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當事人，不是肚子裡的蛔蟲，怎麼知道對方心中的確切想法。好話說出去，對方沒反應，沒表情，錢富貴很慌亂，心中沒有底。和說的，想的，怎麼不一樣。應該怎麼做，很自覺的看向身邊的人，孫解放也不知道。心裡虛，很自覺的矮半頭。看穿戴打扮，應該是農民，沒太多文化。面對政府，軍隊，敬畏。懂得少，好糊弄，怎麼會有一股書生氣。超出預料的範疇，不清楚深淺，心中所想在臉上顯露。

二人的動作被王昭陽看在眼中。

整場事故的過程很簡單，心裡卻在五味雜陳。輕重緩急，無法開口。說什麼，說你們撞人，這個人摔倒，死了，我來了。外殼在，芯子換了。

說出去，有人信嗎？要說出，有人信了，會怎樣。在平和世界中，不一樣的異類，結局是什麼。

會被控制，之後，不敢去想後面的結局。家裡失去一個大人，收入折半，孩子們怎麼辦，這是一個全國沒有解決溫飽的年代，不單是沒人照顧受欺負，萬一餓死怎麼辦。這具身體的妻子得知訊息，會如何反應，應該會受刺激。即將出生的孩子，還未見到這個世界，就面臨失去見到的機會。重新活過來，承接這個身體，就應該承擔責任。

不說，又不甘心，應該說什麼，沒想好。琢磨著，怎麼也應該討點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鎮定思緒，做好當下，走一步算一步，船到橋頭自然直。

“我要去找我的孩子和妻子。孩子發燒，來醫院，我買吃的，沒回去，她一定很著急，不知道情況如何。”

錢富貴聽後，著急的說道，“你這個人，怎麼這樣，我和你道歉，你什麼都沒說，就一門心思找媳婦。”

“那又如何。你這個人，犯錯，撞人，怎麼還這樣橫。”

“我不是。”

孫解放，看形勢不對，開口。“大兄弟，撞人，是我們不對，和你道歉，孩子小，想要快解決，說話有點直，請您待見。”

“你倒是挺會說話的。怎麼讓不懂事的孩子衝在前，你躲在後面，躲清閒。孩子能辦什麼事情，不就是白浪費時間。你這個人真有意思，想要快點解決，又自個在浪費時間。”

有時候，直接說出，更加好辦。錢富貴聽到後，想要說，孫隊不是這樣的人，把這件事，從頭往後一想，不對味。

孫解放發現同伴的目光中的質疑，隱藏一些心思。這個大哥真能挑事。

“我也是閱歷淺，那這個，大哥感覺應該怎麼辦。”

王昭陽說出腦海裡，剛計劃好的方案。

“依照常理，撞人，道歉，賠醫藥費。我的野雞和兔子，也得賠償。沒有相同的，用錢，或者票來抵。一隻雞，五斤多，至少三元。兔子快十斤，毛皮也值錢，那些一共不能低於五十，還有票子。最好有奶粉票，沒有，你給奶粉，或者奶坨子也成。現在外面剛開始上凍，也好放。”

那是五隻野雞，四隻兔子，很大一筆錢。還奶粉，奶坨子，這傢伙要求真多。錢富貴手上沒那麼多，想著少點。“哪有看病，還帶著一筐野雞和兔子，不會想要投機倒把。犯錯誤吧。”

王昭陽聽後不悅，回嘴道。“家裡娃生病，大早上，在家沒辦法做。就是做了，這麼遠的路都涼了。難道就不能揹著，去食堂借個鍋，做了，給孩子好好補補，病早點好。東西壓成肉泥，你們不想賠，是個人都知道，弄壞東西要賠償，還解放軍呢。每個月有津貼，人模狗樣的，向我這個老農民耍賴。”

“一個孩子怎麼能吃那麼多。”

“媳婦懷孕了，肚子裡好幾個，萬一生了，需要下奶，補營養，要提前備著。”

