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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 風波起2

席遂安閉上了將要口稱告退的嘴,恭恭敬敬地微微調轉身體,朝著蘭時的方向躬身行了一禮,做出了聽憑調遣吩咐的謙卑姿態。

東宮的侍衛統領,在理論上除了皇帝和太子之外,即便是貴為皇后也無權調動命令,但裴景序對蘭時早就坦誠相待託付一切了,裴景序手下的所有下屬、擁躉都被耳提面命地警告過,蘭時的命令同他的命令一樣,蘭時的意志便是他的意志。

一開始,所有人只是因為裴景序的命令而對蘭時稱服,後來,在見識過蘭時的智謀手段之後,他們發自真心地對蘭時感到心悅誠服。

而席遂安身為裴景序最信賴的心腹之一,還常伴其身側,自然是最能體會到蘭時在裴景序心中的重量的,也是最早被蘭時折服的那一批人。

“不必將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查清再來回稟。”蘭時的嘴角噙著一抹輕鬆的笑意,眼中閃過一縷想要看好戲的愉悅。

裴景序縱容地看著蘭時,任由她對席遂安發號施令。

他的目光一錯不錯地黏在了蘭時的身上,眼中只有蘭時一人的身影,好似房中的兩人並不存在一樣。

裴景序看著蘭時眼中閃過的狡黠的光,臉上的笑意更明顯了。

蘭時雖然注意到了裴景序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但她並沒有絲毫的侷促拘束,只繼續落落大方地坦然叮囑著席遂安。

“只需要確認上面記載的任何一件事情屬實,便立刻前來回報。”

既然想要看好戲,想要把蛀蟲徹底碾死,那麼就得出手迅速地讓人來不及反應,這才不會給對方留下任何的可乘之機以便翻身。

“十萬火急~席統領辦事的速度可是得越快越好啊!”蘭時的語氣帶著些意味深長,但旁人乍一聽還以為她是在藉由敦促席遂安提高效率而指責他平素辦事速度不盡如人意。

恰好守在門外的幾位東宮侍衛正好能聽到室內的聲音,他們用自己並不出眾精明的頭腦,細細揣度過後只聽出了這一層意思,一時間不由得紛紛為自己這位待下屬寬和義氣的頂頭上司擔心。

但席遂安作為太子心腹,除了辦事能力出眾、為人忠心之外,最大的美德就是善於看眼色、揣度上位者的心思。

蘭時不過語氣稍稍意有所指了一些,他就立刻明悟了蘭時話中的深意。

顧姑娘不是在提醒他要提高辦事效率,而是正如她話中所言,的的確確地是在吩咐他儘快核實紙上所載的任意一件事情是否屬實,而話中的深意只不過是在暗示他挑一件最容易最簡單能夠查清的先下手。

席遂安剛剛接過東西的時候匆匆掃了一眼,紙上寫的內容不少,想來任務量也極重,即便他的能力再出眾,想要查清上面所有的事情想來也要花費不少時間,但只在這一堆內容裡挑出一條最簡單能查清的,對於他來說簡直是手到擒來輕而易舉。

而且……

席遂安想到今天太子殿下竟然留了朝臣和東宮屬官在前殿加急處理政務,心下了然。

看來,今天又是一個不眠夜了。

一想到這兒,席遂安的心頭便湧上了一股急迫感。

太子殿下這明顯是今晚就要有大動作了,自己手上的東西恐怕就是這足以攪弄一切風波的引子。

不論是為了什麼,自己都得儘快、極快地交出讓太子殿下和顧姑娘滿意的結果。

席遂安再次口呼領命,而後在裴景序的默許下一步一步退了出去,在退出門外後,才急急轉身,揮手點了幾個手下的侍衛,步履匆匆地帶著人出宮去了。

看著那屬於東宮侍衛統領服制的衣角消失在了門外,聽著那遠去的匆忙步履聲,殿內的魏全忠又懸起了自己的那顆心。

與自己一同被點名的“難兄難弟”現如今也已領命離去,現下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頂著太子的怒火了。

天爺呀!他可是日日勤勉地把東宮的侍從和雜事管理地滴水不漏的!

宮裡頭誰見了他魏大總管的行事不說一句妥帖合適的!可如今太子質問東宮近日是否有可疑之人出入,那不是在質疑他的辦事能力嘛!他魏中官是那種會出現紕漏的人嘛!

雖然對自己十分自信,但既然太子殿下這麼問了,想必顯然是出了些什麼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差錯。

魏全忠向來是一個敢於直面自己錯誤的人,於是,在席遂安離去之後,他當即“撲通”一聲跪下,力道之猛,直叫膝蓋與地面相撞後發出了一道清脆的響聲。

“殿下——”魏全忠臉頰上的肉因為他的大聲哭嚎而抖動著,但或許是因為他養得白白胖胖的,生的眉目也清秀,所以這番作態不僅不顯油膩,叫人看上去反倒覺得有幾分憨態可掬。

先是“撲通”一跪便已拉回了蘭時和裴景序的注意力,再是悽慘地一聲哭嚎,兩人的目光毫不意外地就投向了在地上蛄踴著向裴景序爬去的魏全忠。

或許是裴景序的反應不夠快、動作不夠靈敏,又或許是魏全忠多年的功力深厚,裴景序躲避不及,只瞬間便被魏全忠抱住了大腿。

裴景序:“……”又來!

只見魏全忠這番熟稔的姿態就知道他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而看裴景序那無奈的神情、聽之任之不做任何掙扎的動作便知道他已經習慣了被抱著大腿哭嚎。

“殿下啊——”嚎叫聲一波三折,帶著悽怨的語調與婉轉的轉音,是那種讓人聽了便下意識生出同情的好功底。

“殿下~~老奴冤枉啊——”不等裴景序發作,魏全忠先聲奪人,“不知道老奴哪裡出了紕漏,可老奴不是……”

“停停停。”

魏全忠的哭嚎之語發揮到一半,便被裴景序以一種極為熟練的姿態制止打斷了。

“行了,沒有怪罪你。”裴景序不願多說,三兩句便打發了人,“你日後且打起精神,多警醒些便罷了。”

知曉今晚這一出到底是因為什麼,所以裴景序也只是做做樣子罷了,一切只是為了以免“天音”關注到之後發現他和蘭時的反應有所不對而產生警惕發現真相。

魏全忠辦事並沒有出現任何紕漏,所以稍稍做做樣子也便罷了。

“你先退下吧。”裴景序揮了揮手,示意魏全忠可以離開了。

“唉!”魏全忠高高興興地應了一聲,手腳靈活地爬了起來,對著裴景序和蘭時行了一禮之後便快速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