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蘭時還是裴景序,他們今天現身的目的都是江秋致。
他們目前已經暫且把江秋致從高危的名單中放了出來,放置在了“以觀後效”的保留觀察名單之中。
正德帝自太子加冠之後,便像是逃也似得把政務都移交給了裴景序處理,他終日裡忙得不可開交。
好不容易熟練上手後把時間擠了出來,就匆匆微服去江南微服查訪鹽政,然後遭遇刺殺,又誤打誤撞因為江秋致而撞破了南州洪防之事的缺弊貪腐。
雖然他勉強將當地的事端處理得差不多了,但由此事在鄴京中引起的軒然大波還未徹底平息,今日也只是稍微能喘一口氣,於是便擠出時間來陪同蘭時一起試探江秋致罷了。
如今得到了一個不算太差的結果,裴景序也能稍微放下一點心,先行一步——他還有大堆的事務等著處理呢!
更別提剛剛從江秋致和“天音”那兒得到了一些訊息,以及稍後可能會收到的那一份“天音”花費功德理出的那些暗地裡行違法之事的官員罪狀名單了。
雖然裴景序不清楚那名單會以何種方式在何時何地出現在自己面前,但先回東宮早做打算是在正確不過的選擇了。
“皎皎,我恐怕得先回去做些準備了。”裴景序拉著蘭時的手,頗有些依依不捨。
“也不知‘天音’會用何種方式把名單送到我面前。”裴景序滿是深重防備凝重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躍躍欲試的興奮。
這麼玄妙驚奇的事情,在引得人防備矚目的同時,也不免會挑起人內心深處的好奇和探究。
蘭時看出了裴景序心底裡的那一點迫不及待,於是便也順水推舟:“那殿下快回去吧。”
聽見蘭時的話,裴景序並沒有立刻起身離去,而是看著蘭時:“皎皎要不要同我一起?”
蘭時思忖了一會兒,點頭應答:“那就請殿下先行一步吧,我還是想要看顧一下江姑娘,待今日宴請結束之後,我再行前往。”
“那我等你。”裴景序這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無論是明處還是暗處護衛太子安危的侍從都悄然跟著裴景序而離去。
蘭時沒有目送裴景序離去的身影,而是怔怔地盯著江秋致剛剛長時間待著的那個位置,目光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隨著裴景序的離開,蘭時剛剛被溫熱的肌膚又被蔭涼的寒意所侵染,冰冷逐漸又順著指尖攀附上手臂。
直到整條手臂又變得冰涼沁骨,她這才理了理衣領,站了起來。
蘭時緩步朝外走去,裙裾搖擺,在溫熱暖陽的洗禮下,逐漸洗去了沾染上地冰涼。
一直守候著的貼身侍女悄無聲息地跟在蘭時身後,靜默無言。
“香鋤。”蘭時邊走邊喚道。
“奴婢在。”身後的侍女溫聲回應,低眉垂首。
“你回府後去挑幾個機靈的小丫鬟,待到明日江姑娘封賞的旨意下來了,便連著身契一併送到江姑娘府上。”蘭時吩咐地細緻,“再挑幾戶手腳勤快的,暫且為江姑娘打理新宅。”
“再尋一個會武的女婢貼身護衛江姑娘。”
“是。”香鋤將自家姑娘的話在腦中過了一遍,不過片刻便有了準確的想法、具體的名單。
幾個機靈的小丫鬟,做的是貼身隨侍的活,不僅要頭腦靈活善於察言觀色,還得有一技之長,識得幾個字,品貌也不能太差。
江姑娘肉眼可見得要有大造化了,將來要面對的大場面不在少數,貼身侍婢人選的能力絕對不能差。
這種出色的侍婢也不是你隨便去人牙子那裡就能買到的,都是有底蘊的人家才能養出來的,而武婢更是非皇室及世家大族無力培養。
可見,姑娘對江姑娘極為看重。
至於自家姑娘說的幾戶手腳勤快的僕役,香鋤知道,那指的也不是什麼隨處可見隨時可換的粗使僕役。
說是為江姑娘打理新宅,應當就是指為江姑娘撐起整個府宅了。
那麼穩重的管家、老練的嬤嬤、精明的賬房、機靈的門房……這些都得為江姑娘配上。
而既然說了是“幾戶”,就說明這些人不是臨時呼叫去給江姑娘幫忙,而是拖家帶口地就全部送給江姑娘指使了。
“江姑娘為人單純,性格純稚,有時會有些跳脫童真之舉。”蘭時囑咐道,“你挑些老實的人。”
既要機靈又要老實,如若讓旁人知道了,還以為蘭時是在刻意為難香鋤呢!
可香鋤是誰?她可是自來到蘭時身邊便行事從無錯漏的全能人才!
頭腦靈活,行事妥帖且又謹守本分,沒有過大過盛的野心。
香鋤立刻有了大致的擇選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