淵，所以才會在書被毀時，立刻蠢蠢欲動起來。”

“為了虛無縹緲的東西不僅搭上別人的命，還害了自已的蠢貨。”

李無塵突然罵了一聲，也不知是在罵登仙門的門人們，還是在罵他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