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白氏的反應,盛雲清擰起了眉,難不成她的猜想是對的?
白氏抓緊了裙襬的布料,道:“當年侯爺鎮守邊關,我和瑤兒盈兒同在京城住著,當時我還懷著奕兒,根本沒有時間來侯府,侯府那年發生的事情,能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盛雲清神色冷然,道:“是麼?”她轉頭看著白氏,意味深長地道,“叔父要是知道她娶了這樣一個蛇蠍心腸的婦人,也不知道作何感想?”
白氏抓著她的手,道:“我本就要一死了之,只是盈兒和奕兒還小,斷不能不能讓他們知道有這樣一位母親啊。”
床榻上的盛秋瑤逐漸甦醒過來,輕輕蹙起了眉,睜開了眸子,便見到白氏發紅的眼眶,看著盛雲清的模樣很是可憐。
她閉上了眸子,只是細細地聽著。
一死了之?母親為何要死?
盛雲清蹙眉甩開白氏的手,道:“我對弟弟妹妹自然是疼愛的,但你捫心自問,你對得起他們嗎?”
白氏愣了一下,閉上雙眼,淚水不斷地滑落,她顫抖著道:“是,我一人苟且偷生便罷了,竟還要連累瑤兒替我折壽……我真想……真想……”
盛雲清冷哼一聲,道:“如今你的命可由不得你做主,好好養好自己的身子,別拖垮了秋瑤,你記著,你生她生,你死她滅,還有,秋瑤體弱,你們在一起,她的精氣會被你所吞噬,理她遠些,她能少受些罪。”
白氏惶恐地點了點頭:“好,我離瑤兒遠遠的!遠遠的!”
語落,她抹著淚便起身匆匆跑了出去。
秋瑤緊緊咬著牙,始終也沒有再睜開眼。
雨夜,瓢潑大雨傾瀉而至,只有淒厲的閃電時而照亮著京城的磚瓦。
白氏穿著蓑衣斗笠,歷盡艱難,跑到一座荒涼的道觀前,焦急地抬手敲了敲門。
只是還未等人開啟,門便有鬆動的跡象,微微地往裡開了。
這樣晚了,竟沒鎖門?白氏蹙著眉,推門走了進去,四下張望著,喚道:“道長?道長何在?”
門後藏著的黑衣人突然衝到她的身後,抬手用沾了藥水的布狠狠捂住她的口鼻。
“唔!”白氏驚恐地掙扎了一下,便兩眼一黑,失去了意識。
雨後的清晨透著清爽的氣息,雨水沿著屋簷緩緩滴落,指頭上的鳥兒叫聲宛轉悠揚,空氣也是格外的清新。
侯府廳堂,盛御坤焦急地走來走去。
“老爺,老爺。”一家丁跑了過來。
盛御坤挑起眉,道:“夫人找著了?”
家丁搖了搖頭,道:“是燁王,燁王殿下來了。”
盛御坤愣了一下,慌忙朝身旁丫鬟道:“快!快去備茶!”
“是。”
夜瑾辰一身墨黑色金絲蟒袍,意氣風發的身型走路帶風,臉色並不是很好看。
盛御坤嚥了咽口水,連忙堆著笑臉迎了上去,道:“王爺大駕光臨,怎麼不差人通報一聲?老臣好吩咐下去準備一番,是來找清兒的麼?”
夜瑾辰坐在了寶椅上,道:“嗯,讓她過來吧,本王有要事要談,她得在場。”
“是。”盛御坤吩咐了下去,內心卻是無比納悶。什麼事情這樣生氣?這是小兩口鬧矛盾了?難道事關婚約?
待盛雲清走來的時候,卻被盛御坤一把拉道角落,蹙著眉小聲道:“清兒,你惹王爺生氣了?”
盛雲清不明所以地挑著眉,道:“沒有啊。”
盛御坤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叔父瞧王爺臉色不好,你說話當心著點。”
盛雲清抬手拍了拍盛御坤的肩膀,笑著道:“沒事兒。”
盛御坤還想說什麼,盛雲清已經繞過她走了過去,坐在夜瑾辰的身側,道:“怎麼了?”
夜瑾辰側首看著她,神態凝重:“八年前侯府滅門慘案,始作俑者我找到了。”
聞言盛雲清呼吸一滯,臉色再沒了方才的愜意,眼眶微微一紅,道:“果真?”
盛御坤滿臉震驚,道:“王爺?殺害哥哥一家的人真的找到了?”
夜瑾辰抬手做了個手勢,便有幾人扛著兩個黑色布袋扔在了地上。
侍衛將布袋揭開,一人是滿臉狼狽的白氏,一人則是留著灰白鬍子的道士。
那道士是附近白卿觀的華月道長,五十多的年紀,臉上身上都是血淋淋的鞭痕,受過了不少拷打。
白氏身上倒是乾淨,只有頭上的簪子和髮髻散落凌亂罷了。
兩人的全身被麻繩捆著不能動彈,嘴也被塞上了布條。
“白氏?”盛御坤蹙著眉看著地上的白氏,道,“一晚上的,你到哪裡去了?我派人找了你好些時辰。”
夜瑾辰睨了一眼白氏,道:“給盛夫人鬆綁吧。”
“是。”侍衛領命,鬆開了白氏的繩子,連同那老道士嘴裡的布條也扯了下來。
盛雲清低頭靜靜地看著白氏,內心久久不能平靜,她咬了咬唇瓣,道:“夜瑾辰,你方才說什麼?”
夜瑾辰面無表情,看著白氏道:“讓他們自己說好了。”
“不是貧道!不是貧道啊!”華月道長臉色惶恐,哭著道,“都是盛夫人要貧道這麼做的!”
白氏抬手抓住華月道長的領子,紅著眼道:“你不要信口雌黃!我從來就沒有見過你!”
夜瑾辰身旁的裴玄哼了一聲,道:“你若沒有見過他,為何跑去他的道觀?”
白氏緊張地喘著大氣,昨夜她被盛雲清懷疑,她本想跑到白卿觀找昔日的道長守好秘密,怎料一進門就受到了埋伏……
她咬著牙道:“秋瑤昨日吐血暈厥,我去道觀給她求個平安符有什麼錯?!”
盛雲清冷笑一聲,道:“事到如今,你還要利用你的女兒為藉口,替你脫罪?”
白氏咬著的牙有些顫抖,她心虛地別過頭去,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明明是是這個老道士無端端地汙衊我!”
身旁的侍衛的佩劍抵在華月道長的脖頸處,盛御坤的臉色黑了下來,道:“說!你知道些什麼,又幹了些什麼,如實說來!”
白氏慌忙拉住盛御坤的手跪了下來,哭著道:“老爺!這個道士滿口胡話,你不能聽他胡亂汙衊妾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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