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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數十人裡,僅有兩個可以識文斷字。

不過眼下也夠用,他們當即把那兩人推出來,讓兩人給他們講一講那張絹布上寫了什麼,那幾本書籍又載有什麼內容。

兩人攤開布帛,首先看到了‘勝天訣’三個字。

勝天訣!

這是何等的氣魄,要與青天抗爭,戰而勝之! 因著名字的雄渾氣魄,令他們不由得對接下來的內容起了很大的好奇心。

兩人逐字逐句地看下去,雖然懵懵懂懂,但又隱約感覺到了一些東西,不由自主地依著那布帛上記載的內容,調整自己的呼吸頻率,模擬某種氣韻。

布帛足夠寬大,上面還畫著一個個簡筆畫,記載著一個人形或走貨立,或出拳或發勁的畫面。

僅是模仿這些圖畫,就可以讓人受益匪淺,初窺武道門徑。

良久之後,其中一人道:“這是一篇武道修行法門!”

他眼中懵懂漸去,湧上無盡的崇敬:“這是那位先生專門為我們留下的修行法門!”

另一個亦是滿心激動:“這篇法門名叫勝天訣!或取人定勝天之意!”

人定勝天?

眾人神色震動。

天是什麼? 對他們而言,天是盤踞在頭頂的縣廷、州廷、地廷、皇庭,是諸大豪閥,是強者越強,弱者越弱的叢林法則!

這篇法門,竟在教導我們戰勝自己頭頂的那片天? 打破那片天?!

第一個發聲的人捧著那布帛,眼睛掃視周圍人群,冷聲道:“我們已經沒有選擇了! 廷使死在此地,人雖非我等所殺,但縣廷焉能放過我等?

他們察覺到異常,必會派出更多廷使,追索兇手,我等便是他們第一個殺之祭刀的物件!”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身形顫抖。

隊伍裡的婦孺當場哭泣出聲!

“但我們有這些東西!”他又指了指滿地的黃金與糧食,高高舉起手裡的秘籍與勝天訣,大聲喊道,“我們只要躲進深山,與他們周旋,憑著這些東西也能堅持許久!

直到我等修成武藝,殺死更多的廷使,令更多奴隸加入我等,終有一日,我們必能粉碎皇廷,不受奴役!”

哭泣聲漸漸止住。

眾人看著地上的財物,眼神不再迷茫,但他們仍舊舉棋不定。

雖然那人說得慷慨激昂,但只要仔細一想便知與皇廷對抗到底是一條多麼艱難的道路,皇廷不僅僅只是皇廷,更代表整個世界!

要與整個世界對抗,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氣?! 可是,他們又想起那人所說的——我們如今已經沒有第二個選擇!

向縣廷投降的最好結果不過是繼續做奴隸,受折磨至死,一般結果便是被一刀斬殺,沒有多少痛苦……

但這些便是我想要的嗎?

眾人捫心自問。

那個舉著勝天訣的人趁熱打鐵:“那位先生留下這法決最末也說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他是在告訴我們,我們只要賊心不死,亦能稱王拜相,亦能換個人間!”

他實在想不到更好的說法,就用了‘賊心不死’四字。

一與皇廷對抗,他們已是叛賊,用賊心不死四字倒也契合。

“稱、稱王拜相?”有人驚疑不定。

有人滿眼憧憬:“只要不捱餓就成……”

有人怒吼出聲:“幹了!”

更多的人怒吼出聲:“幹了!”

“幹了!”

這一日,他們取下廷使的兵器,挨個在兩廷使的屍首上紮下一刀,立下重誓,分取金銀糧食。

“我等以後自成一派,就叫勝天門!”當先發聲的那人擦掉刀上血跡,望向葉寒馬車離開的方向,當先拜倒,“當以那位先生為勝天門掌教至尊!”

眾人跟著跪倒! 他們腦海中不禁回憶起葉寒的面容,然而任憑如何絞盡腦汁,卻怎麼也憶不起來葉寒真容。

只剩下對那位先生性情孤僻,行事大氣利落的印象。

眾人互相議論一番,發現自己都記不起葉寒真容,頓時更覺得這位先生本領高強,如神如魔,對勝天訣以及勝天門的未來不禁更有信心!

