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女子的尖叫聲將四周人的目光通通引了過來，從不遠處的一處廢墟中，幾個大腦袋也被這聲尖叫驚的探出了腦袋。
“兄弟！那少年看著怎麼有些像小爺？”
其中一個大漢有些疑惑的扭頭看著同伴，嘴中嘟囔道。
“哪是像啊！那就是小爺啊！”同伴沒好氣的在他頭上拍了一巴掌：“不過那老頭是誰？看樣子很牛逼啊！小爺在他手上就跟小孩似的，絲毫沒有反抗之力。”
“他媽的，你看那老頭的眼睛……”在兩人身後，那位倒黴的大漢一臉凝重的看著袁老的雙眼道：“黃道不滅瞳！傳說中道門大宗師才有可能具備的法眼，別說小爺了！就算五位門主聯手也不一定是人家的對手。”
……
“你……你……你是人是鬼？”婦人伸著有著些許顫抖的手指著袁老。
“不必驚慌！老朽乃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過是會一些失傳的秘術而已。”
當團老轉過身，一雙散發著淡淡金色紋路的雙眸格外醒目。
“你……你的眼睛……”
“這是天眼，想來你們也聽說過。”袁老一臉微笑的指著自己的雙眼。
“袁老……”
就在這時，一旁的凌清遠感覺到那股從尾椎骨衝到頭頂的氣息突然掉頭，猛的衝進了自己的雙眼，瞬間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從雙眼中傳進腦海。
“痛……啊！好痛……”
縱然是凌清遠經歷過諸多非常人所經歷的痛苦，此時也不禁哀嚎出口。
“不用驚慌，強行開啟陰陽眼肯定會有一些痛苦加身。”
看著閉目中的凌清遠，袁老嘴角掛著滿意的笑容，先前他用內勁強行疏通凌清遠用於開啟天眼的幾處細小筋絡時發現，眼前這個小傢伙竟然是天生的百脈俱通，自己的內勁毫不費力的就貫通了那一條條脈絡。
“陰陽眼？”
凌清遠聞言，強行壓下了那股劇痛，艱難的出言問道。
“沒錯！陰陽眼，這是一種最為初級的天眼，不過對於現在的你來說也足夠用了！至於以後你能將它修煉到什麼程度，那就要看你的機緣了。”
袁老見時機已到，雙指並劍直直點在了凌清遠的眉心處。
轟。
一股無形的氣浪從袁老雙指間散出，在凌清遠的眉心處形成了一個紅點。
“好！成了。”
袁老收回手指，一臉笑容的看著凌清遠。
“恩？”
聞言，凌清遠張開雙眼看向四周，卻是發現入目的一切與平常並沒有什麼區別，如果非要說有什麼區別的話，那就是看東西更為的清晰了，色彩比平時的要更為豔麗一些。
“袁老，這也沒多大的區別啊！”
凌清遠忍不住回頭看向袁老，有些疑惑！這陰陽眼可沒有自己聽說的那麼牛啊！
“哈哈！小傢伙……”
“小遠！你……你的眼睛……”
這時，一旁的村民戰戰兢兢的指著凌清遠，那畏懼之色毫不掩飾。
“牛嬸！你這是怎麼了？”聞言，凌清遠轉身看去，那位婦人平日裡跟嬸嬸走的頗近，所以兩家的關係還不錯。
“你……你自己看……”說完，婦人從懷裡掏出一個小鏡子丟了過來。
“我靠……”
接過鏡子，當凌清遠看見鏡中的自己時把自己都嚇了一跳。
只見鏡中的自己乍一看沒什麼變化，可是細細一看才會發現，自己的雙眸成死灰色！毫無生氣可言。
“袁老，這……”
凌清遠一臉難堪的看向袁老，要不是對方的年紀擺在那裡，再加上對方的實力深不可測，凌清遠此時會毫不猶豫的與他拼命。
“小子，別心急！”袁老的面容上依舊是和煦慈祥的微笑，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枚小小的如玉石一般的東西放在了凌清遠的手中。
“你在看看。”
玉石入手的一瞬間，凌清遠的眸子一亮。
熟悉的感覺。
