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臺門口圍滿了人群，她們高舉燈牌、橫幅和應援棒，焦急地張望等待著，時不時交換一下資訊。直到一輛雷克薩斯保姆車緩緩從遠處駛來，人群一下子炸開了鍋:“杜語！杜語！”

“杜語！你是最好的！”

“杜語！我們愛你！”

從車上下來一行人，被團團圍在中間的，是一個穿著休閒的年輕女郎，大框墨鏡遮住了她巴掌大的小臉，耳朵裡塞著耳機，胸口的蝶形胸針閃著微微的紅點。

她一邊向人群隨意地揮了揮手，一邊被簇擁著走進電視臺大門。

“啊——杜語！”聲浪陡然又高了八度，人群拼命地揮舞著燈牌應援棒，還有人試圖往保安們維持秩序的縫隙裡擠。

電視臺裡也三三兩兩地聚起一堆一堆看熱鬧的人，有閃著星星眼一臉嚮往崇拜的，有冷眼旁觀面帶不屑的，看著她眾星捧月般地朝她的專屬化妝間走去。

“聽說這次杜語來錄節目，會唱一首嘻哈風格的新歌耶！”

“啊，真棒耶！你們發現嗎？她復出之後開始嘗試各種不同的曲風了，太厲害了！”

“什麼復出?我們家班主又沒有退隱過，她之前只是因為喉嚨生病了休息調養一下而已啦！”

“呀？你也是‘語家班’的姐妹嗎？”

“是啊是啊我剛進班的哈哈，就是被她復出之後的那首戲腔的新歌圈粉的，太驚豔了！”

“哎呀都說了不是復出啦！不過那首歌真的高能，不愧是有家族正統傳承的血脈……”

“哼，這小妞現在風頭越來越勁了！聽聽這都是啥？‘語家班’?她要開堂立宗嗎？”

“呵呵那是她的粉絲團挖出她有個國家京劇院副院長退休的爺爺，據說解放前是紅遍大江南北的名伶，為了給她立個家族底蘊深厚的人設，就起了這個粉絲團名，拱她為‘班主’。”

“哎不過她現在的人氣確實有點勢不可擋，她之前好像是聲帶撕裂吧？休息了好長時間，我還以為她不行了，沒想到現在比以前唱得更好了！”

“按這個勢頭，歌壇大姐大的位置也不是沒可能哦！”

“你開玩笑的嗎？她才多大?就唱了幾首歌哄哄粉絲而已，你也太舔了吧！”

“哎哎，你說誰舔呢？”

“說狗呢！”

杜語在自已家裡放映著節目組留給她的錄製DEMO，一面看一面指點:“這裡的轉音有些澀，要多練習一下。”“副歌的節奏還可以更有力量一點。”“這幾句結束的時候有微微的哨音，要注意一下。”

她身旁坐著一個和她容貌身材一模一樣的女郎，彷彿是她的孿生姐妹。杜語說一句，她就認真地點頭應好，沒有一絲敷衍和不耐煩。終於，杜語擺了擺手，她才站起身笑道:“那我回房間去再練習一會兒，杜語姐你休息吧。”

杜語看著她伸手去開門，遲疑了一下又叫住她:“莞莞！”

女郎回過頭，靜靜地等她吩咐。

“過幾天的那個綜藝錄製……不需要唱歌，我自已去就行了。”

“好的杜語姐。”女郎甜甜地笑道，沒有任何質疑與不滿，出去後還記得將門輕輕帶上。

杜語怔怔地瞪著關上的房門，失神了很久，心裡有一股無名火騰騰地往上冒。她清楚莞莞唱得完全沒有問題，甚至比她自已來唱都要好，她知道這是她在嫉妒、在憤怒、在不甘心！可是她又能怎麼辦？這甚至是她自找的！

她動作機械地操作桌上的電腦，開啟了另一段影片，放映的是莞莞去電視臺時候的影像，只是視角比較低，只能看見胸口以下部分，但是不影響聲音——莞莞佩戴的蝶形胸針裡，藏了一個針孔攝像頭。

其實影像是實時傳送的，本來她是為了瞭解掌控莞莞的行動而設定的，現在，她只能在這裡感受應該是屬於她本人的歡呼尖叫和掌聲。

“杜語！杜語！你是最好的！”影片裡一聲聲激動的呼喊，是在喊她，又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