葉寒參悟渡厄降魔真音,已經到了似真似幻的地步。

他即便不出聲,也可直接以心念迷惑沒有半點修為在身的眾人,讓自己的形象在他們腦中漸漸淡化,最後只剩一個籠統的印象。

自與祁小草相遇開始,他便在有意識地隱藏原本的自己,每天都再以‘人猿變’略微修改自己的面容,這樣一點點修改下來,祁小草或許察覺不出他的變化,但先前見過他的人當下必然會覺得‘此葉寒非彼葉寒’! 葉寒驅使著馬車又往前行了三十多里,小心避過人煙繁盛的城鎮,日上中天時選在一處河灘前停留。

他如今的修為足以支撐自身三兩天吃一次飯,但祁小草不行,她僅有些武道根底,與葉寒天壤雲泥之別,每日三餐都得有保證。

葉寒也不願放下日食三餐的習慣,畢竟享用食物是一個很好的享受,漫漫修持之路,枯燥乏味,總要有點愛好支撐。

他在地上挖了一個坑,壘起幾塊石頭充當火塘,祁小草已經把米飯淘洗乾淨,往裡面放了一些切碎的肉丁,用這個世界特有的一種寬大肥厚的樹葉包裹住,封上泥土,放進了燃燒了一陣的火塘裡。

葉寒把燒燙的石頭和土壤一同推進火塘,覆蓋上去,等待裡面未完全燃燒的木炭與燒熱的石頭溫度散發完畢,泥封的飯糰就可以掏出食用。

他又在另一邊挖了一個火塘,把那條馬腿蛻皮清洗乾淨,著重清洗去血水,抹上鹽巴,在火塘上堆著略有奇香的溼樹枝,由火焰烘出的滾滾白煙淹沒了那條馬腿,漸漸令之表層泛起琥珀色的油脂。

馬肉並不好處理,燉煮或炒都有一股濃郁的臭味,揮之不去,令人聞之生厭,更不提食用。

不過葉寒前世曾在一些美食影片上看到過熏製馬肉的做法,當下既有材料,權且借鑑過來,看看這條煙燻過的馬腿最終成品如何。

這個過程大概需要八九天左右的時間,眼下卻是無法當場試驗。

祁小草嘗過蕭先生的手藝,對他的廚藝水準自然深信不疑,不過眼下看葉寒用煙燻制馬腿,還是不明白先生這是在做什麼。

她不敢直接問先生在做什麼,於是旁側敲擊,小心翼翼道:“蕭先生,一會兒要吃這條馬腿嗎?”

馬腿上尚有血色的肌肉,她本能地有點牴觸。

‘蕭先生’葉寒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悶聲道:“你若喜好食用生肉,一會兒自可切去食用。”

原來不是當下要吃的……

祁小草心思剔透,對蕭先生的話外音拿捏極準。

她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道:“把它熏製了之後,過幾天就能吃了吧?”

“過不了一日,便能到奉仙。王家自會派人來接你。以你帝姬之尊,山珍海味自然享之不盡。”葉寒面無表情道。

言外之意便是這條燻馬腿自己是吃不上了……

祁小草嘟了嘟嘴,又覺自己有向先生撒嬌之嫌,摸了摸臉頰,道:“路上發生了這些事情,王家願不願意娶小女子過門可說不準,縱是被娶進門,也少不了受些欺侮……”

她揚起小臉,貌似天真實則狡黠道:“先生說了,我未徹底安全之時,你就不會棄我而走的。”

“呵!”葉寒冷冷地看她一眼,側身過去,撥弄樹枝,不再理會對方。

祁小草臉龐更紅,心臟狂跳。

她在心裡暗罵自己不要臉,卻怎麼也止不住與蕭先生說那番話的衝動,於是就順勢脫口而出。

先生這是預設了我所說的吧?

她心下猜測,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