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開沉吟片刻,道:
“倒沒有什麼不方便的說法。”
“沈銳小兄弟若是想去,直接隨我去就好了。”
沈銳聽罷,拱手笑道:
“那真是謝謝王校尉了。”
此刻,正值末時。
時間尚早,沈銳先陪同王開去見一面梅五,再回沈家村,也來得及。
二人告別懸壺堂的蘇河掌櫃後,結伴而去。
沈銳隨著王開,在峻河縣的官道上走著。
從王開走的路線來看,沈銳能判斷出,對方去的地方,絕不是峻河縣縣衙。
因為王開走的方向,與峻河縣的縣衙相反。
走在路上,王開忽道:
“沈銳小兄弟,關於此事,你還知道什麼東西?”
沈銳邊走邊道:
“我還知道這福袋的來歷。”
“雖然這福袋的來歷,遲早能被狴犴衛出身的幾位大人查出,但我提前告知,也沒有關係吧。”
王開無奈笑道:
“你這說的哪門子話?”
“無論這事能不能被查出,訊息自然越早知道越好。就此事,我們或許還要謝謝你,說不定到時候你下個月的朝奉,都能多拿一些。”
沈銳沒想到說幾句話,還有這樣的好處。
也難怪許多修士肯為朝廷賣命了。
他笑道:
“那我下個月朝奉多了,我一定請王校尉你喝酒。”
說完俏皮話,沈銳收斂起笑容。
“王校尉,其實我先前之所以沒告訴你這福袋的來歷,是怕你不相信。”
王開聞言,道:
“所以你先拋磚引玉麼?先讓我知道福袋裡的蹊蹺,再告訴我這福袋的來歷,這樣我就更有可能去相信你了麼?”
沈銳的心思被王開道破,沈銳也不覺尷尬。
因為他的所作所為,並非見不得光的事。
正如梅五先前所說,有些東西,有些做法,只是為了讓自已更好的去做事罷了。
“算是吧。實不相瞞,這福袋,是無相宗的道門所給的。”
沈銳話音落地,王開頓時停住腳步。
周圍來往人群頗多,但並無幾人注意到沈銳與王開的舉動。
至於沈銳與王開的交談,更是無人聽見。
王開神情凝重,眉頭鎖緊。
“沈兄弟,你說的,可是真的?”
沈銳嘆了口氣,道:
“自然是真的。”
“我幼弟那身上的福袋,是我家叔父與嬸孃昨日去無相宗道門求來的。”
“叔父與嬸孃求來的福袋,有六個。那六個福袋與懸壺堂那些病人身上戴的福袋,都如出一轍。”
“裡面也都盛著同一張血色符籙。”
若非是真,自已怎會知道這樣的事情?又怎會來到懸壺堂?
王開眉頭緊鎖,片刻後,才道:
“這件事,一定要上報給梅五大人。”
未了,王開拉著沈銳的手,向前走。
“誒誒?王校尉,你還沒說我們究竟要去哪裡?”
王開聞言,回頭看著沈銳,一字一句道:
“銷歡閣。”
......
銷歡閣,是峻河縣四座春樓裡,最大最好最氣派的一座。
當然,這裡也有傳聞是峻河縣最美的女人。
只是半年前,不知從哪裡來了一個女人,將傳聞是峻河縣最美的女人,從銷歡閣內擠了出去。
也正因為這個女人的到來,讓銷歡閣徹底坐實了一個事情。
那就是,銷歡閣裡的確有峻河縣最美的女人。
沈銳隨著王開,來到了銷歡閣。
銷歡閣內銷人魂。這句話,就連峻河縣的孩童稚子,都知曉。
銷歡閣大門緊鎖。
門前,站著一名老媽媽,幾名龜公,以及十餘名打手。
銷歡閣門前的老媽媽見王開與沈銳氣度不凡,連忙賠笑走來,道:
“真是不好意思啊,兩位客人。”
老媽媽說罷,捻著花指,指了指銷歡閣緊閉的大門。
“今天銷歡閣被內定了,你們改日再來吧。”
“改日銷歡閣多為兩位客人備上美酒與美人,就當謝今天的罪了。還望客人寬宏大量。”
老媽媽臉上雖有胭脂香粉,但依舊可看出時光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
自小被家人賣到春樓的她,比大多數人都知道,該如何用笑,來生存下去。
現在,她做了老媽媽,更知道如何以和氣生財。
周圍,除卻銷歡閣的這些人外,還有七八位看客。
這些看客都是男性,大抵都是尋花問柳被阻攔之輩。
他們初被阻攔時,臉上皆起憤色。
如今,見沈銳王開這些新人與他們一樣被阻攔,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老媽媽見王開與沈銳的氣質不凡,她擔心這樣的言語不足以平息對方的憤然,故而帶三分媚笑,顫了顫豐腴的身子。
還好沈銳不喜歡熟女。
沈銳將頭微微轉開,臉色微紅。
二世為人的他,從未近過女色。
面對這種場景,他還是有些不適應。
正當他猶豫要不要轉頭溜走時,王開卻從腰間掏出一枚令牌。
“看好了。”
老媽媽瞪大眼睛,看向王開手上的令牌。
她身後的那幾名龜公,也拉長腦袋,看向王開手上的令牌。
“現在,我們能進去了麼?”
將令牌展出兩三息待人看清後,王開又將這令牌收入腰間,隨後用衣服遮住,好似從未發生什麼事一般。
“原來你們也是裡面的大人。”
老媽媽不斷點頭賠著笑,急忙將道路讓開。
銷魂閣前的打手與龜公,也拘謹著身子,低著頭,紛紛讓出道來。
挨近門前的龜公,將門開啟。
門開啟,只聽裡面傳來戲班的音律聲,和一女人絕美的唱腔。
這唱腔絕美,聲音空靈,其韻好似幽情浮海,撥雲難尋。
實是沈銳平生所見第一次。
聽罷聲音兩三息,沈銳這才從絕美的唱韻中回過神來。
只見身旁周圍的人,也都如沈銳先前那般,沉醉在絕美的唱韻中。
“這是媚娘...媚孃的聲音啊...”
“能在外面聽到,就算沒進去,這一次過來也算值了...”
“好想進去見見媚娘...”
沈銳看向王開,只見王開的神情也是一片沉醉神色。
但他與沈銳一般,很快就從這音律中回過神來。
“走吧。我們進去吧。”
“梅大人還在裡面等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