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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 異象顯2

三言兩語評判完昌平侯之後,蘭時和裴景序的注意力就轉移到了最關鍵的地方。

“江姑娘此時應當安置好了吧。”蘭時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了,江秋致應該也空閒了下來。

既然空閒了下來,那麼……白天說的名單應該也可以準備送過來吧!

蘭時挺了挺本就坐直的脊背,裴景序也收斂了面上輕鬆的表情。

兩人凝重的目光謹慎地打量著房內每一寸的空間。

突然——

“颯——”一道撕裂摩擦聲響起。

聲音其實並不大,但在安靜到落針可聞的室內,卻格外明顯且刺耳。

蘭時和裴景序雙雙朝著發出聲音響動的方向望去。

那是房梁下三寸許的位置,憑空之中裂開了一道又細又窄的長縫,幽暗無光,濃黑如墨。

這般異象毫無意外地讓兩人感到驚懼。

裴景序第一時間起身,快速護在蘭時身前。

因為裴景序的動作迅疾,几案隨之翻倒,桌案上的輿圖和茶盞都被掀翻在地。

溫熱的茶水潑灑出飛濺的水痕,青瓷茶盞落地,噹啷破碎成點點片片的碎瓷,如天女散花般迸射。

“殿下——”

“退下!”

門外的侍從聽見房內的動靜,悚然一驚,拔出武器就要破門而入,但立刻被裴景序的聲音喝退,往裡衝的腳步雖然停下,但手中的刀劍卻並未收回,一個個緊繃著身體,全神貫注地關注著一門之隔的房間,彷彿他們的目光可以穿透磚牆木門,直直地看清房內發生的一切一樣。

房間裡,裴景序護在蘭時身前,目光緊緊鎖定在半空中的那道詭異黑縫上。

而被裴景序護在身後的蘭時,則慢慢撐起自己剛剛因為一時躲閃而後傾的身體,而後緩緩起身,站在了裴景序的身側。

“殿下。”蘭時微涼的手指滑入裴景序的掌心。

這股於裴景序而言微不足道的涼意,卻讓他稍稍放下了一些勃然升騰而起的強烈戒備與凝重。

“這應當是‘天音’的手段了。”蘭時微蹙著秀氣的眉,仰頭凝望著半空的那道縫隙。

白嫩的脖頸因為仰頭的動作而顯得更為修長優美,如同仰頸的仙鶴。

不稍兩人多等片刻,那道細縫裡開始擠出白色。

而後,如同飄逸柔軟的綢布一般,一條薄薄的白紙自細縫處向下垂落。

“颯——”

似天河水傾瀉,又似薄紗堆疊,那一卷長長的、寫滿了的白紙嘩啦啦地垂落堆積在了暗色木紋地板上。

蘭時和裴景序看著這長長的名錄,互相對視一眼。

四目相對之間,看見的是對方眼中的複雜情緒,有驚訝,有惱怒,有無力,也有一點憤怒逐漸增多以至最後兩人的面色變得不佳。

無論是驚訝,無力,還是憤怒,都只因為一點——

怎麼會這麼多?

怎麼會這麼多!

無論這卷白紙的長度如此之長,是因為名錄中涉及的犯事人數眾多,還是因為每人所犯的惡行罄竹難書,都不是兩人樂意見到的情況。

隨著紙張“嘩啦啦”地落地,兩人的心也逐漸下沉。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這捲紙終於到了末尾,“啪啦”一聲,最後一小截砸落在了紙堆裡,半空中的那道黑縫也悄無聲息地消失不見。

如果不是蘭時和裴景序的目光從未移開過,恐怕也根本不知道那道黑縫是何時消失的。

寫滿內容的名錄徹底落下了好一會兒,兩人在確定不會在突然出現什麼東西之後,這才謹慎地緩步向前,拿起了那捲憑空出現的紙。

“如若不是知曉這是‘天音’的能耐,恐怕此時這裡早已被圍得水洩不通了。”在平安無事地拿起了名錄之後,裴景序這才鬆了一口氣,有閒心和蘭時打趣道。

“不只是這兒。”蘭時蹲下身子,伸手整理這卷長長的名錄,輕輕地捻起一角,而後順著邊緣逐漸下滑,好方便裴景序將名錄捲起,她一邊手上動作不停,一邊回應著裴景序的話,“若非做好了準備,怕是此刻整座皇城都要開始戒備了。”

蘭時一邊理順著名錄,一邊順勢看上幾眼。

“這名錄好似是根據犯案者的出生年月整理的順序。”蘭時有些苦惱,“我看見好些根本不曾聽過見過的名字。”

“想來這些人應當是還未在科考中取得名次。”裴景序合理推斷。

而後他也被蘭時的話挑起了興趣,一邊收攏整理著名錄,一邊也分出注意看上幾眼。

“連籍貫出身都寫得如此詳細,倒是省了不少功夫。”裴景序面露讚賞,眼中難得出現了一點滿意。

“看來‘天音’做事倒是嚴謹認真,不似同江姑娘交談時那麼隨意。”最後一點白紙從蘭時指尖滑走,她理了理裙襬環佩,而後十分自然熟練地扶著裴景序伸出的手起身。

裴景序在名錄卷好之後立刻將其放在一旁,迅速地朝著蘭時伸出手,扶著她起身。

“這名錄不好假手於人,看來只能勞煩殿下花時間抄錄整理一份了。”蘭時指著被裴景序放在一旁的那一卷厚厚的名錄,言語之間帶著些歡快,“能者多勞,辛苦殿下了。”

“天色也不早了,皎皎也先去安寢吧。”裴景序不僅十分自然地就接過了抄錄名錄的工作,還連聲催促著蘭時快些去休息。

也不是他們不知道把事務下派給屬下,實在是有些東西不好全部露於人前——他們剛剛收納整理時雖然只粗粗掃過幾眼,但還是看見了許多“未來發生的事情”和“還未出現的人”。

他們只能自己動手,根據目前的年份時間,把此刻已經發生的內容摘錄整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