沒錯，這就是肖瑤身上的那股奇異能量！那股讓自己極度渴望的能量。
這股能量順著手臂的脈絡如同一股暖流般進入到雙眼，一股奇異的感覺傳入心間。
此時凌清遠再次看向小鏡子，發現自己的雙眼已經恢復正常，那股冰冷的死灰色已經消失不見。
“袁老……”
“別急，你再看看那一具具遇難者的屍體。”袁老打斷了凌清遠的疑問，指向了一具具躺在廣場上的屍體。
凌清遠聞言，看向了廣場中央，隨著這一眼望過去，他瞬間開啟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只見廣場上每一具屍體上都有著一縷縷的灰色氣息散發，凌清遠仔細看去發現，在那灰色之中或多或少都蘊含著一絲絲暗紅色的氣體。
“這是……死氣？”凌清遠指著那一縷縷灰色的氣息，轉身一臉驚奇地看著袁老。
“沒錯，那就是死氣！其中那一絲絲的暗紅，則代表著他們的怨氣！”袁老眼中金色紋路閃爍，很明顯他眼中的世界與凌清遠又有所不同。
“只是這原本應該四散的死氣，此時卻像受到了某股力量的牽引一般，向著上方彙集！所以……這裡的異常肯定是有人蓄意為之。”
袁老指著那灰濛濛的天空，而那一縷縷灰色的氣息正是鑽入了那片灰濛濛的氣息中消失不見。
“袁老的意思是，有人偷走了他們的死氣？”凌清遠有些懷疑，這死氣一般人避之不及，誰還會去收集？收集起來又有何用？
“不……他不是偷走死氣！……而是……囚禁了他們的亡魂！死氣的存在，是亡魂的絕佳補品！尤其是這剛死之人所產生的死氣，那就如同是嬰兒時期的母乳一般！對於鬼魂乃是大補之物。”
袁老眼中有著寒意，雙手掐訣間一縷血紅色的能量從其指尖噴薄而出，如同長鞭一般在那灰濛濛的氣息下將那由數百具屍體和四周草木之靈的死氣凝聚而成的死氣柱纏繞了數圈。
“出來。”袁老低語一聲，手臂猛的一拉。
只見那道死氣柱如同實體般，被袁老硬生生的從灰濛濛的氣息中拉扯而出。
“吼！”
一聲低吟縈繞耳畔，又如同直擊靈魂！讓的毫無防備的凌清遠有著瞬間的失神，不過好在袁老早有防備，一道由血紅色能量組成的能量牆瞬間出現，這才化解了凌清遠的失神。
“兄弟！你比我們的見識廣，你看他們這是在幹什麼？”
這時，那幾個大漢也來到了廣場上，隨著那一個個倖存的村民們看著這一老一少那詭異的動作。
由於他們根本看不到那些能量，所以在他們看去，這兩人就像瘋癲一般，在那裡手舞足蹈！可是，從這一老一少那明顯異於常人的雙眸上，他們隱隱感覺到，這二人絕非瘋癲。
“你們幾個……”
童餘正看得興致勃勃，卻是被這幾個傢伙打斷，剛想批評幾句，卻是發現四周都是一雙雙好奇的眸子直勾勾的看著自己。
“額……這個！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麼！”童餘有些憨憨的撓了撓頭，可是看著四周那一雙雙充滿求知慾的雙眼，他也只得無奈的說道：“但是，你看他們的眼睛！那小爺的雙眼呈死灰之色，這種眼睛在古籍中曾有過記載，那剛修煉而成的天眼便是這個樣子，也被人稱之為陰陽眼！而那老者雙眼中繁奧的金色符文，在古籍中也曾有過記載，記載中稱這種眸子為黃道不滅瞳！是要道行非常高深之人才能修煉有成，也就是比普通天眼高了不知道多少等級的存在，那是一種蒼天也無法矇蔽的雙眼！傳聞這種境界的天眼，整個道門數千年傳承下來也沒幾人練成過。”
童餘字裡行間無不充滿的敬佩，尤其是對於老者眼中的金色紋路，話語間滿是嚮往。
“所以，知道他們眼中異樣的來歷，咱們不難猜出！他們此時所做的一切並不是瘋癲，也並不是跳舞！而是在與一些我們俗人所看不見的東西作鬥爭。而這裡如此多的屍體，我們卻是絲毫感覺不到陰冷，想來多半與這有關吧！”
