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陳逸飛發現自已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此刻,他的手中握著掛輸液瓶的杆子。大抵是夢中自已掙扎時握上的。
他嘗試著坐起來,但身體有些不聽使喚。只好採用挪的方式,一點一點的向上移動。
當他腰部可以靠在枕頭上時,他竟已經氣喘吁吁了。
“怎麼回事?我怎麼在醫院裡?”
他完全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麼,最後的記憶,還是剛看到那隻小黃鴨的時候。
“我失憶了?”
他環顧了一下病房內的環境,企圖找到什麼有用的資訊。
這個病房住有兩個人。一個是他自已,另一個人是……張煜!
這下他更懵逼了,怎麼張煜也躺這了啊?
清醒一些後,他想起了自已的手機。但他的衣服已經被換成病號服了,手機不知道被放在哪了。
在積蓄一些力量後,陳逸飛艱難的從床上爬了起來。他還是覺得頭暈乎乎的,連站起來似乎都有些困難。
在扶著桌子拿到自已的衣物後,他終於找到了自已的手機。手機還有一些電量,足夠他給媽媽打個電話了。
“嘟……嘟……嘟……”
“媽,你在哪……我怎麼在醫院啊!”
“逸飛,你醒了,你等一下,我馬上進來。”
電話裡媽媽的聲音很緊張,但足以讓陳逸飛安心了。
沒過多久,病房的門就被推開了。來人正是他的媽媽趙雨玲和張煜的媽媽。
“逸飛,你感覺怎麼樣啊?”
“媽,放心吧,我沒事。”
趙雨玲眼裡滿是擔心,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陳逸飛抬起手顫顫巍巍的幫她抹去眼淚。這時,他突然發現,媽媽的額頭上有著一串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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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眨了眨眼,發現那串數字並沒有消失。
他不知道這個數字意味著什麼,他轉頭看向張煜的媽媽,發現她的額頭也有一個奇怪的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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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的低頭思考起來,昨晚的夢也是,都是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你們怎麼搞的啊?好端端的怎麼就落水了?”
在一旁的陳麗問出了二人心中的疑惑。
“落水?我不知道……”
陳逸飛搖了搖頭,他還是想不起來什麼有用的資訊。不過他驚異的發現,二人頭上的那串數字又消失了。
難道是他眼花了?
此時,另一張床上的張煜也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睛問道:
“今天家裡怎麼這麼多人啊?”
陳麗聞言面露喜色,她摸了摸兒子的頭,看到張煜那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
“這兒不是家裡,你昨天落水後昏了過去,現在在醫院呢”
“啊!落水!”
聞言,張煜立刻精神了起來。
“我會游泳落什麼水啊?”
隨後,他看到了另一張床上坐著的陳逸飛。
“我想起來了,是陳逸飛落水了,我去救他來著,再然後我就忘了。”
“學藝不精就敢下水了救人?不知道找警察嗎?”
陳麗惱怒的看向他。顯然在怪罪他不珍惜自已的生命。
陳逸飛和趙雨玲也都投來了感激的目光。
又出現了!
在陳逸飛的眼中,張煜的額頭也出現了一個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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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數字比其他兩人的要大的多!
陳逸飛心裡有了一個猜測,但卻有著不合理的地方。
“哎呀,別看了,看的我難受。當時那附近會游泳的就我一個人,我不救他誰救啊?要是靠警察的話,黃花菜都涼了。”
陳逸飛一直盯著他看,讓他有些不好意思。於是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彷彿自已做了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時間回到昨天下午。
張煜在發現他的好兄弟不見了之後,四處張望後得出了結論——他掉湖裡了。
此時,兩個女生已經是驚弓之鳥了,只能靠他這個學過兩年半游泳的半吊子。
不曾多想,他便跳入水中。兩分鐘後,張煜和陳逸飛的腦袋露出了水面,在三人的合力下,將陳逸飛拖了上來。
上岸後的張煜有些脫力,竟躺在地上睡了過去。兩個女生一邊打120,一邊給陳逸飛進行急救。但陳逸飛始終沒有醒來。
……
病房裡眾人都沉默了下來,直到病房門再一次被開啟。
原來是按時查房的護士。
在問過二人現在的狀況後,她叫來的醫生。醫生是一個微微發福的中年男子,他一進門就扯著嗓子問道:
“哪一位是陳逸飛?”
