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太陽星自東方升起。
黑夜正欲退去,眾星隱於蒼穹,破曉晨光慢慢喚醒沉睡的生靈。
焦黑破敗景象似在述說著昨夜的瘋狂。
焦土上依舊殘存著可怕的高溫,陽光照耀下,餘府往日的繁華蕩然無存。
此時,這裡的情況也引起了大片人群注意。
街坊鄰里有站在門角的,有趴在牆頭的,有膽大的往前面湊的,無不拍手叫好。
“這就是報應啊!”
“誰說不是呢,不知是誰在為民除害?”
“噓!我倒是聽說…是妖怪所為…”
“啊?就算是,那也肯定是個好妖怪。”
“別說了,衙門來人了。”
四方知縣蔣謙膽戰心驚看著這一幕。
“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到底是何方妖孽有如此大的威能,連兩位仙師都……”
正此時,數道身影從蒼穹落下,以至於眾人都沒反應過來。
“蔣謙何在?”為首一人身穿大紅官袍,氣勢磅礴。
這時,蔣謙才反應過來,乖乖,府城正四品大員。
“下官四方知縣蔣謙參見府丞大人。”
府丞王墨冷哼一聲,隨後看向餘府廢墟,略帶恭敬對身旁一人說道:“有勞李牧仙師。”
這人一襲紫袍,年齡約莫三十,氣度非凡。
“無妨,此事乃我雪月宗情報有誤,怨不得他人。”
“不敢不敢,多是那妖孽狡猾。”王墨說道。
李牧並未理會,來到廢墟一角俯身查驗。
“有點意思,這般動靜已經超越了靈海境,這兩個傢伙死的不冤。奇怪,小小的四方縣竟然能有三階的妖怪,難不成是南邊十萬大山滲透進來的?”
李牧的言語,嚇壞了王墨兩人。
“仙師,難不成十萬大山那邊又要捲土重來?”
李牧瞥了他一眼,平靜道:“這也說不定,我會上報宗門。至於你,就如實稟報朝廷吧,相信我那位師妹自有決斷。”
“是是是,下官這就去稟報。”
————
奉天。
雪國北部最繁華,最中心,最重要的古城。
這座古城承載著太多的歲月斑駁,風雨滄桑。高聳入雲的城牆厚重的青磚,不知沾染了多少鮮血。黛瓦青牆,泛著古老滄桑。
城內,五步一座高樓,十步一座亭閣;長廊如帶,迂迴曲折,屋簷高挑,像鳥喙一樣在半空飛啄。
這些亭臺樓閣,各自憑藉不同的地勢,參差環抱,迴廊環繞象鉤心,飛簷高聳象鬥角。彎彎轉轉,曲折迴環,像蜂房那樣密集,如水渦那樣套連,巍巍峨峨。
寬廣的街道兩邊是茶樓,酒館,當鋪,作坊。
空地上還有不少張著大傘的小商販。街道向東西兩邊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較寧靜的郊區。
以高大的城樓為中心,兩邊的屋宇鱗次櫛比,其中類似於四方縣望江樓的酒樓更是數不勝數。
城中心,一座富麗堂皇的酒樓之上,餘燼靠窗一邊飲酒一邊看向窗外的繁華。
“怎麼樣,這可比四方縣有意思吧?”
老道士斜靠在舒適的椅子上,笑吟吟問道。
餘燼點頭道:“確實,四方縣與此相比倒是上不了檯面了。”
“這是自然,奉天城乃北方第一大城,遠不是小小四方縣能比擬的。單憑修士來說,四方縣的修士寥寥無幾,奉天城的修士不敢說多如牛毛,卻也有成百上千。”
講到此,老道士指了指下方街上的行人,“那幾個就是修士,看樣子應該是某個門派的弟子。”
餘燼順著方向看去,有五六名年輕的俊男俏女,穿著華麗衣衫行走在歡鬧的街上。
其中有名小巧玲瓏的少女,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駐足轉頭望去。
“小雅,怎麼了?”
少女只是看了一眼酒樓的方向就回頭笑道:“沒什麼,只是感覺好像有人在看我們?”
“哦?那快走吧,奉天城本就是許多散修高手常來之地,還是小心些為妙。”
“是,師兄!”
…
餘燼收回目光。
“看,坐在角落的那桌也是修士。”老道士嘿嘿一笑。
“師尊,山上修士與山下世俗是在保持著一種隔絕嗎?”餘燼不解問道,按照他前世所聽聞的神話故事來說,修仙之士多有會到世俗歷練,其中不乏許多美談,更有修士可受百姓祭拜,享人間香火。
“倒也不是如此,山上山下終歸是兩個世界,修士不願在世俗暴露身份,一是規矩,二是修行受阻。”
老道士的神情有些嚴肅道:“不管是山上還是山下都注重規則二字,山下有律法,山上同樣也有法。
“修士的力量是需要服從於規則的,規則可能是帶有一點黑暗和不合理,但不可否認,規則帶來了穩定和秩序,你覺得規則不合理可以,想要改變規則也可以……”
說到這,老道士眼中似乎有了光芒,他不緊不慢道:“想要改變規則,就要接受規則的打壓,直到你的力量足以打破現狀;不過那必然會是混亂和無序的,擁有打破規則的力量還不夠,你還需要有建立規則的力量。”
喝了口酒,老道士神采奕奕,“所以這世間有一種潛規則,一旦有人想要打破,後果可想而知,這是修士不願輕易在世俗暴露的原因之一。”
“世人都曉修仙好,卻不知修仙也難逃束縛。不管如何,規則就擺在那,無論是誰打破,它依然會被重現建立。其二,我輩修士多以清心寡慾,修心為主。世俗紅塵之氣如同那刮骨毒刀,日日蝕心。自修仙在紅塵之外,不願沾染世俗因果,這才是真修仙。”
“徒兒明白了。”
“嗯,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不知另一個世界,只是尋常百姓知之甚少。像朝廷官府,士族富商多少還是知道些,畢竟各大宗門每次收人也都是從這些地方挑選的。”
老道士放下酒杯,起身伸了個懶腰。
“好了,吃飽喝足,為師帶你去見見另一個世界。”