童餘目不轉睛的看著老者的一舉一動，他從小就非常喜歡看書，尤其是一些奇門書記，越是古老他越是喜歡，當初為了研究古籍，他還曾藉著門內的勢力綁架了數位做古文研究的教授，讓他們教自己解讀古文，所以對於此時場中那一老一少的行為他雖然不解，但是比身後那些普通人知道的要多上不少。
“你是說……他們在與鬼神鬥爭？”
這時那位牛嬸率先反應了過來，眼中漸漸有著一抹光芒出現。
“哼！宵小之徒。”
一道漆黑的能量隨著袁老的拉扯出現在了二人眼中，那黑氣如同一條蛇一般，纏繞在死氣之上，張嘴瘋狂的吞噬著那些死氣。
“袁老，這是……蛇？”
凌清遠活了兩世也是第一次看見這個情景，一臉好奇。
“哼！這是一些心術不正之徒，入了邪道而已。”袁老一臉不屑：“小傢伙，可有興趣陪老朽去會會這個傢伙？”
“榮幸之至！”
此時凌清遠算是徹底明白了，眼前這個老者跟自己完全不是一個等量級的！正應了那句話，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而最讓人不爽的就是，自己是那個在地上仰望神靈的存在。
“好！跟我來。”
袁老轉頭看著凌清遠微微一笑，接下來只見他五指張開，每個指尖處都有著一道血色毗連向著那條黑蛇抓去，如同五個手指得到了延伸一般。
吼……
小蛇再一次發出嘶鳴，張嘴露出了兩顆泛著幽光的毒牙向著那幾道血色毗連咬去。
“孽畜！休敢放肆。”
袁老面色一沉，五指延伸出去的五道血色毗連如同有著靈性一般，在空中微微一扭躲過了黑色蛇靈撕咬而來的毒牙的同時，五道血色毗連依次的抽在了黑色蛇靈的軀體上。
嘭、嘭、嘭……
接連五次抽擊，每一擊都如同霹靂一般發出巨響，這一次的響聲就連一旁圍觀的村民們都能清晰的聽見。
“哼！”
袁老臉色陰沉，這區區孽畜也敢對著自己齜牙，純粹找死。
袁老五指一握，五道血色毗連如同精靈一般繞著黑色蛇靈的身體纏繞起來，下一刻猛的收緊。
一陣黑霧散開，一個個面色呆滯的虛幻人影緩緩出現在那些消散的黑霧之間。
“田叔、田嬸、小豆子、玲兒……”
一張張蒼白的面孔是那樣的熟悉，可是此時他們的面容呆滯，對於凌清遠的呼喊恍若未覺。
“不用叫了！他們的鬼氣全被著玩意吞噬了，若是我們再晚個幾天發現這異常，他們的亡魂都將被著玩意吞噬乾淨，再無法入輪迴。”
袁老手掌微微張開，只見一個黑漆漆的骨環出現在他手中，隨著這骨環被袁老收入手中，四周的溫度都有了顯著的下降，一股股陰冷的感覺漸漸襲來。
“那怎麼辦？他們這樣……”
“小遠啊！老仙人！你們幫我找找，找找我家那個漢子，問問他冷不冷？問問他需要些啥？問問他，問問他怎麼忍心丟下我們孤兒寡母就這樣去了……嗚嗚！”
人群中牛嬸見兩人似乎是停止了做法，一個箭步上前，抱著袁老的大腿嚎啕大哭了起來。
“牛嬸，你這是幹嘛？快起來，趕緊起來……”凌清遠先是一愣，接下來忙不迭的就要去攙扶牛嬸。
但是牛嬸這不動不要緊，這一動就如同捅了馬蜂窩一般，四周圍觀的村民一個個都是眼中一亮。
這次天災來的本就突然，大家毫無準備之下死傷慘重的同時，幾乎所有人都沒能來的及交代身後事，這下聽聞牛嬸一點撥，恍然大悟。
這兩人開著天眼，能夠與鬼神打交道！
那豈不是說他們能夠與鬼魂溝通，這不剛好是大家此時最為欠缺的嗎？
於是乎，不消片刻凌清遠和袁老便被裡三層外三層的包圍在原地動彈不得，此時的凌清遠才明白了什麼叫頭大如鬥，這些人完全就不用自己的解釋，一個勁的訴說著自己的訴求，完全不管自己是不是能夠幫忙。
“安靜！安靜！”
袁老微微張嘴，聲音卻是格外響亮，凌清遠清晰的看見一道血色波紋從袁老嘴中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