陳逸飛舉了舉手。
“是這樣,身體基本沒什麼問題,待會就可以出院了。我再給開點藥,回去按時吃就行了。那個家長來這邊取一下藥。”
“好的,謝謝你了醫生”
“不用客氣,我的份內工作罷了。”
“醫生,那我呢?”
張煜舉手問道。他以為醫生將他給忘了。
“你更沒事了,又沒嗆水,只是累了而已,昨晚睡得還好嗎?”
張煜聞言覺得有些尷尬,連忙說道:“還好還好,哈哈”
辦理完手續後,眾人就各回各家了。
剛一到家,陳逸飛就回到了自已的房間。將今天看到的幾人臉上的數字記錄了下來。
趙雨玲,16425
陳麗,15330
張煜,73021
護士,3652
醫生,3652
這些數字彼此之間沒有什麼聯絡,陳逸飛一時之間想不明白,便決定先記錄下來。隨後,他飯都沒吃就躺到床上接著睡了。
做夢真累人啊。
當他再次醒來時,發現趙雨玲正坐在他的身旁。
“媽,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趙雨玲一臉擔憂的說道:
“剛才來了兩個警察,說是要找你調查一些事情,現在正在客廳坐著呢。你跟媽說,你是不是犯了什麼事情了啊?”
“媽,你說啥呢,我能幹啥壞事啊”
陳逸飛有些疑惑,他先安慰了一下趙雨玲。隨後來到了客廳之中。
見到正主出來,兩位警察也站了起來。
陳逸飛看到了他們的肩章,一個一槓一花,一個兩根折線。
“你好,你就是陳逸飛吧。我姓張,我們想了解一些關於昨天下午景程公園發生的事情,事態緊急,希望你能配合我們調查。”
“好的,張警官,我會盡力配合你們的。那現在,我要做點什麼呢?”
同時,他心中一驚。張警官額頭上的數字,竟然和那個護士和醫生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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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去一趟警察局吧”
聞言,陳逸飛和趙雨玲都有些緊張。畢竟進警察局對於他們這些老百姓來說,似乎並不是什麼好的事情。
“放心,就是做一下筆錄。做完就可以回來了。”
“好的,我跟你們去。”
陳逸飛安慰了一下趙雨玲,讓她放心。隨後就坐上警車,去了警察局。
進了警局後,陳逸飛跟著張警官來到一個房間之中。
有專門的人員問了他一些關於昨天下午的事情,就讓他出來了。
“張警官,我可以回去了嗎?”
“抱歉,還得再等一下”
張警官起身走向另一個房間,並示意陳逸飛跟上來。
剛一進房間,陳逸飛就看到了幾個熟悉的面孔。
張煜,張雨馨,範小雅。
他們三人坐在一個沙發上,看到陳逸飛的到來,貼心的挪出一個位置給他。
陳逸飛與張煜進行了一場眼神的交流,都表示自已是一臉懵逼。
“坐吧”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房間的另一邊傳來。陳逸飛轉頭看去,發現在一張辦公椅上,坐著一個乾巴的老頭。他的頭上的數字是目前他見過的人中最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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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逸飛坐下後,那老頭示意張警官離開。
“你們好,我並不是警察,所以不用緊張。”
“那您是?”
張煜脫口而出問道,他在某些時候,表現的像一個社交恐怖分子。
“我是華國特殊安全管理部,c市分部負責人。”
“今天找你們來是想要了解一些事情。”
“我們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啊,昨天下午的事情真的跟我們無關。您還想知道些什麼啊?”
