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文帝直接把百官召集到了皇城門口，讓那些死諫的臣子跪成一堆，尤其是命史官在前頭坐成了一排，備好了紙筆，然後直接開大！】

系統是真的很想現場看看那個場面，因為那種場面別說是在這個世界了，就是在諸天世界萬千宇宙都稱得上是絕無僅有的！

【因為是在皇城正門外的空地上，再加上沒有叫人驅趕百姓，甚至還縱容百姓聚集起來開熱鬧，所以很快全城的百姓裡三圈外三圈把皇城正門圍得水洩不通，當然了，因為鄴京人口眾多，所以絕大部分的人只能在儘可能靠近的酒肆、茶坊聽跑腿的差役轉述現場的情況。】

【鄴文帝讓人按照死諫官員的官位大小，直接開始一條一條列出他們私底下的汙糟事。】

系統翻開自己查到的史料記載，翻譯成大白話轉述給江秋致聽：【比如正三品的太常卿何元道，他年輕的時候靠著家裡的權勢科舉作弊，調換了同屆另一位舉子的考卷。】

【不僅如此，他還寵妾滅妻、狎妓……】

系統越說越覺得這位人才越刑。

江秋致聽得維持不住自己的表情。

裴景序一把捂住蘭時的耳朵，生怕這些髒東西汙了她的耳，但“天音”的聲音哪是捂住耳朵就可以隔絕的？

於是一條一條的罪行還是清晰地傳進了蘭時的耳裡。

不出意外，蘭時的腦裡浮現一條又一條的相關律法。

大鄴律法規定：

以妻為妾，以婢為妻者，徙二年。以妾及客女為妻，以婢為妾者，徙一年半。各還正之。

凡文武官吏宿娼者杖六十，(挾妓飲酒亦坐此律)媒合人減一等。若官員子孫(應襲蔭)宿娟者，罪亦如之……凡狎妓宿娼者，謂之行止有汙，官吏革職……生監兵役人等窩頓土娼，照窩賭治罪。如系偶然存留，為日無多，枷號三月，杖一百。若日月經久，杖徒，再犯杖流。其得受娼家財物者，仍照枉法計贓從重論……

系統也和江秋致科提及了這幾條律法，順便補充說道：【這還只是鄴文帝上位之前的相關律法，鄴文帝上位之後，對於那些妻妾顛倒，以妻為妾、以妾為妻的官員，直接加大了流放的年限，還加上了杖責、免官……一系列的刑罰。】

【以前妻告夫是違法的，但鄴文帝直接取消了這條律法，還明文規定妻告夫只要查實可以根據女方意見判處夫妻合離並約束男方不可報復——當然，無論是男女，只要查明是誣告，就需要承擔起相應責任。】

【該說不說，鄴文帝自己做男德標兵就算了，還讓全大鄴的官員跟著他一起。】系統說的盡興，直接來了一句大家都聽不懂的話，【男德男德，very good！】

江秋致：“？？？”

顧蘭時：“？？？”

裴景序：“？？？”

面對江秋致明顯的疑惑，系統並沒有做詳細的解釋，只是憐愛地看著江秋致並在心底裡默默做好了決定。

***

因為系統所提及的官員職位是在鄴文帝時期情況，所以裴景序一時之間無法立刻將這個“太常卿何元道”與正確的的物件對上號。

可還不等他去細想，系統就繼續爆料：【再比如說從二品的柱國光祿大夫呂謖頤，這個人渣長久以來一直蓄養孌童，而這些未成年男童，都是他從拍花子手上得到的——之所以說“得到”而不說“買賣”，是因為他就是這些拍花子身後的庇護傘，為他們大開方便之門，那些柺子為了討好他，定期把所謂“資質好”的男童“獻”上去了。】

說到拐賣，系統的聲音滿是鄙夷，而江秋致則先是不可置信地抬頭，好像一時間理解不了系統的話是什麼意思，而後好似立刻反應了過來，憤怒的情緒瞬間噴湧而出，咬著牙死死握緊了拳頭，這段時間剛剛留長一些的指甲狠狠扎進了肉裡。

蘭時的臉色也沉了下來，烏沉沉的眼眸中似有濃霧翻滾。

這時，也不等蘭時開口，裴景序沉聲吩咐：“去查。”

聲音冷凝低沉，帶著迫人的壓勢與毫不遮掩殺意，森冷得叫暗處的人下意識屏住呼吸，像是被猛獸鎖定，灼熱粗重的呼吸打在被冷汗浸溼的後背。

他們蓄勢待發，只等一聲令下。

“查一個人。”

“輕車都尉——呂謖頤。”

一個人名自太子口中吐出，暗處的人立刻開始行動。

柱國和輕車都尉，在本朝是勳官命名號，柱國為從二品，輕車都尉為從四品。

官員授勳是根據其功勳大小而定，所有的官員，只要有功勞都可以授勳。

未來的從二品柱國，現如今還只是從四品輕車都尉。

今年年初，裴景序剛和正德帝根據官員功勞，授予了一批勳號，從四品輕車都尉呂謖頤正在其中。

裴景序或許一時之間不能馬上說出呂謖頤此時的官職，但卻腦海裡卻立刻閃過年初授勳時呂謖頤的相關訊息。

“天音”說呂謖頤“長久以來一直蓄養孌童”“與拍花子勾結”，那就說明他很可能現在就已經在做這樣的事了。

＊＊＊

系統一一描述著它查到的資料，列舉著那些反對公主繼位的官員的種種罪行。

江秋致雖然知道那些光風霽月的官老爺並不如他們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好，但她也實在沒想到他們的心肝會爛到這種程度。

【大人……】蘭時的聲音有些乾澀，她試探著懇求著系統，【我有些記不住這麼多人，之後等我拿到紙筆之後，可以再勞煩您敘述一遍剛剛那些渣滓的罪狀嗎？】

系統剛剛說出的那些官員江秋致一個都不認識，其中也有一些官員犯的事其實並不是很大，但其中部分人的罪行實在是超越了江秋致的底線。

在江秋致的概念裡，科舉作弊、寵妾滅妻、狎妓、讓下官替自己處理事務……都離她太遠了，她聽聞之後其實並沒有多大的觸動。

但是為柺子提供庇護、貪墨賑災錢糧、倒賣官糧……這些與她以往生活息息相關的事情，她得知後恨不能把這些人立刻繩之以法。

【……】系統侃侃而談的聲音停了下來，它此時能夠清晰地感知到江秋致的憤怒，【當然了江江。】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系統的聲音變得極為溫柔：【我們本來的目標就是要改變一些壞事、救下一些人的。】

【但是江江你要記住，雖然把壞人繩之以法很迫切，可你還是要先確保自己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