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所有人在心動的那一刻，腦海裡都會蹦出來一句“ta好有意思”，或者“ta好可愛”？
我看著眼前面紅耳赤的賀宸衷，腦子裡來回切換的就是這兩句話。
“然後就是很想接近你啊，籃球比賽時看到你在場就很想好好表現。不過那一場我確實投進了不少球。”
我想起來那天下午我被前桌拉去看的那場籃球賽。儘管我看不懂籃球，也被太陽曬得昏昏欲睡，但還是被賀宸衷身上的光環短暫地眩目了一下。
“就是很想接近你啊。但我當時總在想，你對我只是對朋友的那種喜歡吧。”賀宸衷胳膊向後撐了撐，“所以我一直不敢說出我心裡的想法，生怕說出來了，我們連朋友都做不了。”
外面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公園裡亮起星星點點的燈。賀宸衷起身，拉著我走出了公園。
“咱們還是出去吧，我快被蚊子咬死了。”他衝我指了指自己的小腿。短短一個小時，他的腿上已經被叮了好幾個腫包。
難怪剛才他那麼坐立難安的，我想也有這方面的原因。“我們去超市買點花露水吧。”
我記得右轉在往前就是一家小超市。在去超市的路上，賀宸衷繼續說：“結果......結果我沒想到，是你先主動出擊的。那一刻我真的太驚訝了，以至於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說完之後，過了一秒又連忙補充道，“是真的！我當時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我連怎麼回去的都忘了。”
看他急急忙忙解釋的樣子，我覺得有點好笑，“你也有說不出話的時候。”我揶揄道。
賀宸衷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之前確實沒碰到這類事情嘛。”
買完花露水後，我們坐在江邊的長椅上，他拿著花露水，一邊看著我。
“怎麼了？自己塗啊。”我有點懵。“難不成還想我幫你？”
“那肯定沒有，”賀宸衷開啟花露水瓶子，抹了起來。
由於是在江邊，晚上總會吹起陣陣江風。風拂過我的臉和我的衣襬，有些涼意。
賀宸衷雙臂撐在膝蓋上，一手提著花露水瓶子，一邊看著江邊零零散散的行人。
“對了，集訓的日子已經確定下來了。”賀宸衷轉頭，看著我說，“一星期後就走，在隔壁市。”
“哦……”我慢吞吞地應著。
“所以，這一週多玩會兒吧，之後可就要暫時見不到了。”賀宸衷說完這一句話後，看向江邊。
又一陣風過，我聽到了江水流過的聲音。
“不過也沒事，就算是在集訓我也可以給你打電話的，而且週末也有休息的時間。”他安慰我，“而且海市離江城也不遠啊，我說不定還能回來找你呢。”
因為已經提前知道了他要去集訓，這次沒有像上次那樣那麼不捨得。
或許是知道了不是全封閉式的緣故。他能出來，那就好。
“我到時也可以來找你，我還沒去過海市呢。”一說到可以去另一個城市玩，我又激動起來。
“好啊，”賀宸衷答應下來，“什麼時候你來了跟我講一下。”
“那得七月就來了，八月三中肯定得開始補課了。”說到這裡，我又開始頭疼了起來，“啊......下學期就高三了，我現在這個成績，想考上江春大學還遠得很啊。”我仰天長嘯，向後倒去。
“你想考江大啊？”賀宸衷也學著我，朝後倒去，又扭過頭問我。
“對啊，想考江大的漢語言文學專業。”我說著，“但感覺這兩年分數越來越往高走了，哎，好難。”
賀宸衷聽了，很久沒說話。良久之後，他才開口，“你似乎就差在數學吧？還有政治？”
“是啊。”
賀宸衷站起來，把手撐在江邊的欄杆上，我也走上前。
“雖然政治這一塊我幫不了你，但數學這一塊我行啊。”
賀宸衷說著，又一拍欄杆，“剛剛聽你這麼一說，我突然就想在這一週多教你點數學了，趁我還沒去集訓。”
我眉毛一下子耷拉下來，下意識想反抗，“啊......別了吧……”
“不想考江大了？”
“想想想。”我點頭猶如小雞啄米，生怕自己但凡遲疑一秒，上天就會懷疑我心不誠。
“那不就行了， 明天早上來我家。到時我把地址發你。”賀宸衷說道。
“沒事，我也不可能讓你一天到晚都做數學題啊，那樣的話我不也要一直講了。”
“而且我媽是一中的數學老師，教書很厲害的。到時她也能支兩招。”賀宸衷又說。
“其實我之前就見過何老師了。”我小聲說。
“啊？”賀宸衷驚了一下，又馬上說，“怎麼樣，她人是不是很好？”
“嗯。”我點點頭，“何老師脾氣好好的。我不懂的東西那麼多，在她面前的表現就像個笨蛋，她也還是笑著給我講題目，還會鼓勵我”我說著，雙手託著臉，“好溫柔，感覺數學都變得不可怕了。”
“是吧。”
“是這樣的，以至於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總覺得你不像她的兒子。”我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觀察著賀宸衷的反應。
“胡扯，那你是還沒看到我的內在。”賀宸衷敲了敲我的頭，“難道我不溫柔嗎？”
“嗯……也算吧。”我撅著嘴，故意這麼說，說到最後時刻意拖長音。
然後我就繃不住笑了。賀宸衷看了，又想給我一記爆慄，我趕緊舉起雙手保命“啊沒有沒有！其實賀宸衷可溫柔可溫柔了，而且夸人也很厲害。剛剛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賠罪，我賠罪。”
賀宸衷被我逗笑了，揉了揉我的頭，本來的爆慄被摸頭取代。
說來挺搞笑的，我那一瞬間的想法是：天吶，還好我沒偷懶，昨天洗了個頭。
回過神來發現賀宸衷在若有所思地凝視著我。
“怎麼了？”我問他。
“沒什麼，”他看著我，又忍不住捂嘴笑了一下。
“只是覺得你頭髮好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