蘇解放向錢富貴是一個眼神，意思讓他少說話，多聽。

“賠。但我們兜裡沒那麼多錢，先給你把醫藥費結清，其他的要回去準備一下，我把證件押給你，行嗎。”

早這樣好說話，多好，何必費口舌。“行，你看著給。我這個人，愛嘮嗑，這事，我會和村子裡的人都說一說。”

“好。您不怕，招人惦記，就開口。用不用，我們送你去見，你的妻子。”

“不用，不麻煩，解放軍同志。都挺忙的，不像我，天冷了，開始貓冬。”

說完，晃著手裡兩本證件，招手再見。

錢富貴不開心，破財。但，孫隊這樣的解決，不能多說。吃一塹長一智。

目送兩個穿軍裝的人的離去，看著他們的背影，王昭陽回過神，現在，只有王昭陽，沒有王釗。妻子，孩子們。打怵。但，躲不過。

走出病房，依照記憶，走到兒子住院的地方，詢問護士，找到病房。兒子在熟睡，小臉紅彤彤，摸額頭，不燙，燒退了。詢問醫生情況，知道真實情況，聽後，只能說孩子太多，兩個人照顧的不細心。

大腿上有傷口，未處理，感染，化膿，看樣子，是一週前的擦傷，一直沒好，感染，引發的高燒。穿的少，受寒，感冒，誘發肺炎。接著是一頓教育，送來晚，孩子可能夭折，或變成傻子，六週歲，虛歲七歲的孩子，瘦小，像四歲孩子一樣大。孩子受傷，作為父母，太粗心。怎麼不知道，處理傷口，防止感染。

想要說，家裡的孩子多，顧不過來。兒子是雙胎，先天就小。沒敢開口。剛來不久，不熟悉環境，是原身的錯，應該背。

沒看到人，詢問。“醫生，我想問，我媳婦呢？”

“在婦產科，抱著孩子，在到住院病房的路上，摔倒，羊水破了，送到產房，我說你，一個當丈夫的幹什麼去了。”

“我。”想要解釋。

“我看你也受傷了。怎麼了。”

王昭陽把剛剛走出大門，被車撞的事情說了。收穫周圍，同情，真夠倒黴。有人告訴他，又當爸爸。妻子剛生下四胞胎，兩男兩女。

聽後，想要暈倒。加上家裡八個孩子，一共十二個。最主要的是最大的才六歲，都是需要照顧的寶寶。

時間不容多想，用剛剛收到的蘋果和護士換點粥，並拜託她，等兒子醒了，告訴他情況，讓他吃。

趕到產房。

現代是從未想到當爸，來這裡，倒是，就體驗一下。

小綿羊一樣的妻子，應該能相處的不錯。到之後，妻子在睡覺。先跟著四個孩子，做檢查。從未想過他們出生，也沒準備帶上，都是醫院的工作人員臨時找的抱被。

都是小小的，和半歲的小貓一樣大。按理說，早產兒，為了提高存活率，需要待在保溫箱裡，由專業的人員照看，沒看到保溫箱，記得曾經看過一本書，上面說，在民國時期，美國舉辦的世界博覽會上就有保溫箱。難道歷史不同，發生變化。

詢問護士，得到醫院裡沒有保溫箱，那是個金貴的玩意，國家窮，沒有多少外匯，買不起。就是首都等一些大城市，都沒有這個東西。你家的孩子，最小的有四斤半。最大的剛五斤，勉強到標準體重，雖然早產，身體壯實，剛詢問孕婦，是三十六週過兩天，沒差幾天，就足月，應該能養活。

聽到這個解釋，安心。看著四個娃，雙眼皮，眼睛不小，皺皺的，看著不醜。摸摸小手，小腳丫。他們的小手，有力的抓住你的手指。緊，有力量。

真實，感覺很神奇。真的當爸了。

回過神，往村裡打個電話，傳個訊息，拜託村裡的人，誰來縣城，把家裡，給孩子準備的東西，捎到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