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殷二那離開後,沈銳與夜鶯,都在這間無名客棧內,各自獲得了一間單獨的空房。
這些空房,十分難得。畢竟這間無名客棧,收留了許許多多的貧苦之人。
這些貧苦之人,有無家可歸的流浪者,亦有一些來到由外來到舒陽城,無錢可投宿的窮人。
在這樣人多擁擠的無名客棧,殷二能將兩間單獨的空房予沈銳與夜鶯。無疑是難得且可貴的。
無名客棧,共有五層。
沈銳與夜鶯,來到了第四層。
他們兩個的房間連在一起,彼此之間只有一牆相隔。
二人停留在各自房前門口。
正當沈銳準備推門進入時,夜鶯卻開口,道:
“要不要進我房間?”
沈銳推開房門的手,戛然停住。
“有些事,要和你說。”
沈銳點頭,道:
“好。”
夜鶯將她房間的門推開,與沈銳一同走了進去。
房間,很小,只有一張看起來較為乾淨的床鋪,與一張收拾得整潔的老舊桌子。
夜鶯,坐在床上,發出滿意舒適的嘆息。
沈銳靠在桌旁,靜靜地看著夜鶯。
少女夜鶯的臉,十分圓潤可愛。
她紅潤的嘴角下,還有一點美人痣。
這顆美人痣給她多了些許,潛在的誘惑。
“沈銳,你知道我為什麼會來這裡麼?”
躺在床上的夜鶯,愜意地向沈銳問道。
沈銳心中有些許想法,但他嘴裡卻道:
“因為這裡可以白嫖。”
夜鶯從床上伸直身來,疑道:
“什麼是白嫖?”
沈銳道:
“就是免費享受。”
夜鶯忍不住白了沈銳一眼。
“你一個修士,每月都能從朝廷那領得朝奉月供,居然能說出這種話?”
昨夜沈銳揮出的那一道劍氣,暴露了修士的修為氣機。
夜鶯也因此知道,沈銳是一位入了品的修士。
但她不知沈銳的修為,具體是多少。
她心中只能以昨夜的戰況與沈銳年輕的模樣來判斷。
這麼年輕...有這樣的身手,能擊殺那位剛入品的殺手...
沈銳大抵是,九品圓滿吧?
或者距離圓滿僅僅有一步之遙。
沈銳的外貌,不過十八歲的模樣。
以這樣的年歲,能有九品圓滿的修為,算是根骨不凡了。
加之時日,能成為中三品,未嘗不可。
“我能領取朝奉和這個有關係嗎?”
夜鶯聽見沈銳嘴中,冒出這句輕飄飄的話。
她氣得鼓起嘴,從床上站起身,氣勢洶洶走到沈銳面前,道:
“你月月都能拿朝奉,當然不知道我這種人的辛苦了!”
“你知道嗎?我每個月的銀錢才半兩!”
“半兩也就算了,最關鍵的是,我已經半年沒有從上面的人那,拿到錢了!”
夜鶯鼓起小嘴,像只兇萌的小老虎。
“你說,我能不氣嗎?”
“我都好久沒吃上好吃的東西了!”
沈銳看著眼前的夜鶯,心中不由想到在沈家村的妹妹。
他未料到,夜鶯做事辛辛苦苦,還要冒著被人發現後,追殺的風險,結果每個月只能拿到半兩碎銀。
而自已,只要入品成為修士,每個月什麼也不做,十兩紋銀也照樣送來。
這十兩紋銀,還是之前沈銳九品修士時的朝奉。
如今的沈銳,是八品修士,朝奉與舊時已不同了。
現在沈銳,一月朝奉,足足有三十兩紋銀。
沈銳問道:
“那幫人為什麼不給你發錢?”
夜鶯氣道:
“他們說窮啊!”
“但窮的明明是我好不好?!”
沈銳道:
“原來如此。”
“那...”
“我這個月的朝奉,便給你吧。”
夜鶯忽地呆住。
她從未想到,沈銳會說出這句話。
本來她只是因為沈銳說的‘白嫖’二字給刺激到了。
這才忍不住內心的委屈,想將內心的難受發洩出來。
但,誰知,沈銳卻突然和她說這句話。
從小是孤兒,沒有多少朋友的夜鶯,心上多了些不一樣的情愫。
她輕聲道:
“你說的...是真的麼?”
沈銳點點頭,道:
“是真的。”
沈家村內,家裡一切都富裕。
沈銳走時,也將先前所有的朝奉錢財,都留在了嫂嫂那裡。
這些錢財,足夠嫂嫂與鶯鶯,還有叔父一家,花銷許久了。
沈銳自已對於這些錢財也不甚在乎。
夜鶯臉色微紅,低頭道:
“那好吧...”
“你不能騙我...”
沈銳只覺疑惑。
“騙你又沒肉吃。”
夜鶯撅著小嘴,將頭抬起。
她用小小的手指,戳了戳沈銳,道:
“你這呆子!”
夜鶯戳完,一溜煙跑回床上。
沈銳不明白夜鶯這番下來,究竟是為何。
前世的沈銳,直至死前,都未和女生親密過一回。
更遑論有女生有戀愛交流的經歷了。
他看著床上,小臉微紅,不敢抬頭瞧他的夜鶯,只道:
“那你為什麼會選擇住這邊?”
片刻後,待到夜鶯臉上緋紅輕褪,她才道:
“因為這裡是墨門。”
“墨門是現在舒陽城內,最適合我們待的地方了。”
沈銳疑道:
“為何?”
墨門這裡地處貧民窟,條件也不好。
如若可以,沈銳倒不介意換個條件更好的地方居住。
夜鶯道:
“因為在這裡的話。去暗鑼那邊探查情況,會比較方便。”
“而且有墨門做保障,暗鑼也沒有機會像昨夜那樣,晚上入夜進來。”
“畢竟墨門裡,修士還是有上幾位的。”
“有了這些修士,那些普通人過來再多,也沒什麼多少意義。但若是來了修士的話。”
“修士之間相爭,若是人數多了,就太過明目招搖了。說不定極有可能,會讓南營的那幫傢伙過來。”
沈銳疑道:
“南營?”
夜鶯道:
“對。南營。”
沈銳道:
“若南營過來,不正好可以與他們商量,讓南營和我們一起做這些事情嗎?”
南營是大秦麾下的一處軍衛。
裡面的人,都是朝廷所管。
夜鶯道:
“你不知道麼?南營是那些清流的。”
“清流文人向來與狴犴衛天生不對付。”
“若非如此,我在這舒陽城,也不會那麼艱難了。”
“有清流在的地方,狴犴衛的人就很難滲透進來。”
“故而,狴犴衛才將我這不入流的情報探子,差到這北城。”
說完這些。夜鶯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不過這抹笑意,並不是所謂的開心。
而是一種孤獨,憂傷。
沈銳聽罷。這才知道,原來朝堂內,還有這樣的水火不容的勢力。
由此一來,夜鶯居住在這個地方,被暗鑼追殺卻不敢正面報復。
這些個沈銳心中的疑問,都得到一個答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