張雨馨不禁有些疑惑,為什麼要反覆的問他們昨天下午的事。一旁的陳逸飛和張煜也很疑惑,只有範小雅面無表情,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彆著急,孩子們。我想問的是,你們有沒有發現身體有什麼變化。”
眾人面面相覷,臉上的疑惑更濃了。
四人都表示自已為什麼感覺。老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他們面前,從口袋中取出一個護身符放在手心裡。
“沒有就好,這是我帶了一輩子的護身符,它保佑我從戰場活著走到退休。現在,我想請你們摸摸它,希望能將這份好運帶給你們。”
“哈哈哈哈,老爺爺,你怎麼還迷信呢,這些風水玄學不都是騙人的嘛”
張雨馨笑了起來,她沒想到這種國家高階領導人也會有迷信的時候啊。
“心誠則靈嘛,試試看?”
眾人不好拒絕老人的好意,只好按照老人的要求,摸了摸那個護身符。
其中有一人摸到護身符時,護身符亮了起來。但卻沒有人在意這件事情。
“這下我們可以回去了吧?”
陳逸飛小心翼翼的問道,對於這種政府人員,他覺得他們有一種強大的震懾力。
“可以,我讓小張送你們回去。”
“謝謝您!”
四人異口同聲的道謝,老人揮了揮手,沒有說話,轉身又回到了他的椅子上。
四人離開後,局長辦公室中
“局長,這次的事情應該與界外無關,神印即使靠近光柱也沒有反應。
不過,我們不能觸碰到光柱內部,這些光柱似乎有種我們難以理解的特性。在光柱外十米內,越靠近光柱速度越慢,直至無限接近於零。”
“即使如此,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啊。”
“這些年來單單對付界外,就已經耗費我們絕大多數精力了,最近才剛剛有所突破,可經不起折騰啊。”
“是,我們會持續觀測光柱,除此之外,根據目擊者提供的資訊,當時在場的另外兩個人始終沒有找到,只在湖中找到了一個氣墊船。”
“盡力搜查吧,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
回到家中的陳逸飛,和媽媽講述了自已在警局的遭遇。
趙雨玲聽到兒子沒有犯事就放心了下來,這一天來她的心始終緊繃著。兒子進醫院,進警局,哪個都不是省心的事啊。
隨後陳逸飛回到了自已的房間。然後他又將今天見到的幾人額頭上數字記錄了下來。
他現在已經幾乎可以確定了,他能看到的那串數字,似乎真的跟年齡有關。年齡越大,數字越小。唯一令他感到疑惑的,是張煜的數字。
太大了,明明和張雨馨,範小雅是相同的年齡,卻比她們多得多。
越想越頭疼,於是他選擇了擺爛。躺在床上倒頭就睡,任誰來了都得感嘆一聲:“年輕就是好啊!”
……
太陽系邊緣,距離太陽中心一光年的位置,有著一個無色的屏障。那屏障的表面不斷有波紋浮現。彷彿雨水落在平靜的水面一般。
在這屏障之前的虛空之中,兩男一女三個人凌空而立。
他們竟然沒有穿戴任何防護措施,將身體完全暴露在太陽風,宇宙射線和極低溫的環境下。
為首的黑衣男子看著面前的一個巨大的波紋說道:
“神印已經所剩不多了,通知地球那邊再送來一批,別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但他身邊二人都沒有動,只是那名女子緊閉雙眼,眉心之中有光芒閃爍著。大約十秒後,她再次睜開雙眼,三人依舊無言。
……
不知睡了多久,陳逸飛迷迷糊糊的看到自已的房間裡似乎有人。陳逸飛有些詫異,因為從身形來看,那人應該是個男人。
但家裡除了他就沒別的男人了,想到這裡,陳逸飛頓時清醒了過來。他立即坐了起來,眼神裡充滿了疑惑和戒備。
“你是誰?為什麼在我的房間?”
坐起來後的陳逸飛才看清,那人原來是位女子。
她側身坐在椅子上,黑色長髮簡單的束在身後,一身印有白色雲紋的黑色長裙,從側臉來看,堪稱極美,只不過有身材點“平平無奇”罷了。
女人轉過頭笑著看向陳逸飛,也不說話,就一直笑。
陳逸飛看到她的正臉後,便呆住了。只覺得似乎問清她來意這件事,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那女子眉目微嗔,面露不悅的說道:
“你看夠了沒有啊?,小色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