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西秦各部統帥齊聚於拓跋穹的軍帳之中。
“經過統計,我軍四路戰損相當,全軍總計陣亡一萬三千,重傷七千,輕傷過萬……”
拓跋穹話音剛落,現場一片愁雲慘霧。
即使是向來囂張跋扈的慕容氏雙雄,此刻也低頭不語。
梁拓與最無缺同樣一言不發。
不到三個時辰的攻城,就傷亡兩萬,這已經遠遠超出他們的承受能力。
以前攻城,即使守軍負隅頑抗,西秦部隊也不至於傷亡接近十五分之一,最多五十分之一。
畢竟守軍就算有城防優勢,攻擊力也是有限的。
但這一次傷亡直接飆升,與天策軍的軍器不無關係,更何況還有白袍兵牽制戰場。
拓跋穹和最無缺也很厚道,沒有為難慕容氏的部隊,只是一視同仁,各隊的戰損比例都差不多。
“諸位愛卿,攻取燕雲之地迫在眉睫,但我國目前也來不及研發能與天策軍相媲美的軍器……”拓跋穹嘆息之後,看向群臣,“如今眼見天策軍實力,我國更不能允許梁蕭坐擁燕雲之地!諸位愛卿,可有良策?”
“丞相素來算無遺策,臣等不過是武夫,聽候陛下調遣。”慕容天城瞥了一眼最無缺。
“丞相怎麼看?”拓跋穹看向最無缺。
最無缺這才分析情況。
“我軍今日也並非沒有機會取勝,但這需要騎兵盡出,不計戰損,攻擊白袍兵,也需要虎豹重騎配合盾兵壓進,不計戰損,圍殺天策軍,但風險太高……”
眾人默然。
他們都知道,這是不現實的。
“今日首次攻城不克,唯有等夜間再分別從西邊、東南兩路集中猛攻城牆。”最無缺道。
“眾愛卿意下如何?”拓跋穹環顧群臣。
“臣等全聽陛下差遣!”群臣紛紛表態。
拓跋穹滿意點頭,道:“那便由朕統領西軍,親自督軍猛攻,丞相協助指揮。武安君統領東軍,慕容氏和宇文氏諸位愛卿協助指揮。如何?”
慕容氏眾人瞟了梁拓一眼,唯有應允。
西秦部隊從四路合併成兩路,是因為眼見秦勳的援軍成功入城,再往四路分散兵力也不合適。
武安君的官階僅次於最無缺,擔任東軍統帥也無可厚非。
此時,梁蕭也在鄴城軍營內召集眾將議事。
援軍的到來,讓鄴城的天策軍步軍數量增加到了兩萬,加上五千白袍兵和兩萬燕雲部隊,便是四萬五千,正常情況下,守備鄴城綽綽有餘。
鄴城這裡有充足的守城物資。
“本次我軍擊退敵軍,統計戰損,陣亡二百二十人,重傷二百九十人,堪堪超過五百,可見西秦部隊之強大。”梁蕭嘆道。
徐州眾將連連點頭,神情凝重。
在場的一眾出自燕雲的將軍們則是一臉懵逼。
他們都是出身各地義軍,也在適當地協助守城,可是親眼見證,每一路敵軍的陣亡絕對超過三千。
這可是接近十五比一甚至三十比一的戰損比例……
秦勳見同僚們一臉懵逼,解釋道:“守城方本就是優勢明顯,以前匈奴人攻打琅琊的時候,我軍因為守城而陣亡的人員不足敵軍的百分之一。”
燕雲眾將不禁咋舌。
這麼一說,西秦確實很強大。
可他們也領教過匈奴人的厲害。
戰損比超過一百比一是怎麼回事?
梁蕭又道:“眼下還不容放鬆,因為敵軍不會善罷甘休。根據情報,他們重新兵分兩路,在城西和城東南,今夜應該還會夜襲。”
眾將頓時滿臉警惕。
夜戰的話,回回炮和三弓床弩就難以摧毀敵軍的投石部隊了……
“東部防線,就交給我這大舅哥與梁品了。西部防線,由我親自負責。”梁蕭高聲道。
秦勳初來乍到,還不熟悉鄴城環境,仍需要最可靠的梁品協助。
敵軍騎兵眾多,還有大量的床弩和投石車,白袍兵也不適合在夜間貿然出擊,更何況今日白袍兵長時間奔走,正好人馬都需要休整。
在場眾人紛紛表態。
“臣等誓死守備,決不容許敵軍登城!”
梁蕭立即安排各部防務,賞賜有功的眾將。
當天,梁蕭又釋出通告,給所有守城將士發放三百錢的補貼,鄴城軍營宰殺了比平時多一倍的羊,以犒賞三軍。
三軍大悅。
一場守城戰便能收到約等於三錢銀子的賞錢,不可謂不豐厚!
這一番賞賜,算上將校們的額外賞賜,花費了接近兩萬兩銀子,進一步穩定人心,提振士氣。
城內民眾得知敵軍退卻,也歡天喜地,手舞足蹈,慶祝勝利。
燕雲之地的軍民早已切身體會到武君的好處,誓死擁護,鄴城乃至整個魏郡真正做到了男子當戰、女子當運。
而鄴城的存在,也讓西秦人不敢繞城襲擊燕雲腹地,承擔全軍覆沒的風險,更說明了此城的重要性。
雙方又在緊鑼密鼓地備戰。
直到夜幕降臨。
西秦部隊兵分兩路,分別殺向鄴城的西城與東城。
梁蕭與秦勳早有準備,嚴陣以待。
大量的弩矢、箭矢伴隨著角聲與喊殺聲劃破夜空。
西秦君臣並不死心,也不想給鄴城守軍休息的時間,讓部隊輪番上陣,接近鄴城。
城上矢石如雨,無數石彈與弩矢、箭矢朝著城外的敵軍飛射而去。
城牆邊最安全的位置還有連弩部隊,隨時準備擊殺來到城牆下的敵軍。
這一次,西秦兵分兩路,集中了剩餘的投石車,藉著夜色的掩護,不斷接近城牆。
“嗖嗖嗖!”
戰場上,破空之聲不絕於耳。
西秦的投石兵大量倒下,震驚身邊的友軍。
“我軍投石車部隊損失慘重!”
後方負責指揮的西秦將軍們迅速收到前線戰報,也大吃一驚,直到前方又傳來急報。
“敵軍矢石比白天更加分散,顯然是有所準備!”
兩路軍隊前線的指揮官們瞬間恍然大悟,立刻派人通知中軍的拓跋穹與梁拓,說明情況。
拓跋穹驚詫道:“丞相,難道天策軍的弓弩手已經能保持如此有序的夜間射擊?”
火光映照最無缺蒼白的臉。
毫無疑問,天策軍的弓弩手並非只是依賴軍器之力。
他們本身便是訓練有素,配合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