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爵,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席青山眯著眼睛,先發制人。
“我想的太多?”冷雲爵指著自已,反問道,“究竟是我想的太多還是你們做的太多了?”
冷雲爵的語氣不算太好,江溫言的臉色也變得有些不太好,欲上前和冷雲爵解釋,卻被席青山一把拉到身後。
“那你仔細說說我們究竟做什麼了?”
席青山早就看不慣冷雲爵的做派了。
沒有擔當,沒有實際作為,只剩一張嘴,但凡不是拿了向尹書的錢,四個人裡他是最不想和冷雲爵牽扯上關係的。
冷雲爵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只能僵硬的指著向尹書又指著江溫言,說道:“剛和向尹書逛完街就和江溫言一起吃飯,做的還不夠多嗎?”
聞言,席青山接過江溫言手裡的包,抬頭認真看向對方,臉上絲毫不見慌亂,“吃飯那會我和你說的路上出了點意外,其實和向尹書有關。”
說完,席青山指了指向尹書,“我從家裡搬出來的匆忙,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向尹書知道我今天要和你一起吃飯,早上連忙帶我來買衣服的。”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會被冷少撞見,還誤會成這樣。”
席青山的稱呼變了,冷雲爵的臉色也變了。
“還有別的問題嗎?冷少?”
冷雲爵還是一句話說不出來,席青山也不再搭理他,轉過身和江溫言禮貌的告了別,衝著向尹書說道:“我們回去吧。”
一頓飯最終以冷雲爵的沉默畫上了句號。
車上。
這是向尹書第一次坐在席青山的旁邊看對方的臉色。
席青山的周圍此刻瀰漫著低氣壓,向尹書有些摸不準他究竟在生哪方面的氣。
“我把錢退你吧。”席青山冷不丁開口。
向尹書有些手足無措,“怎麼了呢?”
“這活我接不了。”席青山沉著臉,“我和冷雲爵的接觸從一開始就是有目的性的,不論是聽從我父母的安排,還是聽從你的安排。”
“我不喜歡冷雲爵,而且你們包括我自已,有時候都忘記了我是個男生。”
“我、你、江溫言都是很好的人,結束這段畸形的糾纏吧。”
“可......”
席青山打斷了向尹書的話,“還有你父母那一輩的事情,你有你的人生,不要讓別人的錯誤毀了自已的人生。”
“你要是真的放不下,拿你的毛髮和冷雲爵的毛髮做個DNA鑑定吧。”
“我父母的事情我也會自已處理的,錢會一分不少的還給你。”
碰巧此時,司機將車停下等紅燈,席青山沒有給向尹書開口的機會,推開車門就下了車。
浮雲低沉,天氣醞釀著悶熱。
席青山拎著剛買好的菜回到了家裡,屋子內依舊如同他離家那般,昏暗安靜。
他將屋子裡僅能使用的兩盞燈開啟,暖黃色的燈光給冰冷的家增添了幾分人氣。
席青山開啟了自已的系統揹包,翻出了有關“父母”的那一部分,再三翻閱著,似乎在確認什麼東西。
系統許是察覺到了席青山的不尋常,紅眼睛適時跳了出來。
“宿主,您這是打算做什麼呢?”
席青山關上了揹包,“有點餓了,做頓飯。”
紅眼睛還想再說些什麼,席青山一把關上了廚房的門。
當他把最後一盤菜端上桌的時候,家門的玄關處也傳來了響聲。
席青山看向牆上的鐘,時間剛剛好。
“你怎麼回來了?”女人對於席青山的到來感到十分驚訝。
席青山低下了頭,臉上露出了愧疚之色,“之前那些事情都是我不懂事,我以後再也不會了,爸爸媽媽,我真的知道錯了。”
玄關處的兩個人半信半疑的走到了餐桌前,男人問道:“這些都是你做的?”
“嗯!我不知道做些什麼才能讓你們原諒我,只能給爸爸媽媽先做頓飯了。”
許是席青山的語氣太過誠懇,男人拿起筷子遞了過去,“你先吃一口。”
席青山聽話的接過筷子,並將桌上的每一道菜都試了一遍。
見到席青山吃完沒有任何異樣,兩個人才安心的坐了下來。
按照席家的規矩,席青山是沒有資格上桌吃飯的,他只能在餐桌周圍伺候父母用餐。而他的爸爸媽媽也沒有讓他失望,幾個菜吃的精光。
席青山看著趴在桌子上昏睡過去的兩個人,走進廚房將兩瓶安眠藥扔進了垃圾桶,拎著一把菜刀走了出來。
銀白色的刀,一下子扎進了女人的脖子裡,猩紅色的鮮血噴湧而出,沾滿油漬的白瓷盤子裡灑滿了滴滴紅血。
席青山感覺自已的眼前灰了一個度,鮮紅的血液在他的眼裡僅僅只是一抹深灰色。
他將兩個人的頭顱割下,四肢肢解又拼接。
女人的頭顱,男人的軀幹,塗滿紅色指甲油的雙手,具有男性特徵的雙腳。
就像怪異扭曲的他。
他瘋了,徹底瘋了。
原來這個世界,瘋的最厲害的其實是他。
席青山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他捻了煙,吐出一口煙霧,看著滿地的狼藉,得意的笑了。
沾滿鮮血的雙手將菸屁股染紅,甜膩的血腥味在鼻尖縈繞,一滴淚珠就這樣毫無徵兆的掉了下來,正好和地上的血混在一起。
席青山抬起手拼命地捂住了自已的嘴,痙攣、仇恨、痛苦的情緒輪番碾壓他的大腦。
他再也忍不住了,眼睛睜大,目光渙散,顫抖著張開嘴,聲嘶力竭,瘋了一般地去吼去喊,卻最終恍恍惚惚的發現自已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他只覺得渾身冰冷,周身疼痛,彷彿被看不見的野獸撕咬著,四肢百骸都承受著無法忍受的疼痛,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從前認識的人,從眼前一一走過,憐憫、不解、憂傷的目光在他的心頭烙下一個個巨大的口子。
直至他失去了意識。
冒著火星子的菸頭掉落,沁進血裡,曾燃起的靈魂終將隕落。
黑暗裡,紅眼睛在天花板上浮現,整個房間變成了猩紅色。
紅眼睛看著地上的一片狼藉,發出了一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